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便签纸上的数据战
星芒产品组的工位区飘着咖啡香，李明的新工位靠着窗，桌垫下压着那张奶茶票，旁边堆着半尺高的资料。有用户调研问卷、竞品包装拆解报告，还有他熬夜画的三套原型图，每张图的边角都贴满了黄色便签，写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标注。
“新来的，李明是吧？”
一个带着凉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明抬头，看见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星芒的产品原型图。男生下巴微抬，目光扫过李明桌上的资料，嘴角撇了撇：“我叫赵宇，在组里实习快一年了，张总监让我带你熟悉下工作。”
“谢谢宇哥。”李明赶紧起身，想递上刚打印好的包装改版方案，“我做了三套原型，想跟你请教下。”
“不用急着请教。”赵宇抬手避开，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放，“先跟你说清楚，咱们组不养闲人，尤其是‘走后门’进来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旁边两个工位的同事听见，“林薇姐面子大，直接内推没经验的行政，不过试用期能不能过，还得看真本事。”
李明递方案的手僵在半空，指尖的便签纸滑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捡，听见赵宇继续说：“你那套会议室优化方案，也就骗骗张总监。行政的小打小闹，跟产品岗的逻辑根本不是一回事。”
旁边的实习生偷偷瞥了眼李明，没人说话，只有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像在敲打着他的耳膜。李明把方案捡起来，攥把方案捡起来，心里闪过一丝委屈，却很快被坚定压下去：“宇哥，我会证明自己的。”
“拭目以待。”赵宇冷笑一声，转身回了自己工位，平板电脑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画的包装原型，跟李明其中一套方案有几分相似。
接下来的三天，李明算是体会到了“被排挤”的滋味：赵宇故意不跟他同步项目进度，问技术部的对接人是谁，只说“自己查群记录”；他熬夜做的成本测算表，发给赵宇审核，被退回时只写了“数据来源不明，重新做”，没提任何具体修改意见；就连中午去食堂吃饭，赵宇也带着其他实习生坐另一桌，刻意把他孤立在外。
傍晚下班，李明刚走出公司，就收到了林薇的微信：“赵宇性子急，你别往心里去。技术部对接人是老周，微信发你了；公司三年的包装成本数据，在共享盘‘产品-历史资料’里，直接搜关键词就能找到。”李明看着消息，心里暖了暖，原来林薇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他没抱怨，只是把更多时间泡在工位上。第一次跑仓库查损耗率，被管理员拦住：“没有项目负责人签字，不能查库存数据。”他只能回去找林薇开证明，第二天才顺利进入仓库；为了收集用户反馈，他联系了五个线下门店，有的店员不耐烦，只给了十几条反馈，他只能耐心解释项目意义，才慢慢凑齐237条有效反馈，把“卡扣太紧”“开箱没仪式感”“包装占地方”这些痛点按出现频率排序，做成了一张彩色的数据热力图。熬夜查数据时，眼皮沉得像挂了铅，他就摸出桌垫下的奶茶票，想起三分糖的甜，又撑着继续核对数据。
周五下午的方案讨论会，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张总监坐在主位，林薇和赵宇坐在旁边，李明抱着笔记本电脑，最后一个走进来，手里还攥着那张数据热力图。
“赵宇先讲你的方案。”张总监开口。
赵宇清了清嗓子，打开自己的原型图：“我设计的是‘抽拉式包装’，解决了卡扣太紧的问题，而且成本跟现有包装差不多。”他顿了顿，刻意看了李明一眼，“我做了详细的成本测算，保证不会超支。”
张总监点点头，看向李明：“该你了。”
李明深吸一口气，把电脑屏幕转向大家。他没先讲原型，而是点开了那张数据热力图：“这是我收集的237条用户反馈，红色区域是高频痛点。‘卡扣太紧’占比42%，‘开箱没记忆点’占38%，‘包装无法二次利用’占15%。”他指尖划过屏幕，“赵宇哥的抽拉式能解决第一个痛点，但后两个没覆盖到。”
赵宇立刻反驳：“用户要的是实用，哪需要什么记忆点？二次利用更是没必要，增加成本而已。”
“不是没必要。”李明打开自己的第二套原型磁吸开盒+隐藏式挂钩设计，“数据显示，38%的用户会把好看的包装留着当收纳盒，这就是‘二次利用’的需求。而且磁吸开盒的开箱声音和手感，能形成记忆点，比抽拉式更有传播性。”
