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密室香魂藏诡秘
书名:宋法医:洗冤录 作者:定南彭于晏 本章字数:4553字 发布时间:2025-12-12

嘉定十一年秋,临安府桂花飘香。李羽白身着大理寺评事官服,正坐在检验学馆的 “洗冤堂” 内,批阅学员们的尸检课业。案头的《洗冤集录》已刻印成册,朱笔批注的痕迹密密麻麻,窗外传来学员们诵读检验规范的朗朗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李大人,大理寺急报!” 一名衙役快步闯入,神色凝重,“城南御史中丞府发生命案,死者是御史中丞李嵩的嫡女李婉清,死在密室之中,章大人请您即刻前往查验!”

李羽白心中一震。御史中丞李嵩是扳倒韩党的功臣之一,其女李婉清素有 “临安第一才女” 之称,性情温婉,竟在密室中遇害?他立刻起身,带上自制的验尸工具箱 —— 里面有打磨精细的竹镊子、银质探针、透明瓷瓶、以及用于检验毒物的醋和糯米,快步随衙役赶往御史中丞府。

御史中丞府位于城南富庶之地,朱门高耸,门前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和奉命封锁现场的兵丁。章良能正站在府门前等候,脸色阴沉:“羽白,你来了。死者李婉清死在自己的闺房内,门窗从内部反锁,屋内无打斗痕迹,府中仵作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李中丞不信,坚持要你亲自查验。”

“门窗反锁?” 李羽白眉头微蹙,“密室命案,最是蹊跷。先去现场看看。”

两人穿过前院,来到后院的 “清芷院”—— 这是李婉清的闺房。院落雅致,种满了菊花和兰草,闺房的门虚掩着,几名大理寺的推官正站在门外,神色凝重。“李大人,门是我们撬开的,之前确实是从内部反锁,门闩牢牢插在卡槽里,没有撬动痕迹。” 一名推官上前禀报。

李羽白点头,戴上薄薄的麻布手套,轻轻推开房门。屋内陈设雅致,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窗边的书桌上摆放着未完成的字画,墨汁尚有余温。李婉清躺在床榻上,身着素色罗裙,面色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但嘴唇呈青紫色,双目紧闭,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死者年仅十七,未曾婚配,平日深居简出,与人无冤无仇。” 李嵩站在一旁,双目通红,声音沙哑,“昨日傍晚还好好的,今日清晨丫鬟敲门无人应答,撬开门才发现她已经没气了。仵作说她是吞金自杀,可我女儿性情刚烈,怎会无故自杀?”

李羽白没有应声,俯身仔细查验尸体。他先探了探死者的鼻息,早已气绝;再用银质探针轻轻拨开死者的嘴唇,发现牙龈处并无金属光泽,也无破损,摇了摇头:“李中丞,并非吞金自杀。死者嘴唇青紫,指甲呈暗紫色,是窒息死亡的典型症状。”

他又仔细检查死者的颈部,用竹镊子拨开衣领,只见颈侧有一道极细的勒痕,颜色浅淡,若不仔细观察,极易忽略。“这里有勒痕,但痕迹较浅,且分布均匀,不像是被人强行勒死,倒像是……” 李羽白沉吟片刻,“像是在无意识状态下被缓慢勒死的。”

章良能凑近一看,果然见颈侧有一道细微的红痕,惊叹道:“这般细微的痕迹,若不是你细心,怕是真要被当成自杀了。可门窗反锁,凶手是如何进出的?”

李羽白没有回答,继续查验现场。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是院落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没有攀爬痕迹;再检查门锁,门闩是木质的,表面光滑,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卡槽内也没有残留的木屑或异物;屋内的家具摆放整齐,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唯有书桌上的香炉内,残留着一些未燃尽的香灰,散发着淡淡的异香。

“这香是什么牌子?” 李羽白指着香炉问道。

一旁的丫鬟抽泣着回答:“回大人,这是小姐特意托人从西域买来的‘醉春香’,说是能安神助眠,小姐每晚都会点燃。”

李羽白心中一动,用瓷瓶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香灰,又用银针蘸了一点醋,轻轻擦拭死者的口鼻,银针针尖微微发黑。“有了。” 他抬头道,“死者并非自杀,也不是被强行勒死,而是先被迷药迷晕,再被人用柔软的绳索缓慢勒死,之后凶手伪造了密室自杀的假象。”

“迷药?” 李嵩脸色一变,“那‘醉春香’有问题?”

