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日,你来图书室还挺勤的,怎么,改换风格了?”是图书室的林悦老师,放下手中的小盆栽,眼里对林俊华有了一丝的好奇。
林俊华拿起一本书,轻晃了一下,嘴角轻抹一笑道:“对呀,学习嘛,多总是好的。”
林悦对他的这句话只是低头一笑,又继续拾走盆栽里已经掉落了的碎叶。
这寒冷的季节,还未完全凋落的叶子,让那已枯黄的枝头细弯了腰,让其掉落,却又总会有那么几分的不忍,林悦轻扶上那片叶子,神色也微淡了几分。
林俊华刻意弄出了点儿声响,细长的手指轻敲在书面上,痞了几分笑容挂在嘴角道:“需要我帮你把那些叶子都捡起来吗,你看,有的都被风吹到架子上了,”随即拿起一片叶子。
林悦并未抬起头看他,而是看着叶子在光下的影子,温柔了眼角道:“不用,也没多少,但你看,这片叶子在光下的影子也算是有一份独特的美了。”
话离了口,叶也离了枝。
林俊华不明其意,微皱了一下眼睛,扬起头,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句:“啊,搞文艺的人,是不是一个个的都那么爱找伤感呢。”
林悦见他表情,收走了上一秒神色里的微淡,浅笑道:“我是说,你的诗写得还算可以。”
林俊华宕机了一下,写诗,好吧,是写了叶的影子,但也就最后两句是过了一下脑子的,嗞了嗞嘴角道:“随便乱写的,脑细胞保存得还挺好的。”
林悦拿起小水壶就开始给小盆栽们浇着水,又种上了其它的花种,只是放在其上的心思稍微少了。
林俊华瞄了眼那些新盆栽,弯了一下嘴角,轻声说道: “清香木,金枝玉叶,相思树,你又新种上了别的花。”
但有一盆,一直都有它,那肉乎乎的枝朵,花朵懒撇懒撇的,一脸傲娇得瞧不起人的样子。
不管什么时候,这肥串花,林悦都是悉心照料得最好的,看着她熟练的浇水整理动作,比对任何花草都要用心,这大冷天的,简直过得比人都好。
见那花,林俊华眼角撇出了一丝似笑非笑说道:“还有,肥~串花,这一天天的,就它洗脸的次数最多。”
林悦语气依旧温柔道:“说多少次了,它是饱满,是枝朵繁盛,更不叫肥串,它是枝朵繁盛的玫瑰,”说着浇完水后再轻轻地抚摸一下。
林俊华对饱满二字假笑了一下,说道:“饱满,看那枝丫,得需要多少阳光呀,把它栽进一个小盆里,不是限制了它吸取阳光吗?”
林悦手腕上精致的漫天星手链,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这花早已经不是最初的那朵花了,她的那份执着简直是能让十头牛都对她服帖。
看着林悦拨弄那些碎叶,林俊华那双深眸星眼扫过书架,笑得很是微妙地道:“除了这盆肥串花,其它的你忙到现在才想起了它们。”
林悦拿起林俊华口中的肥串栽,脑里回转的画面,光下的玫瑰,他的声音,身影,但却已不知被风吹向了何处,眼角漫出了一抹淡忧。
随即放下盆栽,但腾空的双手不知该做什么,林悦只得勾了一下碎发,收回了神色里的淡忧,嘴角微扬道:“的确是很忙,也不是想不起,只是它更需要照顾。”
林俊华打破了这原本还算平和的氛围,微吹了一口气,痞笑道:“更需要,怎么,是为了弥补青春的遗憾吗?”
青春的遗憾,这几个字出,林悦伸出的手停顿在快触到叶子的几厘米距离。
林俊华拾起旁边的叶子,递到林悦眼前,收走了那抹痞,说道:“来,你看,只要微微再伸出一点儿,能拿到的,才会是你的,如果太远,那就不是你能触及的了。”
林悦拿过叶子,随后又换回了习以为常的温柔笑容,浅言道:“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来这些东西,不过,青春嘛,总是会有一些让你特别难忘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呢,不一定是别人能看见的,自己知道就好。”
放下叶子,林悦的神色温和得泛着光,轻落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林俊华耳廓微微一动,抬起手又在架子上翻动着,一本一本的轻扶过,斜眉一笑道:“只是你的青春而已吗?”
林悦眼里出现了几丝的微忧,但还是微笑得很温柔:“小华呀,你太成熟了,会很累的,你可以跟东迅学学,他就很简单。”
林俊华嘴角上翘得很是微妙,点了点头道:“对,他呀,是挺简单的。”
林俊华又拿起了一本,稍稍轻咳了一下,说道:“有的花呢,它不适合冬天,但是,有的花却又能在冬天放肆生长,”后一句说得很是微妙。
林俊华往外走去,但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眼角难得有了一种温和:“虽是冬天,但隔壁村的花海也照样有盛开的花,你可以去看看。”
林悦并未回话,只是浅笑了一下,放下水壶,又继续拾起叶子。
“林俊华同学,你真的是让我好找呀,”是丁格,一走进图书室就开始叫唤了。
林俊华一个冷痞的眼神送过去,丁格正笑得叉开了的嘴知道乖乖小声儿了。
林悦继续浇着水说道:“午休时间快到了,你们该回去上课了。”
丁格拉上林俊华,边走还扯着个笑脸呵呵道:“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回哈。”
才至几步远,丁格眼神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嘴角呲着兴致:“老师,您的星星手链好好看哟,可以告诉我您在哪里买的吗,以后要是追求哪个女生,肯定是个特别不错的礼物。”
林俊华狠盯了一眼丁格,直接一脚给他一屁股兜儿,拉着他丁格就往外走去,尽管丁格的叫唤声贯穿整个图书室。
水壶嘴上那未尽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沁入了盆的泥土里,看着在光下发着蓝色光芒的链石,林悦眼眸中波澜泛起,垂下了眉,眸色被深藏,衣袖一下一下地被拉得更低,直至已覆满手掌,才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