他又点开成本测算表：“我对比了三种材质的磁吸配件，选了性价比最高的ABS材质，加上简化包装内衬，总成本只比现有包装高5%，但用户满意度预计能提升30%。对了，供应商初步报价时提过ABS磁吸配件货期可能紧张，需要后续确认。”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我跟供应商确认的报价，还有仓库的损耗率测算，磁吸结构的损坏率比卡扣低12%，长期来看反而能省成本。”
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只有鼠标点击的声音。赵宇的脸有点红，他没想到李明会做这么细致的数据支撑，原本准备好的反驳话卡在了喉咙里。
林薇忽然开口：“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用户同理心不仅是解决现有痛点，还要挖掘潜在需求磁吸+挂钩的设计，刚好击中了年轻人‘颜值+实用’的需求。”
张总监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热力图，手指敲了敲桌面：“数据很扎实，考虑得也全面。”他看向李明，“这个磁吸开盒的小模块，就交给你独立负责，下周一开始推进，赵宇辅助你对接设计部。”
“什么？”赵宇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不甘，“张总监，我实习快一年了，还没独立负责过模块……”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熬时间熬来的。”张总监的声音很平静，“李明的方案，数据说话，用户需求抓得准，他值得这个机会。”
散会后，赵宇没跟任何人说话，摔门走出了会议室。张总监叫住他，两人在走廊里说了几分钟，赵宇低着头，脸色依旧难看，但没再反驳。李明收拾东西时，林薇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数据就是最好的底气。”
李明笑了笑，口袋里的奶茶票似乎也在发烫。他想起这几天被孤立的委屈，想起熬夜查数据、跑仓库的疲惫，忽然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职场里的排挤，从来都抵不过实打实的能力。
回到工位，李明收到了王浩的微信：“听说你打赢了数据战？牛啊！不过对接设计部要注意，他们最讨厌改方案，我给你整理了几个沟通技巧，晚上发你！”
他刚回复“谢谢”，就看见赵宇发来一条消息：“磁吸模块的设计图，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我跟设计部对接。”没有称呼，语气依旧生硬，但至少没再故意刁难。
李明打开设计软件，刚想画细节图，就收到了供应商的消息：“ABS磁吸配件的货期要三周，赶不上项目上线时间了，有没有备选方案？”他盯着屏幕上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原本顺畅的推进，突然卡在了最关键的供应链上。
第八章咖啡馆里的旧账本
星芒楼下的连锁咖啡馆，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凉透的美式，旁边摊着一叠打印纸。上面是错得离谱的物料规格单，“磁吸配件直径1.5cm”被写成了“2.5cm”，墨迹被手指戳得发皱，像原主管张姐此刻纠结的眉头。
李明刚从供应商那边沟通完备选材质，就接到了张姐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没了以前的强势，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急切：“小李，能不能……能不能出来见一面？有急事求你。”
现在的张姐，没了当初让他贴发票到深夜的派头。她把那叠规格单推到李明面前，手指搓着衣角，语气带着歉意：“星芒这个包装物料项目，商务组的人把磁吸配件的尺寸标错了，供应商已经生产了一批，全是废品。我们组长跑去跟供应商沟通，连磁吸配件的适配参数都说不清楚，被人家怼了回来。现在星芒这边要追责，项目还得延期。我知道你现在在星芒做产品，能不能帮我们跟林薇经理求求情，宽限几天？”
李明拿起规格单，指尖划过那个离谱的错误尺寸。他想起以前在行政岗时，张姐总说“差不多就行”，报销单据的日期写错能凑活，会议室预约漏了能补填。有次他熬夜核对物料清单，指出规格单上的尺寸误差，还被张姐笑着说“小题大做，商务组会把关”。现在，“差不多”变成了“差太多”，砸在了最关键的项目上。
“张姐，这事不是求情就能解决的。”李明把规格单推回去，语气平静，“星芒这边的项目节点卡得很严，延期一天就要扣违约金，而且这批错料会影响后续的包装组装，林薇姐也做不了主。”
