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刚在仙宫门前落下,清念璃便迫不及待地抱着逸尘跳下,刚站稳,就见澹台彤鱼提着裙摆快步迎上来,“念璃!你们可算回来了!逸尘怎么样?”
“彤鱼姐姐!”
清念璃声音发颤,抱着逸尘的手臂已有些脱力,“他中了毒,快!我们去药司!”
澹台彤鱼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托住逸尘的后背,几个剑娥也迅速帮忙,帮清念璃分担重量,一行人快步朝着药司方向赶去。沿途的仙宫侍从见此情景,纷纷退到两侧,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到药司门口,几名身着素白长袍的药师便迎了上来,其中一人对着两人躬身道:“帝女殿下、彤鱼殿下,还请您二位在外等候,我们定会全力救治帝婿。”
清念璃不舍地将逸尘交给他们,看着逸尘被小心翼翼地抬进内殿,殿门缓缓关上。
她和澹台彤鱼并肩站在殿外,指尖都因紧张而攥紧,殿内偶尔传来的灵力波动,都让两人心头一紧。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终于再次打开,为首的药师走出来,对着两人躬身行礼,“启禀二位殿下,帝婿已脱离危险!君先生留下的剑意本就压制着毒力,再加上九转还魂丹与秘术调和,如今毒中法则已被暂时封印,只需后续好生休养,便能彻底痊愈。”
清念璃和澹台彤鱼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清念璃甚至踉跄了一下,还好澹台彤鱼及时扶住她:“太好了……终于没事了……”
可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清念璃下意识回头,却见芳华背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那白发、那熟悉的衣袍,分明是师父君临天!
“师父!”清念璃心头一喜,刚要上前,却见芳华眼神沉重,脚步也带着几分凝滞。
“华姨……师父他……”她心头猛地一沉,笑容僵在脸上。
芳华停下脚步,看着清念璃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狠下心开口:“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君先生已经……陨落了。”她顿了顿,语气放轻了些,“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尘儿,免得他刚好转的伤势再起波澜。”
“陨落了……”
清念璃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大脑一片空白,方才因逸尘脱险而放下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悲痛淹没。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阵阵发黑,连站都站不稳。
澹台彤鱼见状,连忙上前牢牢扶住她,语气满是担忧:“念璃!你撑住!逸尘还需要你,君先生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清念璃靠在澹台彤鱼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不能在这里失态,至少不能让刚脱离危险的逸尘听到。芳华看着她强忍悲痛的模样,眼底也泛起湿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抱着君临天,朝着安置冰棺的偏殿走去。
女帝刚踏入药司庭院,手中还握着那柄沾着血迹的天问剑,她一眼便看到靠在澹台彤鱼怀里、眼眶通红的清念璃,脚步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都看到了?”
清念璃听到母亲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快步扑到女帝怀里,双手紧紧攥着她的帝袍,眼泪汹涌而出:“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女帝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指尖触到她肩头未干的泪痕,心头也泛起一阵酸涩。
清念璃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若不是我……若不是我想和逸尘多待一会儿、非要拉着逸尘骑马,看看沿途的风景,就不会发生这些.....他本可以破碎虚空直接去通知成亲的……那样他就不会中毒,师父也不会……也不会为了护我们……”
女帝将她搂得更紧,目光落在远处安置冰棺的偏殿方向,“傻孩子,这不怪你。那帮宵小早有预谋,就算你们走了捷径,他们也会寻其他机会下手。”
她抬手擦去清念璃的眼泪,“你师父的死,不是你的错。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陪着尘儿,等他痊愈后,你们好好过日子,这才是你师父想看到的。”
清念璃靠在女帝怀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女帝轻轻拍了拍清念璃的后背,转头看向一旁的澹台彤鱼,语气放缓了几分:“彤鱼,你先带念璃去偏殿休息片刻,她这一路折腾,又受了惊吓,得好好缓一缓。”
“是,义母!”
澹台彤鱼刚应声,清念璃却猛地从女帝怀里抬起头,“不了母亲,我不累。”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满是恳求,“让我也去陪陪师父吧……我想再看看他,哪怕只是站在旁边也好。”
女帝看着女儿眼底的执拗与悲痛,心头一软,终究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好吧,既然你想,那我们就一起去陪陪他。”
说罢,女帝握着天问剑,率先朝着安置冰棺的偏殿走去。清念璃紧随其后,脚步还有些虚浮,澹台彤鱼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无声地陪在她身边。
偏殿内静得只能听到脚步声,冰棺就放在殿中央,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芳华正守在一旁,见女帝三人进来,连忙躬身行礼。女帝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则缓步走到冰棺前,将天问剑轻轻放在棺沿上——
清念璃走到冰棺旁,看着里面面色平静的君临天,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只能轻轻悬在冰棺上方,声音轻得像在呢喃:“师父,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女帝站在她身旁,看着冰棺中的挚友,眼底也泛起湿意,却还是强忍着悲痛。
澹台彤鱼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母女二人对着冰棺垂泪的模样,悄悄红了眼眶。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轻轻抬手,将偏殿的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纷扰与光亮一并隔绝在外。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离开,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殿内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