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姐姐。”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炸响在乔煦雅的耳边。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猛地抬眼,撞进他深邃而明亮的眸子里。那眸子里盛满了真挚和忐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是一个鼓足勇气告白的少年,等待着心上人的回应。
喜欢?他喜欢她?多么动听的词藻,多么虚无缥缈的词汇。
乔煦雅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活了二十二年,见惯了人心险恶,看透了世态炎凉。尤其是父母意外离世后,那些所谓的“亲戚”蜂拥而至,只为了分一杯羹,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和问候,让她对“感情”二字彻底失去了信任。
一股混杂着荒谬感和尖锐疼痛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她的心,密密麻麻地疼。她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滚动的喉结,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真挚……
喜欢。他喜欢她什么?
喜欢她挥霍无度、流连于各种声色场所的堕落?喜欢她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醉生梦死的狼狈?还是喜欢她口袋里那笔沾满了父母鲜血的赔偿款?
乔煦雅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从父母走后,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用放纵和挥霍来掩饰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她变得冷漠、刻薄、不近人情,给他钱也是别有目的。
这样的她,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她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钱。至少,金钱关系是简单、直接、可控的。她出钱,他提供她需要的陪伴,各取所需,互不亏欠。这样的关系,不会让她有再次被抛弃、被伤害的风险。
“喜欢?”乔煦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那笑容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棱,尖锐而冰冷,“纪泽野,比起喜欢我,你更喜欢我的钱。”
纪泽野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随即,那错愕又渐渐被受伤取代。“姐姐,我不是……”他急切地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乔煦雅无情地打断。
“不是什么?”乔煦雅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比他稍矮一些,可此刻,她的气势却异常强大,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将他所有的伪装都割裂开来,看清楚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喜欢我每个月给你的五万块,还是喜欢这套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公寓?”
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鞭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地抽打在纪泽野刚刚鼓足勇气捧出的真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是被狂风暴雨熄灭的火苗,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那原本泛红的耳根,此刻也变得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无助。
看着他这副模样,乔煦雅心中竟然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看吧,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一戳就破的谎言。可这份快意只持续了短短一秒,就被更深的空虚和疼痛所淹没,像是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刻薄,有多残忍。她知道自己正在亲手摧毁一份可能是真心的感情。可她不敢赌,也赌不起。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形式的背叛和伤害。
“收起你那些廉价的喜欢和告白。”乔煦雅的心在滴血,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可她的语气却越发冰冷坚硬,像是在寒冬里冻了千年的寒冰,没有丝毫温度。她必须用这种最伤人的方式,为自己筑起一道最高、最坚固的防御工事,将所有可能带来伤害的人和事,都挡在外面。“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我出钱,你出时间。很简单,不是吗?别用‘喜欢’这么恶心的词来玷污它!”
她死死地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她看到他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看到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去,看到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份狼狈和失落,像是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可她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就是万劫不复。
“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