张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眶有点红：“我知道是我们的错，可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商务组的人没人懂星芒的产品需求，跟供应商对接也是一头雾水。当初要是你没走，肯定不会出这种事。”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个旧账本，“这是你以前整理的物料核对清单，我一直留着，没想到……”
账本的封面已经磨掉了皮，里面是李明当初做行政时，手写的“物料三查原则”：查规格、查货期、查适配性。每一条后面都画着小对勾，墨迹是当初用钢笔写的，有些地方还沾着点胶水印，那是他贴发票时顺手批注的。
李明的指尖拂过账本上的字迹，忽然想起以前加班核对物料的夜晚。那时他总觉得这些“无用的细致”没人看见，却没想到，如今会以这种方式被记起。
“张姐，我帮不了你求情，但能帮你解决问题。”李明拿出手机，点开跟星芒供应链对接人的聊天框，“星芒的磁吸配件供应商，我这几天刚好在对接。他们有1.5cm的现货，就是价格比你们之前的供应商贵5%，但能三天内交货，刚好能赶上星芒的组装节点。”
张姐眼睛一亮，又瞬间黯淡下去：“可商务组已经跟原供应商签了合同，违约要赔钱……”
“不用违约。”李明打开备忘录，快速敲下一行字，“原供应商的2.5cm配件，我联系了两家做文创产品的公司，他们需要大尺寸磁吸扣做收纳盒，但担心错料质量。我这有之前跑仓库时做的物料检测报告，能证明配件材质没问题，他们才愿意折价收购一部分，减少损失。剩下的缺口，用星芒合作供应商的现货补上。这样既不用延期，违约金也能省下来。”
他把手机推给张姐，屏幕上是文创公司的联系人信息、检测报告照片，还有星芒供应商的报价单：“这些都是我这几天跑供应链整理的资源，你让商务组直接对接就行。另外，让他们把物料规格单跟星芒的产品原型再核对三遍，我把林薇姐那边的对接人微信推你，有疑问直接问，别再‘差不多就行’。”
张姐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小李，谢谢你……以前是我对你太苛刻了，总让你熬夜贴发票，还笑你画产品草稿是不务正业，现在才知道那些细致都是本事。”
“都过去了。”李明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其实做行政那阵子，整理物料清单、优化核对流程，都是在练基本功。现在做产品，反而用上了。”
咖啡馆的窗外，原公司的商务组几个人正急得团团转，频频往这边张望。张姐拿起手机，起身时深深鞠了一躬：“真的谢谢你，这份情我记着。以后星芒那边有需要我们配合的，你随时说话。”
李明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把那本旧账本收进包里。账本的重量很轻，却装着他那段“凑活”的行政生涯。原来人生没有白走的路，哪怕是贴发票、核物料，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坚持，都会在某个时刻，变成照亮前路的光。
李明的手机震动，是林薇发来的消息：“听说你帮原公司解决了物料问题？张总监刚才还夸你‘懂协作、有格局’。对了，你找的那个备选供应商，他们的磁吸配件质量比原供应商还好，刚好能解决我们的货期问题！”
回到星芒大厦，李明刚走进工位区，就看见张总监迎面走来。他以为会被问起帮原公司的事，没想到张总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既帮合作方解了围，又没耽误我们的项目。产品岗不仅要懂用户，还要懂协作——你这格局，比很多老员工都强。”
李明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打开电脑，供应商的消息刚好发来：“1.5cm磁吸配件三天内交货，顺便给你申请了批量采购折扣，能省10%成本。”
旁边的赵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冷笑，只是默默把一份“设计部对接时间表”推了过来：“这是下周的沟通安排，我已经跟设计部确认好了。对了，设计部那边可能有点变动，后续再跟你同步具体情况。”
李明点开时间表，忽然发现设计部标注的“包装内衬打样时间”，比原计划晚了两天。原来是负责内衬设计的设计师家里有事，请了年假。而磁吸配件和内衬需要同步组装测试，少了内衬打样，整个模块的进度都会受影响。
第九章会议室里的炸开花创意
