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狂儒的突然出现,秦垣并无所谓。
相对来说,他对张狂儒的印向还算不错。
虽是这人性格有些矛盾,又狂又儒,但对自己却没有什么敌意。
倒是任羽幽面色一变。
这并不是一个易于相处之辈,且性格多变,亦正亦邪,做事全凭个人喜好。
而且这个人实力极其强大,年轻一代里,如日中天的徐造化,都败于他手。
要知道,他和徐造化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五年前的交手,甚至都不是代师门而战。
只是两个人打出了火气,张狂儒就各种底牌尽出,最终惨胜徐造化。
而两人也因此而结仇。
所以对张狂儒突然的造访,任羽幽神情戒备。
一旁的孙有为也微微皱眉。
倒不是厌恶张狂儒,而是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这个人在有意内敛道炁,可是道炁之强,还是丝丝缕缕的羕开。
可就这几丝道炁,就让孙有为感觉到心头狂跳。
“没办法,预选赛就是无趣,尽是这些臭鱼烂虾想蒙混过关。”张狂儒眼里似乎只有秦垣,理都没理任羽幽和孙有为等人。
随后摆摆手,随即下巴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不过,那边倒有个还算凑合的。”
顺着他所示方向,秦垣看向巽位擂台。
台上,一名身着元真道派服饰的矮壮弟子,正与一位元皇法教的道士对战。
那元真道派弟子修为不过两钱,但一身道炁凝实无比,施展的雷部道术,化作雷炁护身。元皇法教道士的本门道术,斩在上面,只溅起点点灵光,难以寸进。
不仅如此,他举手投足间,天际不时有条条星辉落下,扰乱青城山道士的步法,沉稳中透着狠辣。
不过十来个回合,元皇法教道士便因灵力消耗过大,步伐一乱,被一道突兀的雷球撞中胸口,吐血倒飞出台。
“承让。”元真道派弟子面无表情地拱拱手,目光却锐利地扫向秦垣他们这个观战区域,尤其在秦垣脸上停留了一瞬,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是赵千声的师弟,王镇岳。得了点雷法与星斗之力的边角料,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张狂儒嗤笑,“看他这眼神,看来是想找你麻烦。”
秦垣不语。
元真道派的敌意,早已是明牌。
接下来的比斗,又有数场引起些许波澜。
一位青城山女剑修剑法轻灵犀利,五招败敌,引起了孙有为的侧目。
“这人很是不凡,剑法路数,刁钻犀利,揽月或许都未必是她对手。”
“哦?”孙有为的话,让秦垣也微微侧目。
对于陈揽月的剑法,秦垣是由衷佩服的。
一手龙蛇起象,曾让术法不近的宋玉堂都吃了个亏。
“无须担心!”任羽幽扫了一眼,淡然笑道,“这是揽月师妹的同门,名叫隋金玉。也算是揽月喊过来,暗中帮助我们的人。”
“原来如此!”秦垣点点头。
他们一行人,要么是借观礼嘉宾身份,负责旁门左道余孽的镇灵司成员。要么是报送决赛的秦垣等人。
预选赛里,终究需要个自己的眼线,以便传递信息。
那隋金玉这样的人参与进来,再合适不过。
秦垣继续看向论道场,此时,有一位散修,竟施展了一手颇為正宗的天师府基础雷法,虽威力不大,却引得高台上天师府几位长老侧目。
就连一旁的张狂儒,也面色微变。
“看来是那一支的人……”
张狂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身忽然就离开了。
看方向,应该是奔着天师府的那位长老而去。
“这个张狂儒,搞什么?”孙有为小声嘀咕。
以张狂儒的身份,来找秦垣,肯定不会是闲谈。只是没想到,话还没说,人就先走了。
“方才施展天师府雷法的散修,应该是杜家的人。”一直沉默的谷阳,忽然轻咳一声,说道。
“杜家?”孙有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任羽幽也语气古怪的说道,“看来天师府来此,果然不是为了论道,而是清理门户。”
“哦?”这次轮到秦垣不解了。
诚然,张狂儒的确说过此次论道不会出手。但他没说不出手的原因是什么。
“看来秦道长不知道天师府的一些秘辛……”谷阳故意卖了个关子。
“确实不知。”秦垣实话实说。
他对外界的认知,基本都是源于自己的师父。
只不过杜道长很少和他提及天师府的事,好像在刻意回避一样。
“事情,还要从三百年前的正邪大战说起……”谷阳讲起了事情经过。
天师府,有一系杜姓家传修士。
他们为躲避仇家,带艺投师天师府,寻个庇护。
多年来,辛辛苦苦,也算在天师府站住了脚。
时间来到三百年前,正邪大战。
天师府一位长老,派遣杜家人镇守绝境。杜家人奉命前往,却在关键时候选择不战而退。
导致后来支援的正道修士,被旁门左道里外夹击。
而他们也怕“临阵脱逃”之事被严惩,索性离开了天师府。
离府前夜,杜家人还潜入禁地盗走核心雷法秘卷。
最后隐匿起来。
“临阵脱逃,还真是……”秦垣正要接话,却被谷阳微笑着抬手打断。
“还真不是……”谷阳笑道,“有传闻,指派杜家的天师府长老,其实是杜家人的仇家,所谓的派去镇守,实际是让他们送死。那位长老威望颇高,杜家人自知辩解无力,索性叛走。至于盗走雷法密卷,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杜家人在天师府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可能学不到雷法。”
“天师府曾秘密处决过一位长老,对外宣称是战死。看来应该就是此人。”任羽幽接过话。
“不错。”谷阳点头,“毕竟他因为个人恩怨,逼走了杜家这一系,而且也间接害死了不少正道修士,对外宣称战死,也算是感念他的苦劳了。”
“现在杜家敢出面,看来已经和天师府和解了。”孙有为说道。
“天师府此次无意借四象论道的胜利来提高声望,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和其他门派打好关系。”谷阳别有深意的看向张狂儒的方向。
日头渐西,预选赛首日临近尾声。
就在众人准备离去时,陈揽月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秦垣身边,低语道:“秦道长,冯师兄让我转告,眼线有消息传来,含糊提及决赛‘文斗’中的‘疗伤’环节,需格外留意。另外……”
她声音更轻,“元真道派似乎在暗中活动,可能与半决赛的抽签有关。”
秦垣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