苏清颜把名单收进袖中,吹灭了灯。窗外月光落在桌上的画上,她没再看一眼。
她起身出门,直奔东院。
守门的家丁被她一句“送安神汤”糊弄过去。她闪身进屋,沈予安正坐在床边磨墨,手指发紧。
“还没睡?”她压低声音。
他抬头,“你在查,我也不能干坐着。”
“我需要知道那个小厮住哪。厨房打杂的,姓王。”
“他不住府里,每天从西巷进来。但我今早看见他往沈景明书房后窗扔了个纸团。”
苏清颜眼神一亮,“他还和谁接触过?”
“有个卖花的老头,总在后门转悠。我怀疑是接头人。”
“你那边呢?有什么发现?”
他站起身,从床底抽出一块木板,里面藏着一张手绘的宅院图。
“这里有条密道,通到后花园的假山。我昨晚听见有人从那边进出。”
两人对视一眼。
“你走暗道查他私会外敌,我去盯小厮。”她说。
“小心点。”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别一个人硬扛。”
她点头,转身要走,他又说:“若真有账本……带回来给我看。”
她笑了下,“你也开始信我能找到了?”
“不是信你找到,是我信你不会输。”
次日清晨,苏清颜端着粥碗坐下。刚舀一勺,手腕内侧猛地发烫。
她放下勺子,用袖子挡住脸,把粥倒进脚边的盆栽。
“这粥谁做的?”她问丫鬟。
“厨房李妈熬的,怎么了?”
“昨夜可有生人进过厨房?”
丫鬟摇头,“没听说。”
苏清颜闭眼,指尖轻点碗沿。一股阴冷的气息缠在瓷壁上,像蛇爬过。
她睁开眼,“去告诉李妈,以后我的饭,得看着她亲手做。”
中午,她蹲在西巷口啃烧饼。盯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王小厮鬼鬼祟祟进了间破屋。
她贴墙靠近,听见里面说话。
“……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两银子。”
“可那表小姐太精,我怕露馅。”
“怕什么?她饭里都下了药,还能蹦跶几天?”
苏清颜冷笑,一脚踹开门。
屋里两人吓懵。她掏出怀里的小铜镜,照向角落——那里贴着一张符纸,泛着暗紫光。
“罪界的手,也敢伸到这儿?”
她抓起小厮衣领,“你说,是谁让你放信的?是不是沈景明?”
“是……是他给的钱!他说只要我把信塞进夹层,就帮我弟弟脱罪!”
“账本呢?他们交接的凭据在哪?”
“不知道!但昨夜他们在后花园碰头,好像提了‘分赃册’……”
她松开人,顺手把他按在墙上,“你现在跟我走。敢跑,我就把你卖给官府当细作。”
另一边,沈予安从密道爬出,浑身是泥。他在假山后摸到一块松动的石板,掀开后掏出一本黑皮册子。
他翻开,手抖了。
上面写着:
【三处田产,五日后移交】
【军火入库,由沈景明引路】
【事成后,江南沈氏归为附庸】
他咬牙,把册子塞进怀里。
回到地面,他看见苏清颜押着小厮走来。
“你拿到了?”她问。
他点头,掏出账本。
她接过翻看,嘴角扬起,“这下,他赖不掉了。”
两人站在萱草园石径上,月光照着假山。
“这里还有东西没挖出来。”她说。
“我知道。”他盯着那块石头,“我娘以前常说,萱草开花的地方,藏着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