星芒产品部的大会议室，投影幕布上打着“Z世代新品项目启动会”的字样，桌角堆着十几杯没开封的奶茶，杯身上的贴纸写着“三分糖、全糖、无糖”，像在场所有人五花八门的创意方向。李明手里攥着个笔记本，扉页上画着个小小的磁吸扣，旁边写着“年轻人要的不是开箱，是仪式感”。
“这次的新品，核心用户是18-25岁的年轻人。”张总监站在幕布前，手里拿着激光笔，“他们的需求很明确：颜值高、有话题性、能在社交平台分享。谁先说说初步想法？”
会议室里静了几秒，随后有人举手：“我觉得可以做渐变配色，现在年轻人喜欢高饱和度的颜色，拍照出片。”
“我觉得可以加香氛模块，开箱能闻到香味，有记忆点。”
“还有定制化刻字，满足个性化需求。”
大家的想法都围着表面创新转，李明低头翻着笔记本，里面夹着他前几天做的用户调研：结合1000份线上问卷和500条某音、小某书开箱内容分析，82%的年轻人会拍开箱视频发社交平台，67%的人希望开箱过程有“惊喜感”，53%的人会因为“有趣的开箱设计”重复购买同款。
“张总监，我有个不一样的想法。”李明抬手，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觉得可以做‘互动式开箱’，不只是好看、好闻，还要让用户参与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赵宇挑了挑眉，没说话，手里的笔却停了下来；林薇往前倾了倾身子，眼里带着期待。
李明走到幕布前，打开自己的PPT，第一页就是个动态示意图：“大家看，这个包装外面没有任何产品信息，只有一个小小的磁吸解锁区。用户需要按特定顺序按压三个隐藏触点，磁吸扣才会‘啪’地弹开，这是第一层互动。我们已经考虑过触点按压的容错率，技术部会调整按键灵敏度，避免用户因按错反复尝试导致烦躁。”
他点击鼠标，画面切换到开箱后的场景：“打开后，里面没有说明书，只有一张二维码。扫码会跳转到‘开箱任务卡’，比如‘找到包装内侧的隐藏图案，拍照发朋友圈解锁新品壁纸’‘邀请三个好友助力，领取定制周边’，这是第二层互动。”
“最关键的是第三层。”李明的指尖划过屏幕，“包装本身可以拆解重组，内衬能拼成手机支架，外壳能当收纳盒，甚至可以和我们之前的产品包装拼接成更大的置物架。用户拆完箱，包装不会被扔掉，反而能二次利用，还能形成‘收集欲’，带动复购。”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PPT翻页的“哗啦”声。有人忍不住嘀咕：“会不会太复杂了？年轻人会不会觉得麻烦？”
“不会。”李明立刻接话，点开用户调研数据，“数据显示，年轻人不怕麻烦，就怕没新意。这种有任务感、有社交属性的开箱，反而能激发他们的分享欲。比如按压触点的过程，本身就是个解压小挑战，很适合拍短视频打卡。”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成本可控。隐藏触点和磁吸结构我们之前的包装已经用过，拆解设计只是调整内衬的拼接方式，额外增加的成本不超过10%，但能带来至少20%的社交传播增量。这是我跟市场部估算的数值。之前和市场部对接时，他们也提过希望增加随机性刺激传播，只是当时没深入讨论。”
张总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目光盯着幕布上的拆解示意图：“这个想法有点意思，既解决了颜值和话题性，又兼顾了实用性。但技术上能实现吗？尤其是扫码跳转的任务系统，需要和技术部、市场部联动。”
“我已经跟技术部的同事聊过了。”李明的声音透着胸有成竹，“他们说任务系统可以复用公司现有的小程序框架，只需要增加几个新模块，两周就能开发完成。市场部那边也觉得，这种‘互动式开箱’能制造话题，方便后续推广。”
林薇笑着点头：“我补充一句，李明之前做的包装改版用户反馈里，就有年轻人提到‘希望开箱能更有乐趣’，这个创意刚好踩中了这个痛点，而且比单纯的颜值创新更有记忆点。”
赵宇忽然开口：“我觉得可行。”他抬眼看了看李明，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敌意，“之前我做的抽拉式包装，就是太常规了，年轻人早就看腻了。这个互动设计，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而且拆解重组的设计，还能降低包装损耗率，供应链那边也会支持。”他顿了顿，补充道，“技术部对接有个避坑点，他们的小程序框架之前有过兼容性问题，最好提前让他们做全机型测试，我之前踩过这个雷，跟你说一声。”
张总监脸上露出了笑容，手里的激光笔在“互动式开箱”几个字上画了个圈：“好！就按这个方向来！李明，这个项目由你牵头，担任核心产品负责人，林薇负责统筹，赵宇协助你对接技术和供应链，这是你入职以来第一个大项目，给你六周时间，拿出可落地的产品原型。”
