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薛东波牵着战马送至营门,眼中翻涌着不舍,却迟迟不肯松开缰绳。
张凡在空间符中取出一把小刀,当然是他假装从怀中掏的 ,递到薛东波面前。
薛东波看着小刀,刀刃薄如蝉翼,流转着冷冽寒光,正是他那柄既可作兵刃防身、又能剖药辨性的灵器。
“薛老哥,此刀随我多年,吹毛可断,锋利无匹。”张凡声音温和,目光落在刀刃上,“战地之上,既可为你剖开腐肉、缝合经脉,亦能在危急关头,护你周全。”
薛东波垂眸望着那柄小刀,指尖微微发颤……他岂会不知灵器的珍贵?这等器物,寻常医者穷极一生也难求得一件。
“老弟,这如何使得?此乃你的护身之物,老哥我万万不能收。”薛东波连忙摆手。
“医者仁心,兵刃亦是救人之器。”张凡按住他的手,将刀柄塞进他掌心,“我云游四海,随性而为,此刀留在你处,方能救更多边关将士。”
“这……这” 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终是握紧了刀柄,对着张凡深深一揖,声音沙哑:“好!老哥便替边关万千将士,谢过张老弟!”
张凡回揖一笑,翻身上马,缰绳轻抖。骏马长嘶一声,四蹄踏尘,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一年后,张凡已踏入东魏北部地界。
这里尽是茫茫草甸,百姓以放牧为生,常年与风沙为伴,十有八九都受着哮喘、肺炎的折磨。
“小黑,最后一颗了啊。”张凡掌心躺着一颗莹白丹药,俯身喂到身前黑马嘴边。
黑马亲昵地蹭了蹭张凡的手心,嘶鸣一声,欢快地将丹药吞下,甩着尾巴在他身侧踱来踱去。
这匹马自南部便跟着他,一路被灵丹滋养,早已开启灵智,堪比一级妖兽。
“你这匹马,养得不错。”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张凡转身,见来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面色苍黄,走路时还伴着阵阵咳嗽,胸膛剧烈起伏。
“老人家,你这是肺炎重啊。”
“肺什么炎?”老者又是一阵猛咳,咳得弯下了腰,好半天才直起身,“只晓得胸口闷得慌,喘气费劲,夜里还总盗汗。”
“这是气阴两虚之证。”张凡上前一步,细细打量他的面色,“是不是还伴着低热、干咳少痰、浑身乏力?”
“对对对!正是这些毛病!”老者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是郎中?我这病,还有救吗?”
“无妨。”张凡从行囊取出银针,又报出药方,“用《生脉散合沙参麦冬汤》,以人参益气,麦冬、沙参养阴,可润肺止咳,益气生津。我再给你扎几针,见效更快。”
“这是针灸之术?”老者盯着他手中的银针,眼中闪过了然。
“看来,是遇到懂行的了?”张凡挑眉一笑。
“懂行不敢当。”老者摆摆手,咳了两声,“我随父亲学过几年,家父曾去过魏国,略通些针灸皮毛,只是……治起来没什么大用。”
“原来是家传。”张凡点头,“你往日施治,选的是什么穴位?”
“肺俞、列缺、合谷、曲池、大椎,共五穴。”老者脱口而出。
“这五穴,只对初期风热犯肺有效。”张凡摇头,手中银针已捻转如飞,“你如今已是气阴两虚的后期,当加配太渊、足三里、三阴交三穴,行补法,方能益气养阴,固本培元。”
话音未落,银针已精准刺入穴位。
老者只觉一股暖流自穴位漫入四肢百骸,先前的胸闷气短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果然是大魏国来的神医!”他看着张凡,半晌才惊叹。
“嗯……算是吧。”张凡心中暗想,如今魏国早已分作东魏西魏,哪里还有什么大魏国。
“我们明日便要迁徙了。”老者缓过神来,恳切相邀,“神医若不嫌弃,便随我回帐篷歇一晚,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可以。”张凡一笑,他岂会不知老者的心思……不过是想学这针灸之术罢了。
跟着老者回到牧民营地,帐内早已备好热气腾腾的羊肉。
第二一早,牧民们闻讯而来,排起了长队。
张凡也不推辞,一边诊治,一边将医理倾囊相授,老者则手持纸笔,一字一句记得分明。
排在最前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色发青,喘息不止,正是哮喘发作。
“哮喘在医家眼中,便是‘哮病’‘喘证’,核心病机多为痰饮内伏、肺脾肾亏虚。”张凡一边诊脉,一边讲解,“你这是发作期的冷哮,喘息哮鸣有声,痰白清稀,还畏寒怕冷,可是?”
