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红星公社本该张灯结彩,喜庆祥和,但一股暗流却在村中悄然涌动。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薛妗。
开学第一天,她像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却发现原本热闹的教室在她进门时突然安静下来。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探究和疏离。
课间时,她主动去找好朋友小芳说话,小芳却支支吾吾,找借口离开了。
"薛妗,"班长李丽走过来,小声问,"听说...你们家出事了?"
薛妗心里一紧:"出什么事?"
李丽犹豫了一下:"有人说...说你妈妈收养你们是为了拿政府的补助金,现在秦淅的亲戚要来接他走,你妈妈不同意,是想继续拿钱..."
薛妗的脸瞬间白了:"你胡说!"
"不是我说的,"李丽急忙解释,"是别人都在传。还说...还说你们根本不是你妈妈亲生的,她没权利拦着秦淅回自己家。"
薛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不是为了钱!"
她转身跑出教室,在操场角落的梧桐树下偷偷哭泣。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不仅伤害了她,更玷污了她心中最神圣的母爱。
与此同时,许绀在小学部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几个调皮的孩子围着他起哄:"许绀,你哥哥不要你们啦!要回自己家去啦!"
"你妈妈是假妈妈,马上就要一个人啦!"
许绀气得小脸通红,捡起地上的土块就要扔过去,被及时赶来的老师制止了。
"怎么回事?"老师严肃地问。
那些孩子一哄而散,边跑边喊:"许绀要打人啦!没妈教的野孩子!"
"老师,他们胡说!"许绀哭着说,"我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老师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老师知道。别理他们,好好上课。"
消息很快传到了谢媃耳中。赵婶急匆匆地来到后勤组,把她拉到一边:"小谢,不好了!村里有人在传你的闲话!"
谢媃的心沉了下去:"什么闲话?"
赵婶愤愤不平地说:"说你要孩子是为了拿补助金,说你不是真心对孩子好...说得可难听了!肯定是秦老三那边搞的鬼!"
谢媃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指节发白。她早就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小谢,你得想想办法啊!"赵婶着急地说,"人言可畏,这样下去,孩子们在学校都抬不起头来!"
谢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话虽这么说,但当她看到放学回家的薛妗和许绀时,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薛妗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许绀则闷闷不乐,连最爱的模型都不玩了。
"妈妈,"薛妗扑进谢媃怀里,声音哽咽,"他们都说你不是我们的亲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
许绀也靠过来,小声抽泣:"他们说淅哥要走了...说我们以后没有哥哥了..."
谢媃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坚定:"听着,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们。淅淅也不会离开我们。那些都是谣言,不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薛妗抬起泪眼。
"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谢媃轻声说,"不了解我们之间的爱有多深。但是没关系,我们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我们是一家人,这就够了。"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几天,流言愈演愈烈。
谢媃去公社供销社买东西时,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去井边打水时,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妇女们会突然噤声;就连在后勤组干活时,也有些社员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最让她心痛的是,薛妗和许绀在学校几乎被孤立了。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大多数同学都不敢和他们走得太近,生怕被牵连。
秦淅在县中学也听说了消息,写信回来询问情况。谢媃回信让他安心学习,不要受影响。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解释?"一天晚上,薛妗忍不住问,"我们可以告诉所有人,你对我们有多好。"
谢媃摇摇头:"对于愿意相信我们的人,不需要解释;对于不愿意相信的人,解释也没用。"
她摸摸女儿的头:"记住,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我们要用行动证明,而不是用言语辩解。"
但薛妗显然不这么想。第二天,她写了一篇题为《我的妈妈》的作文,在课堂上声情并茂地朗读出来。
"...有人说她不是我的亲妈妈,但在我心里,她比亲妈妈还要亲。亲妈妈给了我生命,而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从黑暗走向光明的生命..."
她讲述了谢媃如何教会她阅读和写作,如何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照顾她,如何在她受欺负时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如果这样的爱都不算母爱,那什么才算?血缘固然重要,但真心更可贵。我很幸运,有一个用真心爱我的妈妈。"
作文读完,教室里一片寂静。许多同学都低下了头,有的女生甚至在偷偷抹眼泪。
语文老师感动地说:"薛妗同学写得很好。母爱有很多种形式,真心对待就是最珍贵的一种。"
这节课后,班上的气氛明显改善了。不少同学主动找薛妗道歉,表示相信她和她的妈妈。
许绀也用他的方式回应着流言。在手工课上,他制作了一个精巧的"家庭树"模型,树上挂着四个小人,手拉着手,旁边写着:"我们是一家人。"
"为什么是四个人?"老师好奇地问。
"爸爸,妈妈,哥哥,我。"许绀认真地回答,"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妈妈在地上照顾我们。"
这个简单的解释打动了许多人。孩子们或许不懂成人的复杂算计,但他们能感受到真挚的情感。
流言还在继续,但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具有杀伤力了。薛妗的作文和许绀的模型,像两盏小灯,在谣言的黑夜里发出微弱但坚定的光芒。
谢媃看着孩子们的成长,既心疼又欣慰。她知道,这场风波虽然痛苦,但也在让这个家变得更加坚韧。
那天晚上,她在本子上记录:
针对我的谣言在村中传播,孩子们在学校受到孤立。薛妗用作文回应,许绀用模型表达,展现了出色的应变能力和对家庭的坚定信念。谣言开始失去市场。
她检查系统面板,薛妗的世界危害值从33升到了35,许绀的从35升到了37。外界的伤害再次触发了他们的不安全感。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土房里。在这个元宵节的夜晚,没有花灯,没有烟花,只有一个家庭在谣言的风雨中紧紧相依,用爱抵御着外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