“我一定全力以赴！”李明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有点发麻，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六周时间要对接三个部门，还要把控创意落地和风险，得赶紧做详细排期，不能掉以轻心。他看着幕布上的创意示意图，忽然觉得那些熬夜做调研、翻遍年轻人社交平台的日子，都有了意义！原来所谓的机会，就是把别人没在意的需求，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创意。
散会后，李明的笔记本被同事们传着看，上面画满了互动流程的草图，边角贴着黄色便签，写着“触点位置要隐蔽但好按”“二维码要印在不易磨损的地方”“提前做小程序兼容性测试”——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像他心里炸开的烟花，甜得发烫。
回到工位，李明刚坐下，手机就震个不停。王浩发来一串欢呼的表情包：“我师姐说你搞了个‘炸开花’的创意！牛啊兄弟，终于熬成核心负责人了！晚上必须庆祝，我订了咱们大学常去的烤串摊！”
赵宇走过来，把一份“技术对接时间表”放在他桌上：“这是我跟技术部初步确认的节点，你看看有没有问题。”他顿了顿，补充道，“之前的事，对不起，你确实比我厉害。市场部那边喜欢临时加需求，你提前把核心框架定死，别被他们带偏节奏。”
李明愣了愣，随即笑了：“都是为了项目，以后一起加油。”
赵宇点点头，转身时又回头说：“对了，市场部之前提的随机性需求，大概率会变成盲盒式彩蛋，你提前想想方案，免得他们临时提需求打乱节奏。”
李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原来职场里的认可，从来都不是靠讨好，而是靠实打实的能力和靠谱的态度。
他打开电脑，刚想整理项目计划，就收到了张总监的微信：“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董事会也很关注。记住，互动设计是核心，但不能牺牲用户体验。下周给我看第一版原型，别让我失望。”
李明点开设计软件，刚想画触点布局图，市场部的消息就弹了进来：“为了增加社交传播性，我们希望在开箱任务里加入‘随机隐藏款彩蛋’，但技术部说随机算法需要额外开发时间，可能会超期，怎么办？”
结局章舞台上的奶茶香
六周工期的倒数第三天，李明终于敲定了彩蛋方案。他没有让技术部开发全新随机算法，而是复用了公司现有小程序的抽奖模块，将“隐藏款彩蛋”简化为“3种固定彩蛋+随机触发概率”，既满足了市场部的社交传播需求，又把额外开发时间压缩到3天。沟通时，他一边带着市场部看简化方案的传播数据预估，一边协调技术部调整优先级，最终说服双方妥协。而赵宇主动帮他梳理了彩蛋触发的逻辑漏洞，让方案落地更顺畅。这场跨部门危机，成了他们默契协作的起点。
星芒新品发布会的舞台，聚光灯亮得晃眼，T型台两侧摆满了磁吸互动包装的新品样机，每个样机旁边都插着小小的奶茶杯装饰。三分糖、去冰，和林薇当初塞给李明的奶茶票口味一模一样。李明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没有胶水印，手里攥着演讲稿，指尖的温度比聚光灯还烫。
“各位来宾，媒体朋友，还有屏幕前的年轻朋友们。”
李明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更多是笃定。台下黑压压坐满了人，闪光灯此起彼伏，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前排，一眼就看见了举着奶茶杯的王浩。
王浩挤在人群里，手里的奶茶杯举得老高，杯身上贴满了星芒新品的贴纸，嘴里喊着“李明牛逼”，声音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李明忍不住笑了，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的操场，王浩也是这样举着烤肠为他加油。
“一年前，我还在一间掉墙皮的出租屋里，泡着一碗凉透的泡面，对着心仪公司的招聘页犹豫不前。”李明的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的新品上，语气里满是感慨，“那时候我觉得，‘过渡’是别无选择的将就，是贴不完的发票、理不清的物料单，是把梦想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的无奈。”
台下静了下来，只有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林薇坐在嘉宾席第一排，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认可。她面前的桌上，也放着一杯三分糖的奶茶，杯沿沾着浅浅的糖霜。
