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的身影在热浪里越来越清晰，他手里举着把砍刀，身后的人也都亮出了家伙，像群饿狼扑向羔羊。林默举着霰弹枪，手指扣在扳机上，汗水顺着枪身往下滑，在滚烫的地面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放下武器，交出水源，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张队长在三十米外停下，嗓子像被砂纸磨过，“别逼我动手！”
李大叔攥着铁锹的手在抖，张大爷的砍柴刀差点掉在地上。苏晴往林默身边靠了靠，木棍握得发白，却死死盯着前方，没后退一步。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枪口抬了抬，对准张队长的腿。他不想杀人，但也绝不会让他们靠近暖棚半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队长眼里闪过狠戾，挥刀下令，“给我上！拿下暖棚的重重有赏！”
人群像潮水般涌过来，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林默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最前面的人应声倒地，惨叫着捂住腿。但后面的人没停，踩着同伴的身体往前冲，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赵铁柱带着人守在水管接口处，钢刀劈得“呼呼”作响，却架不住人多，很快被逼得连连后退，胳膊上又添了道新伤。“小林！撑不住了！”
林默心里一急，想再开一枪，却发现子弹已经空了。他把枪往地上一扔，抓起旁边的铁棍，正想冲上去，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冲在最前面的人动作变慢了，像被按下慢放键，连扬起的砍刀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感觉很熟悉。极寒时对抗恶霸那次，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恍惚，只是没这次清晰。
“小心！”苏晴的喊声拉回他的神思，一把砍刀已经劈到眼前。林默下意识地侧身，铁棍顺着对方的手腕敲下去，“咔嚓”一声脆响，砍刀掉在地上，那人抱着手腕惨叫。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快得惊人。明明眼前的人还在往前扑，他却能轻易避开，甚至能看清他们下一秒的动作轨迹。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身体里炸开，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铁棍挥得又快又准，专敲关节，不伤要害，却让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
“这……这是啥本事？”李大叔看得目瞪口呆，忘了手里还举着铁锹。
张队长也愣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像一阵风，刮过之处，手下纷纷倒地，却没一个受重伤的。“怪物！他是怪物！”
林默自己也懵了。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发烫，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让他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热浪，眼里只有冲过来的敌人和身后需要守护的人。当又一个人举刀砍向苏晴时，他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身前，铁棍横扫，对方的刀脱手而飞，人也被扫倒在地。
“别碰她。”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猩红。
这一声吼带着莫名的威慑力，冲过来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从贪婪变成了恐惧。
赵铁柱趁机带着人反扑，钢刀劈在空处，却把对方吓得连连后退。李大叔和张大爷也反应过来，举着家伙往前冲，嘴里喊着“打跑他们”，声音虽抖，却透着股狠劲。
张队长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又看了看眼神冰冷的林默，终于怕了。他咬着牙，扔下句“你们等着”，转身就跑，剩下的人也跟着溃散，像被打散的野狗，很快消失在河谷的方向。
战斗结束得猝不及防。林默拄着铁棍，大口喘着气，身体里的力量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脱力的疲惫，眼前的景象也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股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你刚才那是……”苏晴跑过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里满是震惊和担忧。
林默摇摇头，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刚才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身边的人，不能让他们抢走暖棚和水源。
赵铁柱走过来，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咧着嘴笑：“小林，你可真行！那身手，比我见过的特种兵还厉害！”
李大叔和张大爷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是不是练过，林默只是摇摇头，让他们先去检查水管和暖棚。
陈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抱着小石头，看着林默的眼神复杂，有感激，有敬畏，还有点说不清的恐惧。“谢谢你……没让他们得逞。”
林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刚才那股力量爆发时，他隐约感觉到陈兰的心跳快得异常，却没有逃跑的意图，反而把小石头抱得更紧了些。
夕阳西下，热浪渐渐退去，溪水的流淌声又清晰起来。林默坐在暖棚边，苏晴给他递来水，指尖触到他的皮肤，还带着点滚烫的温度。
“不管那是什么，”苏晴轻声说，“你没事就好。”
林默看着暖棚里安然无恙的菜苗，看着远处守在溪边的邻居，看着身边眼里带笑的苏晴，心里突然安定下来。不管那股力量是什么，是怎么来的，只要能用来守护这些，就够了。
夜色渐深，他躺在床上，身体还在发沉，却没丝毫睡意。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沉到了身体深处，像颗等待被唤醒的种子。
或许，在这变幻莫测的世道里，每个人都在悄悄改变，为了活下去，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爆发出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力量。
就像他，就像暖棚里在绝境中生长的菜苗，就像这被洪水和热浪反复折磨，却依然倔强存在的土地。
明天，该加固栅栏了。林默在心里盘算着，渐渐闭上了眼。梦里，他又看到了那股力量，像道白光，护着暖棚，护着溪水，护着所有他想守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