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再慢,也会有结束的时候,现在这一刻是6:40,5点开始,我推门出去,太过呼啸的风,就是厚重的棉袄,好像都被吹动了。
迈过走廊,一步一步,枯叶满地,站在走廊里,我感受到,肆虐的刀子,开始刮在我的身上。
巨大的落叶持续飞舞着,似发出一阵轻微的,暗响声。
似乎又很巨大,撞向我的胸口,隔着厚厚的棉衣,砸的我有点疼。
我持续走过去。
走到放肉的冰箱,打开那间房的门。
更冷,肉是冻的,落到手心,瞬间没了知觉。
大风刮呀刮,带着愤怒的咆哮。
它们誓要把天地都掀飞。
垃圾桶,盆罐垃圾,飞了满地。
矿泉水瓶做成的围栏呀。
惨烈着,倒了下来。
像被敌军掀飞的士兵,惨烈的姿态,不同角落凌乱着。
我迈过这一地狼藉,往前走,任巨大的叶子,用尽力气砸向我。
水龙头哗哗作响,冲不动枯叶。
我捡拾起焦黄的叶片,扔垃圾的态度,随手扔向别处。
再回看一眼,已经找不见它们的身影。
那堆堆的落叶呀,早已淹没了,被我丢弃的,它们两个。
谁让你们越了界,要跑到人类的地盘来。
无论是谁,都只有被丢弃的命运,再混合进你们的群体里,再也看不见。
我还会毫不留情踩下去,任由你们噼啪碎裂,听着你们化成碎片的声音,我一点不为你们心疼。
这本就是你们的命运呵。
人类会歌颂你们,会赞扬你们,你们存在本身的意义,本就是为人类服务的哦。
人类会赞扬你们懂事,赞扬你们伟大,赞扬你们无私奉献,乐于被摧毁,你们可以安心破裂了。
你们会听到赞歌的,尽管安心吧。文字的世界,会为你们唱响赞歌,你们的世界,尽管安心消逝吧。
刺骨的水,淹没手掌,洗菜,剁菜,放盐,放油,套上一次性手套抓拌均匀。
放酵母粉,放小苏打,放面粉,放矿泉水,筷子搅拌揉成团,再擀成面皮。
塞满蔬菜,捏成饺子,塞满蔬菜,捏成饺子。
五个,是承重极限了。
尽管五个,也要两三天吃不完你们,淘汰给鸡呵。
也许今天不一样了,毕竟馅料已经换了。
那萝卜,已经吃到人要呕吐,看一眼,胃口尽失。
风呀,呼啸的吹过去吧,吹到微光乍泄,再吹到天光大亮。
卷起我房内粉丝窗帘,鼓动它,让我看一看,那狭缝的地方,是否透出不一样的颜色,让我确定这已经是白天了?
当憎恶的感情吞没我,燃烧我,焚毁我,当世界已经把个体玩烂,个体只有选择自我毁灭,才能不伤害到,这个冷酷的世界吗?
哪怕只是精神上的满心憎恶,也是不应该吗?
当憎恶的感情源源不断涌出,从内里不断涌出,好像只有自我毁灭这一途,才能结束,这漫天痛苦。
世界总要求你,承受数不清的痛苦,再对这世界,报以赞歌。
人们会为你唱起赞歌的,赞你的懂事,赞你的,足够懂事。
懂得被世界玩烂后,再自我毁灭。避免伤害到,这个冷酷的世界。
真是可爱的世界呵。
当憎恶的感情出现的那个时刻,唯有拥抱自然,才能短暂化解,这漫天苦痛。
谁让我对这世界,总是抱以期待和希望。
这是我的执念。
那就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只为了那一片,太过虚妄的微光。
风呼啸着,吹翻了世界,满地凌乱着,数不清的狼藉,当个体被玩烂了,只能用自我毁灭,来为太过庞大的世界,让路吗?
相信破烂的整体,总有人缝补,那正是微光希望的所在。
压下莫名其妙的憎恶,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还值得。还值得去为它忍受痛苦。
当个体被世界的背面包裹、缠绕、纠缠不放的时候,也只剩下,独自置身黑暗,用挂满微笑的神态去欣赏,似乎光明的场景了。
天还黑着,我走进朋友的房间。
竟然醒了,这么早?
我凑近了,细声起,汪汪汪。
嗡嗡嗡。
咦,吓我一跳。
朋友没抬头,用更长串的汪汪回应我。
汪汪汪汪汪。
走喽。
没力气,反正害人的循环,到头来只是自取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好像为这样一种循环愤怒都成了不应该,力气太宝贵了。
就算不参与,邪恶也只是缓慢自毁着。
犹如一头只剩劣根性的野兽,疯狂强压碾杀着周边生命,直到走向注定的消亡。
极限时,要多少份被消磨到孤注一掷的力气,才能把那野兽打退呵,也不过看不过眼那野兽实在无耻。
风有时狂躁极了,像是要把人绞杀,有时又温柔的像个小姑娘,轻轻抚摸着你,带给你最是甜凉的触感。
这一刻又不断挥舞着它漂亮的粉色裙摆,把爽利带进来,也把外面的景光带进来,用自然浇灭憎恶。
我看到那一份微光,正在变成天光大亮。
我竟然理解大剑漫画里,让人讨厌的反派大BOSS,评论区说,她和男主抢女主,该死。
可大BOSS最深层的情感,她谁都没有抢过,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自我救赎,微笑着寻找足以杀死她的力量,再释然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在生命结束的前夕,去道歉,真是对不起,伤害到了女主。
可如果没有那份憎恶作力量,女主,又不可能强撑着一口脆弱的执念,走那么远。
刚刚好,憎恶伤害了女主,也让她,无论多么艰难的处境,都可以选择活下来。
直到寻找到,那份似乎虚妄的,救赎力量。
我这么一个底层情愫贪图安稳的人,竟是被命运推着走了下去。每一步都那么违背本心,又沉重异常。渴望安稳,偏偏只能四处流浪。
一边幻想一边接受,这就是现实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