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换下湿衣,坐在床边。吊坠还在发烫,她拿手帕裹住,没再让它贴着皮肤。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快,也不慢,停在门口。
“小姐,老太太请您去一趟正厅。”是管家的声音,冷得像墙上的青砖。
她起身开门,管家低着头,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走吧。”她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雨停了,但天还是黑的。走廊两边挂着灯笼,光是黄的,照在地上像糊了一层蜡。
“听说二公子又砸东西了?”她随口问。
管家没回头,“不该问的别问。”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正厅,沈老太太还在太师椅上,佛珠已经收起来了。
“这么晚还叫你来,是忘了件事。”老太太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
苏清颜低头看。玉是白的,雕着缠枝莲纹,边缘和她吊坠空白处的纹路有点像。
“这是予安生母留下的。”老太太说,“他谁都不给,连我也不让碰。但我信你,拿去保管。”
苏清颜伸手接过。指尖碰到玉的瞬间,吊坠隔着帕子震了一下。
“您不怕他知道了生气?”
“他该气的不是这个。”老太太看着她,“他最近夜里总去书房,你若听见动静,别怕,去看看也行。”
“他是不想见人,不是不能见人。”苏清颜把玉佩收进衣袋,“我会小心。”
管家送她回来。走到月洞门前,突然停下。
“西厢晚上少开窗。”他说完就走了,背影笔直得像根竹竿。
她回到房间,刚把玉佩放在桌上,门就被推开了。
沈予安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你拿了什么?”他盯着桌上的玉佩。
“老太太给的。”她没动。
他几步冲进来,一把抓起玉佩,“这是她的东西,你不配碰!”
“我说了,是老太太给的。”
“她不会给!”他声音提高,“一定是你偷的!你是大哥派来的探子对不对?想看我出丑?想看我发疯?”
他把玉佩摔在地上。
她没躲,慢慢弯腰捡起来,吹了吹灰。
“你可以不信我。”她说,“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关你什么事?”
“因为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她抬头看他,“你不是讨厌我,你是害怕被抛弃。”
他猛地后退一步,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这玉佩对你很重要。”她把玉佩握紧,“但我不会还给你,也不会扔掉。等你想听真相那天,我再交出来。”
他死死盯着她,忽然冷笑一声,“好啊,那你等着。明天我就让你在这宅子里待不下去。”
说完转身就走,门被甩得震天响。
她站在原地,把玉佩贴在胸口。
吊坠又开始发烫。
她闭眼,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深夜,书房灯亮着,有人站在画前撕纸。
她睁开眼,把玉佩和吊坠并排放在掌心。
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