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其中依然有人在仰望星空。
——王尔德
“你在想什么？”伊莉娜突然问出这一句话让切尔西感到很意外。
“没……没想什么。”切尔西看着她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上周他们成功拦截了克拉伦斯准备送进城内的货物，但很可惜那批货物里面并没有像铭千秋所预想的那样有许多武器，货物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药物，而武器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伊莉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切尔西连忙握紧手里的枪，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他对这个乌克兹女孩提高了警惕，毕竟他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挨上一刀。
转过身来的伊莉娜看见他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干什么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尽管她说的是真的，切尔西也不敢贸然放松警惕，他的手仍然抓着枪柄。
伊莉娜见切尔西仍然握着枪柄也知道他现在仍然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无奈只好回头接着往前走去。
切尔西这才放松警惕松开了握着枪柄的手，跟着伊莉娜继续向前，他心里回想着昨天的会议，会议上铭千秋依旧提议让他和伊莉娜继续搭档并一起上街收集克拉伦斯的后续行动情报，他们相信在货物被劫后克拉伦斯一定会有所动作。
切尔西回想着会议上的情景，完全没有注意到伊莉娜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也撞到了伊莉娜身上：“你干嘛停下啊。”
伊莉娜转过身来示意切尔西不要说话，切尔西有些疑惑，他从伊莉娜背后伸出头来看着前面，只见一支身着军装的小队正围着两名少年，其中一名少年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另一名少年则是被他们拉在一边被逼着跪下。
“他们是在干什么？”
伊莉娜摇了摇头：“他们就是之前提到的特殊部队，那个被踩在他们脚下的应该是个感染者。”
切尔西有些难过，低声骂道：“真是些混蛋！”
伊莉娜见他这样饶有趣味地小声向他问道：“你要怎么办呢？他们手里可都有枪，而且我们也算是他们的重点搜索对象，要是现在出去还留下活口会发生什么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如果这件事让克拉伦斯意识到谢菲尔德的感染者已经形成组织且拥有陨石碎片的话一定会更加注意他们的行动，到那时你们策划的这场政变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走吧。”听了伊莉娜的分析，切尔西转身想要离开。伊莉娜对他的态度有些吃惊，虽然两人的接触不多，但她可以感受得到切尔西对感染者的态度，她很难相信切尔西会见死不救。
“啊！！！”少年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一并传来的还有那些人嘴里不堪入耳的辱骂和嘲笑，切尔西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非常小声地笑了笑：“对不起了，姐姐。”
切尔西转身回到伊莉娜面前：“救人。”
伊莉娜松了口气：“我还想着要是你不回来，我就杀了你，还好，我没看错人。”
切尔西笑了笑举起手枪朝着其中一名士兵开了一枪，那名士兵的手臂瞬间变为一团肉糜，旁边的另外几名士兵见状立即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人，完全不顾倒在地上抽搐的同伴。
“你们是什么人啊，从哪来的回哪去，别没事找事。”其中一名士兵没好气地朝他们说道。
切尔西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浮现出一脸的嘲笑。
“你这家伙……”剩下的话他也说不完了，伊莉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士兵们的中间，她手上的匕首已经沾上了他们的鲜血。
“你果然是感染者。”切尔西呆呆地看着伊莉娜背后的白色羽翼。
“是重感染者。”伊莉娜拉起自己工装裤的裤脚露出被白色晶体覆盖着的皮肤。
“你们……你们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伊莉娜懊恼地摇了摇头：“怎么还把你这个聒噪的玩意儿忘了。”说罢，伊莉娜手起刀落结束了最后一个倒在地上呻吟的士兵。
“谢谢天使姐姐。”刚刚被士兵控制住的少年来到伊莉娜面前向她道谢。
伊莉娜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天使……不，我只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魔。”
切尔西听了她的话愣住了，少年则是跑到另外一名已经昏死的少年身旁不停地叫他，试图将他唤醒，伊莉娜也来到他的身旁检查了一下少年的身体状况：“感染者，不过看来还不是太严重，应该不到百分之一。”
切尔西听了立即转身想走，伊莉娜也发现了他的动作：“你要去哪？”
“我回去拿药，如果不严重的话我们的药物应该还有用。”
“回来，不许去！”伊莉娜厉声叫住了他。
切尔西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去，他还有的救，不是你要救人的吗，现在你又要见死不救吗！”
伊莉娜打断了切尔西：“我不是说不救他，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回去拿药。”
“那要怎么救他！”
伊莉娜转头看着一旁的少年：“你去。”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我去？”
“对，要是你想救你的朋友的话就你自己去拿，我们不会陪你去，也不会替你去，因为这是你自己的事，救他或不救他在于你自己。”
“就我自己……”
“就你自己，想好了吗，去还是不去？”
少年有些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坚决：“我去！”
伊莉娜笑了笑：“你要想好，这里的士兵突然断了音讯在这一带的巡逻士兵一定会增加，而且在你取得药品回到这里的路上说不定会被其他的感染者盯上，毕竟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止一种药品，在这种时候携带大量的药品走在街上可是相当危险的。”
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去！请您告诉我应该去哪里拿药救我的朋友。”
少年在从伊莉娜口中获得具体位置后便离开了，留下切尔西和伊莉娜两人继续留在这里照顾晕倒的少年。
“我说这么危险的事你怎么让一个孩子去做。”切尔西对她的决定有些不满。
伊莉娜轻蔑地笑了笑：“孩子？我问问你，你今年多大？”
切尔西愣住了，算起来他现在也就十七出头。
伊莉娜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我今年十三岁，出生于新历的第一年，在我出生时母亲就被盐化症夺走了生命，只给我留下了这幅病态的身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逃亡，虽然仅限于在乌克兹境内但每一刻都提心吊胆，离开乌克兹后我来到谢菲尔德被地下党收留，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
“为什么要逃？”切尔西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伊莉娜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守在这里等待少年的归来。
“卡……尔……”不知过了多久，倒在地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啊。”伊莉娜走到少年面前给了他一勺水。
“你们是谁？卡尔呢？”
伊莉娜回答道：“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救了你们，如果你是问你朋友的话，他去给你拿药去了。”
少年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又倒了下去，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并不支持他重新站起来。
“你就先这样趴着吧，等你朋友把药带回来之后会好很多。”切尔西对他说道。
“等他朋友回来？等得到吗，那些药品现在可是很抢手的，要是他觉得危险直接甩手不干了，没有药物他可就只能在这里等死，而他朋友不会有任何损失，或者把那些药物转手一卖大赚一笔，毕竟在这个国家有钱才能有食物。”
“不会的！我相信他。”少年打断了伊莉娜的话。
伊莉娜冷笑道：“那就等着看吧，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很久了。”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少年的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禁想到自己死在这里的场面，尸体被那些穷人和感染者分食殆尽。渐渐地，他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滴落。
“来了。”切尔西看到了正往这里跑来的少年，他的腰间还挂着一个硕大的医药箱。
伊莉娜看着向他们跑来的少年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我说吧，我可不会看错人。”
“是是是，你看人可准了。”切尔西和伊莉娜一起转身，越过趴在地上的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少年趴在地上露出了笑容，滴落在地上的泪水也被灰尘湮没。
伊莉娜走在切尔西前面，四周已经变得暗了下来，伊莉娜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我出生于新历一年，我不知道旧时代是怎么样的时代，但我听其他人说那是一个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星星的时代，但是我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时的生活，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切尔西也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那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仰望星空的时代，天使可以，恶魔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