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母女见到养子和丈夫后,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奶娘高兴得合不拢嘴,她兴高采烈地跑到院子里抓了一只母鸡,并熟练地将其宰杀处理好。而另一边,杨凤山则带着仙露一同踏上了前往山上的路途,他们要去寻找一种珍贵的食材——金缕梅野菇。
阳光洒在山间小路上,映照着两人轻快的步伐。一路上,杨凤山与仙露谈笑风生,分享着彼此生活中的趣事。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前。这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野生植物,其中就包括他们所追寻的金缕梅野菇。
杨凤山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终于,他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几株金缕梅野菇。这些野菇长得十分小巧玲珑,颜色鲜艳欲滴,宛如大自然赐予的瑰宝。仙露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采摘下来放入篮子中,心中满是欢喜。
运气好,几个钟头便足有半篮子收获。
返回途中杨凤山还在离家不远的溪水里捉了不少鱼虾之属,一家人过节般兴高采烈。
奶娘本来想把时间留给仙露,让仙露多和丈夫说说话,可仙露反而腼腆起来,想说什么,没等开口先红了脸,结果什么话也没说。
奶娘便问东问西,把自己能想到的都问了,把仙露可能想到的也替她问了。
杨凤山对奶娘说:“娘啊,我没敢辜负你的期望,现在有了自己的天地,只是让你和仙露受苦受累了。等将来革命胜利了,我们一家就住在一起,我再好好孝敬。”
奶娘说:“孩子真有出息了,男子汉就该以事业为重,区里对我和仙露照应得够多了,往后你不要太牵挂。”
杨凤山愣了片刻:“娘,你说什么,区里的照应?”
奶娘说:“是的呢,都是托你的福哇。”
仙露把杨凤山拉倒房间里,悄悄说,这些年你不在家,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种着几分田,风里雨里苦还是苦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镇上有几个泼皮无赖,知道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便起意来纠缠,我和母亲正求告无门的时候,区里不知怎么知道了,派了保安队来把这些痞子们统统给逮捕了。
此后再无人敢来骚扰。
区里还定期派人来家帮忙修缮房子,引水浇田,问寒嘘暖。
母亲说:“必定是你吩咐他们这样做的,是不是?”
杨凤山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这样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杨凤山心中跟明镜儿似得,他很清楚地知道,从明面上来讲,这其实就是戴笠在暗地里默默地保护着奶娘与仙露;但往深了想,实际上却是戴笠拿奶娘和仙露当作人质一般,以此来要挟自己。也就是说,如果今后他胆敢流露出一星半点对戴笠不忠不义之意,那么奶娘和仙露二人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性命堪忧啊!
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追随戴笠,在他本来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戴笠让他枪决的那个所谓的“异党”,原本子虚乌有,只是一个被随意拉来的车夫。
但不明就里的杨凤山以为欠了异党的血债而无法挽回,从此即便是痛苦和不甘,也只有死心塌地为戴笠奔走。
仙露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杨凤山默默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戴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以后恐怕会忠孝不能两全。
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未来的日子里,他将与仙露渐行渐远,相聚的时光注定越来越少。
想到这里,杨凤山心中满是苦涩和不舍。他实在不忍心让仙露独自一人承担抚养孩子的重担。然而,命运似乎早已注定,他们无法改变这一切。
沉默许久之后,杨凤山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仙露,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我以后有机会多往家里寄些钱回来,你拿去读书吧。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相信你会过得更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疼爱。仙露静静地听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明白杨凤山的良苦用心,但内心却充满了矛盾和挣扎。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可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原本还忧心忡忡,害怕仙露会因此而感到伤心难过,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仙露听完之后竟然表现得异常兴奋。只见她满脸喜悦地说道:“你居然同意让我出去读书,这简直太棒了!如此一来,我便能够前往你所在的城市啦。”杨凤山不禁有些担忧地回应道:“可是,如果你再次离家远行,母亲独自一人在家岂不是会倍感孤独?”
然而,仙露却信心满满地回答说:“母亲曾告诉过我,与村里的其他婶婶婆婆相比,她已经幸福多了!只要我们有出息,娘才求之不得呢!”
听了这个话,杨凤山突然鼻头有些发酸,紧紧抱住仙露,想寻找安慰的话,仙露却早已泣不成声了。
仙露边哭边说:“我的男人,我是真的不想你离我而去!我舍不得你走哇!”
杨凤山一连说了三个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