“未必是香本身有问题,可能是有人在香中添加了其他成分。” 李羽白道,“这香灰我需带回检验学馆化验,看看是否含有曼陀罗花或其他迷药成分。另外,死者颈侧的勒痕纤细均匀,凶手使用的绳索应该是质地柔软、韧性极强的东西,比如丝绦或棉线。”

他又走到床榻旁,仔细检查床底和被褥,忽然发现被褥边缘有一根细微的丝线,颜色与死者罗裙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根丝线,或许就是勒死死者的凶器残留。” 李羽白用竹镊子夹起丝线,放入瓷瓶中保存。

章良能皱眉道:“可门窗反锁,凶手杀完人后,是如何从内部反锁房门,再离开的?这密室之谜,始终无法解开。”

李羽白没有说话,走到门前,仔细观察门闩和门框。门闩是一根圆柱形的木杆,长度约有两尺,两端有卡槽固定。他忽然发现,门闩靠近右侧的位置,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细长的东西撬动过。“章大人,你看这里。”

章良能凑近一看,果然见门闩上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这能说明什么?”

“凶手或许是用了‘鱼线传门闩’之法。” 李羽白沉吟道,“凶手杀完人后,先将鱼线或丝线的一端系在门闩上,另一端穿过门框上的缝隙,然后关上门,站在门外拉动丝线,将门闩拉入卡槽,之后再轻轻拉动丝线,使其从门闩上脱落,最后将丝线收回。这样一来,门就从内部反锁了,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密室。”

“可这需要极高的技巧,且门闩的卡槽必须精准,否则很难成功。” 章良能疑惑道。

“死者的闺房门闩是特制的,卡槽较宽,且门与门框之间有一道细微的缝隙,正好可以容纳丝线穿过。” 李羽白道,“我刚才检查门闩时,发现卡槽内有一丝极细的丝线残留,与被褥上找到的丝线材质相同。这便是凶手作案的证据。”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死者书桌上的墨汁尚有余温,说明她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在昨夜亥时前后,此时府中众人大多已经休息,凶手作案时不易被发现。凶手能够准确找到迷药、熟悉闺房的结构、且能在深夜进入后院,说明此人很可能是府中的熟人,甚至是与死者关系密切之人。”

李嵩脸色惨白:“府中熟人?难道是家贼?”

“不排除这种可能。” 李羽白道,“李中丞,烦请你将府中所有下人、亲属都召集起来,我要逐一询问。同时,派人去追查这‘醉春香’的来源,以及府中是否有人近期购买过曼陀罗花、巴豆等迷药原料。”

李嵩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李羽白又回到床榻旁,继续查验尸体。他发现死者的右手食指指甲缝中,有一点淡淡的绿色粉末,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这是什么?” 他用竹镊子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粉末,放入瓷瓶中,“死者生前可能接触过某种绿色植物,或者凶手身上带有这种粉末。”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衣物,发现罗裙的裙摆处有一点湿润的泥土,与院落中的泥土成分不同 —— 院落中的泥土是黑色的,而裙摆上的泥土是黄褐色的,且带有细小的沙砾。“这泥土也有问题。” 李羽白道,“死者平日深居简出,很少离开闺房,裙摆上怎会沾有这种泥土?这泥土很可能是凶手带来的,或者是死者遇害前,曾去过有这种泥土的地方。”

章良能看着李羽白有条不紊地收集证据,心中敬佩不已:“羽白,你这观察之细致,真是令人叹服。若不是你,这桩命案怕是真要被当成自杀草草了结了。”

“司法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李羽白道,“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隐藏着真相。死者的冤屈,只能靠这些细微的证据来洗刷。”

不多时,李嵩将府中众人都召集到了前院。府中上下共有三十余人,包括丫鬟、仆役、管家、以及李嵩的亲属。李羽白坐在厅堂中央,逐一询问昨夜亥时前后的行踪。

询问过程中,一名名叫 “青儿” 的丫鬟引起了李羽白的注意。青儿是李婉清的贴身丫鬟,跟随死者已有五年,感情深厚。但当李羽白问起昨夜亥时前后的行踪时,她神色慌张,言辞闪烁,说自己一直在房间睡觉,却无法提供证人。

“青儿,你说谎。” 李羽白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昨夜亥时前后,你根本不在自己的房间。我在死者的被褥上发现了一根丝线,与你腰间系着的丝绦材质相同;且你鞋子上沾着的泥土,与死者裙摆上的黄褐色泥土完全一致。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青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人,我没有杀小姐!我真的没有!”

