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贡院惊魂夜
书名:宋法医:洗冤录 作者:定南彭于晏 本章字数:2981字 发布时间:2025-12-12

嘉定十一年暮春,临安府朱雀大街车水马龙。李羽白背着行囊,跟着人流走向城东贡院,青布襕衫的袖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江南东路省试在此举行,来自各州府的两百余名贡士齐聚临安,皆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佼佼者。

贡院朱门巍峨,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兵丁手持长戟分列两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位考生。李羽白出示官府发放的 “文引”,经兵丁仔细核对容貌、籍贯,又解开行囊接受搜查 —— 宋代省试防作弊极为严格,笔墨纸砚需由贡院统一发放,考生不得携带任何书籍、字条,连衣物上的缝补都要细细查验。

“李羽白,晋陵县解元?” 搜查的兵丁见文引上的名次,多看了他两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李羽白颔首示意,随着人流进入贡院。院内青石板路两侧栽满了柳树,柳絮纷飞,落在肩头轻如鸿毛。穿过 “龙门” 牌坊,便是一排排整齐的号舍,每个号舍不足三尺宽,五尺长,仅容一人坐卧,舍内设有小案一张、矮凳一条,墙角堆放着备用的稻草。

“诸位考生,入舍后即刻封门,三日之内不得擅离!” 监考官手持令牌,高声宣读考场规则,“若有作弊、喧哗、擅离号舍者,即刻逐出贡院,终身不得应试!”

李羽白被分配到第 78 号舍,舍门关闭的瞬间,他忽然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号舍狭小逼仄,抬头便能望见头顶的瓦片,墙角的蛛网沾着灰尘,空气中弥漫着稻草和霉味。他整理了一下铺盖,将随身带的法医徽章贴身藏好,这枚小小的金属徽章,是他与现代世界唯一的联系。

省试与州试一样,分为三场,每场考一日一夜。第一场考经义,题目是《孟子》中的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李羽白略一思索,便挥笔疾书,既阐释了 “善” 与 “法” 的辩证关系,又结合宋代司法现状,指出 “法需慎行,验需精准”,方能让百姓信服。他的字迹工整有力,逻辑缜密,不知不觉便写满了三卷纸。

夜幕降临,贡院内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透过号舍的小窗,映照在考生们疲惫的脸上。李羽白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正准备闭目休息,忽然听到隔壁 77 号舍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何事?” 李羽白心中一紧,连忙敲了敲隔壁的墙壁,却无人应答。他立刻高声喊道:“监考官!隔壁考生出事了!”

片刻后,监考官带着两名兵丁赶来,打开了 77 号舍的门。只见一名穿着青衫的考生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口吐白沫,身体已经僵硬。监考官蹲下身探了探鼻息,脸色一变:“没气了!快,封锁现场!”

贡院内发生命案,顿时引起一片骚动。其他号舍的考生纷纷探出头来,议论纷纷。主考官章良能闻讯赶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死者是常州府考生沈文彬?他是知府沈大人的侄子。”

一旁的副考官皱眉道:“看症状像是突发恶疾而亡,不如先记录在案,待考试结束后再行查验?”

“不可。” 李羽白从号舍中走出,拱手道,“大人,沈考生死状蹊跷,恐非恶疾所致。”

章良能看向李羽白,认出他是江南东路州试解元,沉声道:“李贡士,考场之内,不可妄言。仵作尚未到场,你怎知非恶疾所致?”

“大人请看。” 李羽白指向尸体,“沈考生口吐白沫,面色青紫,指甲呈暗紫色,这是中毒的典型症状;且他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针孔,若非仔细观察,极易忽略。若真是恶疾,怎会有如此痕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沈文彬脖颈处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章良能心中一动,对兵丁道:“速传临安府仵作!”

不多时,一名须发斑白的仵作赶来,蹲下身草草查验了一番,起身道:“大人,沈考生确系中毒而亡,但具体是何种毒物,小人一时难以判断。”

“我有一法,可验毒物。” 李羽白上前道,“请大人赐银针一枚,醋一碗,糯米一升。”

章良能点头应允,兵丁很快取来所需之物。李羽白将银针浸入醋中,片刻后取出,轻轻刺入沈文彬脖颈的针孔处,再拔出时,针尖已然发黑。他又将糯米煮熟,敷在针孔周围,不多时,白糯的米团也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大人,” 李羽白沉声道,“银针遇毒变黑,糯米遇毒变色,此毒应为砒霜。沈考生是被人用毒针暗算而亡。”

贡院内一片哗然,考生们无不面露惊惧之色。章良能脸色愈发凝重:“考场戒备森严,外人无法进入,凶手定是在场的考生!”

