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泉州海毒破盟谋
书名:宋法医:洗冤录 作者:定南彭于晏 本章字数:3433字 发布时间:2025-12-12

嘉定十三年春,福建路泉州送来的急报如惊雷炸响 —— 新法巡讲队副队长楚峰,在晋江县吕氏宗族祠堂讲习时遇害!死状虽仍有红信草残枝、口唇紫绀的模仿痕迹,但尸身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且现场并无苦杏仁味,反有淡淡的咸腥气。更危急的是,吕氏宗族联合泉州五大宗族,散布 “巡讲队用邪术害人” 的谣言,煽动数千乡邻围堵县衙,要求驱逐新法推行者,泉州知府方鼎文束手无策,只能急报临安。

“宗族联盟动手了!” 章良能看着急报上 “五大宗族联名抵制” 的字样,脸色凝重,“福建路宗族盘根错节,且多靠海外贸易发家,吕氏更是掌控着泉州港半数渔船,势力比苏州顾氏更胜一筹。他们选在祠堂讲习时作案,还煽动民乱,就是想彻底断绝新法在福建路的生路!”

李羽白已将验尸工具箱加固,除了常规的银探针、草木灰水,还特意带上了《洗冤集录》增补版新增的 “海洋毒物图谱” 和盐醋混合试剂。身旁的沈砚、林薇面色凝重,楚峰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遇害,两人眼中满是悲愤与坚定。“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枢纽,不仅有宗族势力,还有海外毒物流通,此案绝不是简单的模仿。” 李羽白目光锐利,“他们用海毒伪装红信草毒杀,就是料定地方仵作不识海洋毒物,我们此次前去,既要为楚峰报仇,更要瓦解宗族联盟,让新法在福建路站稳脚跟。”

五日后,李羽白一行抵达泉州城。城外已是人声鼎沸,数千乡邻手持农具围堵路口,吕氏宗族族长吕崇义站在高处喊话:“巡讲队用邪术害我乡邻,还敢来泉州撒野!今日不交出凶手,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乡邻们静一静!” 李羽白勒马驻足,声音洪亮如钟,“楚峰队长是为推广新法而来,旨在洗冤昭雪,怎会害人性命?若真是邪术,为何只害楚队长一人?我乃大理寺少卿李羽白,今日便在现场验尸,让大家亲眼见证明相,若查不出真凶,我愿随大家处置!”

乡邻们闻言,渐渐安静下来。吕崇义没想到李羽白竟如此果敢,一时语塞,只得让开道路。李羽白一行直奔吕氏祠堂,案发现场已被宗族子弟看守,楚峰的尸身仍躺在讲习案前,身上盖着白布,案上散落着红信草残枝和一杯未喝完的茶水,祠堂门窗半掩,与之前的密室不同,更像是有人仓促逃离。

李羽白掀开白布,一股淡淡的咸腥气扑面而来。楚峰面色紫绀,但皮肤泛着青白色,与红信草毒杀的青黑色截然不同;他的嘴唇干裂,舌尖泛着暗灰色,指甲缝中嵌着一点银白色细沙。“不是红信草毒。” 李羽白沉声道,“沈砚,用盐醋试剂检测茶水;林薇,采集案上红信草和指甲缝中的细沙样本;我来查验尸身。”

他戴上麻布手套,用银探针拨开楚峰的嘴唇,牙龈处无出血点,却有细微的水泡;再检查胸腹,皮肤按压后无弹性,且有轻微的肿胀感。“是海洋毒物。” 李羽白取出海洋毒物图谱,“这是河豚毒素与红信草汁液的混合毒杀!河豚毒素发作极快,会导致肌肉麻痹、皮肤泛白,而红信草汁液仅用来伪装症状,咸腥气便是河豚毒素的特征。”

沈砚此时禀报:“老师,茶水中检测出红信草汁液,但浓度极低,不足以致命;且茶水含有大量海盐,与泉州港的海水成分一致。”

林薇补充道:“红信草是无毒干枝,指甲缝中的细沙是泉州港特有的石英沙,与吕氏宗族渔船常用的压舱沙成分相同!”

吕崇义站在一旁,脸色微变:“李少卿莫要血口喷人!楚峰是在祠堂遇害,我吕氏族人怎会用海毒?”

“祠堂外便是晋江码头,渔船往来频繁,取河豚易如反掌。” 李羽白厉声道,“且河豚毒素需特殊手法提取,非熟悉海产者不能为。吕氏宗族掌控泉州港半数渔船,麾下有专门处理河豚的渔户,这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他走到祠堂窗边,推开半掩的窗户,窗外便是晋江,码头的渔船清晰可见。“这里并非密室,而是半开放现场。” 李羽白道,“凶手趁讲习时,将混有河豚毒素和红信草汁液的茶水递给楚峰,待其中毒身亡后,故意散落红信草残枝,再从窗户跳入晋江,乘渔船逃离。指甲缝中的石英沙,便是他跳窗时沾染的压舱沙!”

吕崇义仍强辩:“泉州渔户众多,怎能断定是我吕氏所为?”

“因为只有吕氏能调动渔船在案发时段靠近祠堂码头。” 李羽白取出一份事先备好的码头记录,“案发当日亥时,有目击者看到一艘吕氏宗族的快船在祠堂码头停留片刻,船上下来一人,正是你的贴身护卫吕彪!且据巡讲队学员回忆,吕彪曾多次在讲习时暗中观察,还曾质问楚峰‘为何要破坏宗族规矩’!”