“但后来我发现，人生没有真正的‘过渡’，只有‘蓄力’。”李明抬手点开身后的大屏幕，画面切换到那张皱巴巴的便利贴照片。是他从出租屋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上面“投星芒”三个字被揉得发毛，却依旧清晰。“贴发票时顺手记的用户反馈，核物料时画的包装草稿，甚至优化会议室预约系统的小尝试，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坚持，都在悄悄为梦想铺路。”
屏幕画面流转，从行政岗的工作笔记，到237条用户反馈的热力图，再到磁吸开盒的第一版草稿，最后定格在新品的互动式开箱视频。现场观众发出轻轻的惊呼，视频里，年轻人按对隐藏触点时“啪”的一声磁吸弹响，扫码解锁彩蛋时的笑容，拆解包装拼手机支架时的专注，每一帧都透着“仪式感”。
“这款新品的‘互动式开箱’，源于一个简单的想法：年轻人要的不是开箱，是被看见的快乐，是值得分享的惊喜。”李明的声音愈发坚定，“就像当初的我，只是个想做产品的行政，却被林薇姐看见，被张总监认可，被团队接纳。每一份坚持，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他伸手示意工作人员现场演示，可就在样机递到观众席时，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触点按压后磁吸扣没有弹开。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有记者举起相机对准这一幕。李明心里一紧，却立刻从容开口：“这是我们预留的‘小考验’。刚才的按压力度稍轻，年轻人开箱时总爱带着探索欲尝试不同力度，这种‘差一点就成功’的小波折，反而能增加分享时的话题性。”
说着他朝后台比了个手势，赵宇立刻捧着备用样机快步上台，默契地递到李明手中。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没有多余的话，却满是信任。李明重新演示，磁吸扣“啪”地弹开，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王浩跳起来欢呼，奶茶杯差点洒出来；赵宇走回技术部席位，笑着鼓掌，手里的笔记本上写着“互动设计落地，用户反馈超预期”；张总监靠在椅背上，点头微笑，腕上的机械表“咔哒”响，像是在为他计时喝彩。
李明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聚光灯照在他胸前的星芒工牌上，反光里，他仿佛看见三个月前那个攥着奶茶票、紧张到指尖发僵的自己。
发布会结束后，后台被记者和同事围得水泄不通。李明应付完采访，刚想喘口气，就被王浩一把抱住：“兄弟！你太牛了！刚才那波救场绝了，台下好多人都在拍开箱视频，你这创意要火了！”
“还有我的功劳呢。”林薇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递给李明一杯，“三分糖、去冰，加珍珠，跟当初的奶茶票一个口味。”
李明接过奶茶，温热的杯身贴着掌心，甜香漫进鼻腔。他低头看着杯身上的星芒logo，忽然想起出租屋里凉透的泡面，想起粘成坨的薄荷糖，想起被揉成纸团的便利贴。那些曾经的“凑活”，都变成了如今的“值得”。
赵宇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用户实时反馈报告：“发布会刚结束，线上预订量已经破万了，大家都在说‘开箱太有趣了’‘想收集所有颜色的包装’。”他拍了拍李明的肩膀，“刚才后台多亏你反应快，其实样机是我昨晚熬夜调试时，故意留了一个低灵敏度的备用款，就怕现场出状况没应对方案。之前不服你，现在真心觉得，你比我更懂用户，也更懂团队。”
李明笑了，举起奶茶杯：“敬我们，敬所有踮脚够糖的人。”
“敬奶茶！敬不将就！”王浩举着杯子凑过来，三杯奶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甜香在空气里散开。
三杯奶茶的杯沿碰在一起，糖霜融化在杯壁上，像星星落进了奶茶里。李明的手腕上，戴着王浩送的银手链，和林薇的那款很像。舞台的灯光落在他们脸上，每个人的笑容里，都满是努力过后的甜。
出租屋的墙皮或许还会掉，但李明已经住进了洒满阳光的公寓；曾经的便利贴写满了“应付”，现在的便利贴贴满了“目标”。那些看似走偏的路，那些咬牙坚持的日子，终会在某个时刻，变成照亮前路的光，把所有的“凑活”，都酿成“恰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