他当即下令,让所有考生留在号舍内,不得走动,同时命兵丁搜查所有考生的行囊和号舍。李羽白则留在现场,继续查验尸体。他发现沈文彬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团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七日之约” 四个字,字迹潦草,像是临死前仓促写下的。

“七日之约……” 李羽白心中思索,沈文彬在考场内,与谁有七日之约?他又仔细检查了沈文彬的衣物,发现他的腰带内侧藏着一枚小小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 “赵” 字。

“赵?” 李羽白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晋陵县尉赵虎。沈文彬是常州知府的侄子,而赵虎与知府沾亲带故,两人定是有所勾结。难道是赵虎指使沈文彬在考场内陷害自己,却因某种原因反被灭口?

正在这时,兵丁来报:“大人,在第 80 号舍考生钱明的行囊中,搜出了一包砒霜和几根银针!”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第 80 号舍,只见一名面色苍白的考生被兵丁押了出来。钱明身材瘦小,眼神躲闪,哆哆嗦嗦地喊道:“大人饶命!不是我杀的!是有人陷害我!”

章良能厉声道:“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沈文彬与你有何仇怨,你要下此毒手?”

“我根本不认识沈文彬!” 钱明哭道,“这砒霜和银针不是我的,是有人趁我不备,藏进我行囊的!”

李羽白走上前,仔细打量着钱明,发现他的手指纤细,掌心没有老茧,不像是会用针下毒的人。他又看向钱明的号舍,发现号舍的窗户插销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大人,” 李羽白道,“钱明并非凶手。他的手掌没有握针的老茧,且他的号舍窗户有撬动痕迹,显然是有人潜入,将砒霜和银针藏入他的行囊,嫁祸于他。”

“那凶手是谁?” 章良能问道。

李羽白目光扫过在场的考生,最终落在第 79 号舍考生的身上 —— 那是一名穿着锦袍的考生,面色傲慢,正是赵虎的远房侄子赵承业。赵承业与沈文彬相邻而居,且他的号舍与沈文彬的号舍仅有一墙之隔。

“赵承业,” 李羽白沉声道,“沈文彬临死前写下‘七日之约’,而你与他相邻而居,且你腰间的玉佩,与沈文彬身上的‘赵’字玉牌材质相同。想必,这‘七日之约’,便是你与他的约定吧?”

赵承业脸色一变,强作镇定道:“你胡说!我与沈文彬素不相识,何来约定?”

“是吗?” 李羽白上前一步,指着赵承业的袖口,“你的袖口沾着一丝白色的糯米粉,而我刚才用糯米验毒时,只有靠近尸体的人,才有可能沾上。且你脖颈处有一道浅浅的抓痕,想必是沈文彬临死前挣扎时抓伤的吧?”

赵承业下意识地捂住脖颈,眼神中充满了惊惧。李羽白继续道:“你与沈文彬勾结,本想在考场内陷害我,却不知为何反目成仇,你便用毒针杀害了他,再将砒霜和银针藏入钱明的行囊,嫁祸于他。我说得对吗?”

铁证如山,赵承业再也无法抵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是沈文彬先背叛我,他收了赵虎的银子,要在考场上诬陷李羽白作弊,却又想独吞银两,我才一时糊涂杀了他!”

真相大白,章良能当即下令将赵承业拿下,押入大牢。一场考场命案,就此告破。贡院内的考生们无不佩服李羽白的慧眼如炬,章良能也对他赞不绝口:“李贡士不仅才华出众,且心思缜密,深谙检验之道,将来必成大器。”

李羽白拱手道:“大人过奖,生员只是不忍死者蒙冤。”

回到号舍,李羽白却久久无法平静。赵虎的阴谋虽未得逞,但他背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这场省试,只是他科举之路的第二关,接下来的殿试,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他摸了摸怀中的法医徽章,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 ——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坚持下去,用自己的知识和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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