少年连连点头。
“用《射干麻黄汤》,以射干降气,麻黄宣肺,细辛温化寒痰,可温肺散寒、化痰平喘。”张凡说着,取出银针,“针灸主穴取定喘、肺俞、膻中、列缺、尺泽,再加配风门、太渊,针药同施,见效更快。”
老者飞快记下药方与穴位,转头吩咐身旁的中年汉子去抓药熬制……那是他的儿子。
少年服药扎针后,喘息立止,对着张凡深深一揖:“谢谢医神!”
送走少年,张凡看向第二个患者,是个面色赤红的中年人,咳喘不止,痰黄黏稠。
“发作期中期热哮。”张凡诊毕,朗声道,“予《定喘汤》,麻黄宣肺,白果敛肺,桑白皮清热化痰,可清热宣肺、化痰定喘。针灸主穴不变,加配曲池、大椎,行泻法。”
中年人谢过离去,第三位患者是个老妇人,气短乏力,面色萎黄,还总爱感冒。
“缓解期肺脾气虚之症。”张凡道,“予《六君子汤合玉屏风散》,党参、白术健脾,黄芪益气固表,可补肺健脾。针灸主穴依旧,加配脾俞、足三里,行补法。”
一边施针,一边叮嘱老者:“切记,哮病发作期用泻法,攻邪为先;缓解期用补法,固本为要。冷哮甚者,还可配合艾灸,温通经络。”
老者听得连连点头,手中笔杆几乎要写断。
第四个患者是个年轻人,发热咽痛,咳嗽痰黄,正是肺炎初期。
“此乃‘风温肺热病’,初期风热犯肺。”张凡道,“予《桑菊饮》,桑叶、菊花疏风清热,杏仁、桔梗宣肺止咳。针灸取肺俞、列缺、合谷、曲池、大椎,大椎可点刺放血,行泻法,清热更快。”
老者闻言,心中豁然开朗……难怪当年他依着父亲的法子施治,总不见效,原来是穴位配伍不对,补泻手法也错了!
紧接着,又一个中年人捂着胸口走来,高热不退,咳嗽剧烈,痰黄稠难咳,还伴着胸痛。
“中期痰热壅肺证。”张凡沉声道,“予《麻杏石甘汤合千金苇茎汤》,石膏清热,苇茎化痰,可清热化痰、宣肺平喘。针灸主穴不变,加配丰隆、膻中,行泻法。”
一个上午下来,近两百名牧民在张凡的针药之下,尽数缓解了病痛。
下午教给牧民们预防之法:风沙大时莫要外出,平日里多添衣物保暖,避免风寒侵袭。
牧民们感激涕零,纷纷牵来牛羊、捧出奶制品相赠。张凡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在部落逗留的几日,恰逢一场沙尘暴席卷而来。
狂风卷着沙石,掀翻了数十顶帐篷,不少牧民被砸伤、冻伤。
张凡立刻投身救援,一边为伤者诊治,一边帮着牧民们重建帐篷,修复损毁的牛羊圈。
风沙过后,草原上又恢复了生机。牧民们为了感谢张凡,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草原宴会。
篝火熊熊,歌声嘹亮,酒酣耳热之际,牧民们齐声高呼,敬张凡一声——草原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