吕崇义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吕彪。吕彪面色惨白,手握刀柄,眼神闪烁。“拿下吕彪!” 李羽白一声令下,禁军立刻上前,将吕彪制服。

此时,围堵县衙的乡邻们已跟着来到祠堂外,听到李羽白的分析,纷纷议论起来。李羽白见状,立刻对沈砚、林薇道:“现场演示!”

沈砚取出一条鲜活的河豚和一杯清水,林薇则手持白话版《洗冤集录》:“乡邻们请看,这便是河豚,其肝脏、卵巢含有剧毒,提取后无色无味,但遇盐醋试剂会变成淡黄色!” 她将河豚肝脏的汁液滴入清水中,再加入盐醋试剂,清水果然变成淡黄色,“楚峰队长茶水中的毒素,经检测也是如此!”

李羽白则指着楚峰的尸身:“大家再看,红信草毒杀者皮肤青黑,而河豚毒素死者皮肤青白,这是最明显的区别。新法不是邪术,而是能辨别真凶、保护大家的利器!吕氏宗族用海毒伪装红信草毒杀,就是怕大家知晓真相,继续阻挠新法推行!”

乡邻们恍然大悟,纷纷指责吕氏宗族欺骗民众。吕崇义见大势已去,突然大喊:“李羽白破坏宗族规矩,大家跟我冲!”

“住手!” 一声大喝传来,泉州知府方鼎文带着衙役赶到,身后还跟着几位面色铁青的宗族族长。“吕崇义,你联合五大宗族密谋害人,证据确凿,还敢煽动民乱!” 方鼎文手持一份供词,“你的同伙,陈氏、林氏宗族的族长已主动认罪,供出是你牵头,怕新法触动宗族利益,才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原来,李羽白出发前已密令章良能联络泉州其他宗族,晓以利害,承诺新法不会侵犯正当宗族利益,只针对违法犯罪。陈氏、林氏族长本就对吕氏独大不满,又见证据确凿,便主动倒戈。

吕崇义脸色惨白,瘫软在地。禁军从吕彪身上搜出提取河豚毒素的工具和一封吕崇义的密信,信中明确指令 “用海毒除楚峰,嫁祸新法”。

当日午后,李羽白在晋江码头公开审理此案,数千乡邻和渔户前来旁听。他详细讲解了河豚毒素的辨识方法和《洗冤集录》中 “海洋毒物检验” 的口诀,还当场演示了如何用盐醋试剂检测河豚毒素,让渔户们受益匪浅。“新法不仅能查命案,还能帮大家辨别海毒,保护性命。” 李羽白站在码头的渔船旁,声音洪亮,“吕氏宗族为一己之私,用海毒害人,煽动民乱,已触犯国法;但其余宗族若能遵守朝廷律法,支持新法,朝廷定会保护大家的正当利益。”

乡邻们拍手称快,渔户们更是主动请求李羽白开设 “海毒辨识讲习班”。吕崇义、吕彪因故意杀人、煽动民乱被判斩立决,其余参与密谋的宗族长老也被依法处置。

在李羽白的主持下,楚峰未竟的新法推广工作得以继续。泉州知府方鼎文全力配合,在晋江码头设立新法讲习点,专门教授渔户海毒辨识和命案检验方法;吕氏宗族的渔船被收归官府管理,码头秩序焕然一新。

消息传回临安,宋宁宗龙颜大悦,下旨嘉奖李羽白及巡讲队,并严令福建路各州府:“凡宗族阻挠新法推广者,一律严惩;凡渔户、商户需学习海毒辨识,由检验学馆派专人指导。” 诏令之下,福建路的宗族联盟彻底瓦解,各州府纷纷开设新法讲习班,《洗冤集录》的 “海洋毒物检验” 章节在沿海地区广为流传。

李羽白回到检验学馆时,“洗冤堂” 内新挂起了楚峰的牌位,学员们纷纷表示要继承楚峰的遗志,将新法推广到每一个角落。沈砚含泪道:“老师,楚峰队长的心愿实现了,福建路已有二十多个州县推行新法,海毒辨识口诀也已传遍沿海渔户。”

李羽白抚摸着案头的《洗冤集录》增补版,指尖划过 “海洋毒物图谱”,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推广新法的道路依旧漫长,或许还会有新的阻力与阴谋,但楚峰的牺牲让他更加坚定了 “天下无冤” 的初心。“沈砚、林薇,” 他说道,“明日起,我们将《洗冤集录》再次增补,加入更多沿海、边疆的特殊案例;巡讲队分为水陆两队,水路队专门负责沿海各州府,陆路队则深入西南、西北边疆,让新法的光芒照亮南宋的每一寸土地。”

窗外,春风和煦,临安府的牡丹开得正盛。李羽白取出那枚法医徽章,与楚峰的遗物 —— 一枚磨损的巡讲队令牌并列放在案头。他知道,泉州海毒案只是新法推广路上的又一场硬仗,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他和学员们坚守 “证据至上” 的初心,砥砺前行,“天下无冤” 的理想,终会从一纸书卷,变成万千百姓的安宁与福祉。

而此时的西南边疆,大理国与南宋交界处的一座小城内,一名商人正将一包奇特的植物种子交给一位面色阴鸷的男子,种子泛着暗紫色,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 新的挑战,已在边疆的风沙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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