“那你为何要撒谎?” 李羽白沉声道,“死者指甲缝中的绿色粉末,是你平日里用来染指甲的凤仙花汁液,对不对?你与死者关系密切,为何要隐瞒行踪?”

青儿泣不成声:“我…… 我昨夜确实去了小姐的闺房,是小姐让我去的。小姐说她最近失眠,让我帮她点燃‘醉春香’,然后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大约亥时三刻,我就离开了,离开时小姐还好好的,门窗也是我帮她关好的,但我没有反锁……”

“你没有反锁?” 李羽白心中一动,“那你离开后,有没有看到其他人靠近小姐的闺房?”

青儿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我在走廊上看到管家张福鬼鬼祟祟地在小姐的闺房附近徘徊,像是在等待什么。”

“张福?” 李嵩脸色一变,“张福是府中的老管家,跟随我多年,他为何会在婉清的闺房附近徘徊?”

李羽白立刻下令:“传张福!”

片刻后,一名身材微胖、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张福跪在地上,神色平静:“大人,唤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昨夜亥时三刻之后,你是否在清芷院附近徘徊?” 李羽白问道。

张福毫不犹豫地回答:“回大人,没有。昨夜亥时,小人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对账,府中多名仆役都可以作证。”

几名仆役连忙点头:“回大人,张管家昨夜确实在对账,我们都看到了。”

青儿急声道:“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在走廊上徘徊!你还朝我看了一眼!”

张福冷笑一声:“青儿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与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在她闺房附近徘徊?怕是你自己杀了小姐,想嫁祸于我吧?”

双方各执一词,厅堂内陷入僵局。章良能皱眉道:“羽白,这该如何是好?青儿有嫌疑,但张福有不在场证明;张福看似无辜,但青儿又一口咬定看到了他。”

李羽白没有说话,他走到张福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双手和衣物。张福的双手粗糙,布满了老茧,手指上沾着一点黑色的墨迹,像是对账时留下的;他的鞋子是黑色的布鞋,鞋底沾着一些黑色的泥土,与院落中的泥土一致。

“张管家,你对账时,用的是什么墨?” 李羽白忽然问道。

张福一愣,随即回答:“是府中常用的松烟墨,大人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 李羽白道,“我只是觉得,你手指上的墨迹,与死者书桌上的墨汁颜色略有不同。死者书桌上的墨汁是油烟墨,颜色更黑亮,而你手指上的是松烟墨,颜色偏灰。”

他顿了顿,又道:“另外,你说你昨夜一直在对账,但你的袖口上,沾着一点与死者被褥上相同的丝线。这又如何解释?”

张福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口:“这…… 这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府中到处都是丝线,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 李羽白冷笑一声,“那你腰间挂着的香囊,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福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的香囊。李羽白示意衙役上前,取下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干燥的曼陀罗花粉,还有一小段柔软的丝绦,丝绦的颜色与死者颈侧勒痕的宽度完全吻合!

“铁证如山!张福,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羽白怒声道,“你利用青儿离开后,潜入李婉清的闺房,用掺有曼陀罗花粉的‘醉春香’将她迷晕,然后用丝绦将她勒死,再用鱼线传门闩之法,伪造了密室自杀的假象!你袖口的丝线、香囊中的曼陀罗花粉和丝绦,都是你作案的证据!”

张福浑身颤抖,面如死灰,再也无法抵赖,瘫软在地:“我…… 我认罪……”

李嵩怒不可遏,一脚将张福踹倒在地:“张福!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女儿?!”

张福泣声道:“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儿子赌博欠下巨额赌债,债主是前韩党的余孽,他们威胁我说,若不杀了小姐,就杀了我全家!我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

真相大白,众人皆惊。章良能下令将张福押入大牢,等候审判。李嵩看着李羽白,眼中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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