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轿车在疾驰,我和波波儿蜷在车座前的缝隙里。子弹从后方的轿车射来,“啪啪啪——”击穿后窗,玻璃粉末爆开。
弹孔密密麻麻全打在波波儿那边的座椅上,皮革碎屑飞溅。
我一把将她拉过来,她像被烫到般,双手用力推开我。
麦芽压低身驾车,猛的一脚急刹,手快速伸出车窗丢下手雷,喊:“扶稳!”
“咔砰——!”追赶的轿车狠狠撞了上来,滚落在后车旁的手雷“嘣!”炸响,车窗玻璃噼啪震碎。
麦芽拧松塑料瓶盖,将瓶子扔出车窗,随即猛踩油门加速驶离。
塑料瓶落地瞬间,瓶盖崩开,受惊的杀人毒蜂纷纷飞出,袭击周围的所有活物。被蜇中的人痛苦呻吟,抽搐倒地。
轿车行驶一段距离后,又有两辆轿车跟了上来。麦芽说:“是接应我们的人,别担心。”
她拎起皮箱,带我们换乘那两辆车。波波儿用鄙视的表情,瞥了我一眼,坐到另一辆车上。
车队继续启程。
麦芽坐在旁边,忽然问:“你的名字叫「我」?好奇怪,允许这样取名的吗?”
我答:“我在一个小国出生,后来才回国。”
麦芽又问:“那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回顾过去,说:“协助当地政府寻宝,或者也算考古吧。记得他们从海底带回来的文物和照片,我小时候经常拿着玩。
“他们整个团队花了半年时间破译,我爸说太神奇了,发现的是一万多年前的远古文明,里面居然有非常精确的星图,而那座遗迹是古人用来供奉神明的。
“我感觉到,那些一圈一圈的电波符号,所传达的意思。所以我反驳,那叫复仇之塔,他们是住在遥远的星星里,被屠杀才逃到这的。”
麦芽轻轻一笑,追问:“有趣的故事。后来呢?”
我淡淡说:“我不断否定他们的结论。在所有人面前,我爸可能觉得权威受到挑拨,抓起一根竹条打了我很久,腿上全是伤痕和血。我妈知道了,非常生气,带着我连夜回国。
“送我上小学之后,我妈独自回去找他们,几年后才回来。海底遗迹和我爸的团队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研究资料被政府没收,后来因为内战不知所踪。
“那些石板的电波符号,有很多模糊不清,中心的意思是:湮灭。周边描述那座塔有千米高,非常夸张。”
麦芽问:“我们……是那些人的后代?”
我回应:“我现在觉得,那些零碎的信息里,描述他们充满了痛苦。形态不像普通动物,更像一种……不适应这里环境的生命体。他们可能已经灭绝了,现在回想起来,像一场梦,记得的就这么多。”
这时又有一辆面包车汇入,车队朝海岸方向驶去。
——
湖岛庄园内。
红叶刚挂断批发中转站老板娘的电话,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打开加密通讯器。
随着命令下达,湖边十多架直升机陆续从机场升空,军事小镇中两百名护卫与上千名士兵,全副武装奔向车辆,对周边地区展开地毯式搜索。
书房里,见月被不受控的丈夫气得,双手用力拍桌,从椅上猛的站起,大骂:“他不用脑袋想想,用屁股都能想得到!自己是个被悬赏两亿的恐怖分子,居然还带着波波儿溜出去!”
红叶补充:“北联国全境封锁、戒严,我已经让运送武器的车队不要冒险入境,隐藏待命。”
见月缓缓坐下,问:“全国武装暴动,戒严和加强边境检查就够了,为什么要封锁全境?”
红叶回答:“新总统邦加夫除了要杀波波儿,还要追杀另一个财阀伊托雅图。”
见月说:“如果发现伊托雅图的踪迹,暗中通知邦加夫,让他们内斗。我们要支持波波儿掌控北联国。”
红叶点头离开。
怒气未消的见月在一排书架前踱步,余光扫见一本书《如何让“禽兽”乖乖服从》。
她翻开简介——禽兽:一种被生理需求完全支配思想与行为的男性,在女性面前会出现降智、暴力等失控表现。女性吸引力越高,症状越严重。其大脑中仅剩一个念头,交配。
见月的两条细眉轻轻蹙起,回想起过去洞房的情景。怪不得老公会将睡了自己大姐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他不是一只憨憨,而是智商降到负数的禽兽。为什么?因为自己太富吸引力……非常合理。
“哦~原来这样……”她微微点了点头,拿着书回到椅中,端坐翻阅。
突然,一丝女性敏感的神经被触动。见月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身为财阀千金的波波儿,应该和自己一样,无论仪容和言行都必须端庄得体。为什么她不化妆?为什么见到自己丈夫时刻意躲闪、皱眉、眼眶发红?
难道……见月快步走到书架前蹲下,抽出一本《女性被性侵的内心世界》,翻开……一段段回忆在脑海中重复播放,一个个细节被连接。
她的细眉拧成死结,双眼骤然涌起杀意,唇间挤出一句:“禽兽……我已经警告过你!”
接着,她缓缓走回桌前,按下复古鎏金电话的免提键,用近乎病态的平静语气开口:
“把素、贝卡、莎米塔和曼朱剥皮处死,录成视频。找到我丈夫,让他看完视频,然后带到偏远地方,让最无关痛痒的士兵一枪处决,其他所有人远离刑场。记住,在这之前绝不能对他使用暴力,否则必遭反噬。”
对面的凡回答:“明白。”
——
另一边的军事小镇上。
素听见窗外异常密集的车声,走到窗边查看——几名护卫带着十多名士兵,全副武装冲进楼内。
她轻轻关掉电视,走到衣柜前,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折进顶层狭小的角落里,再用衣服层叠遮挡。
士兵推开房门,搜查床底、各个角落、打开衣柜拨开下层衣物,上层中间空着,两边角落不可能藏人。
一名士兵走到门外,喊:“房间里没人。”
凡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房间,蹲下查看沙发和床——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房间如同没人居住过一样,没有痕迹,没有行李,也没有垃圾。
士兵离开后,
素爬了出来。她从垃圾桶的黑胶袋下取出单反相机,又拉出整个电视柜抽屉,拿出底下的长焦镜头。
她站到窗帘边往下看——贝卡、莎米塔和曼朱正被铐上车,凡在一旁监督,忽然抬头望向窗户。
素猛的缩回,接着慢慢挪倒洗衣机,取出藏在里面的,宝石金莲花、鞋、衣物。
阳光落在金莲花上,光线异常交织。素察觉抬头,天花板在光斑的映照下显出图像。
她转动金莲花,花瓣开合间,宝石与黄金折射光线,汇聚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彩色动画。
没时间多想,她用衣服裹好金莲花放进旅行袋,防止发出一丝声响。
接着,打开手机联系后勤,收到信息:少年离开庄园,车队向海岸方向行驶,继续监视。
素的嘴唇瞬间裂笑,拿起梳妆台的修眉剪刀,掰直刀片,戴上丝边白手套,推开房门。
脚步声传来,她躲进角落,或者撬锁潜入房间躲藏,在军事小镇中如幽灵穿行。
这时,旁边一扇门被推开,一名女护卫拨弄一下头发,理一理口罩,走了出来。
暗处的素,伸手一把锁喉后仰,将对方反折身体拖回房间里,直至失去气息。
她换上护卫制服,带上证件,藏好遗体。
开着那名女护卫的小轿车来到哨卡,素拿出证件问:“有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身材跟我差不多。”
士兵敬礼回应:“没有任何可疑的女人出入。”
小轿车朝海岸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