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铁器时代
这日傍晚，巴图尔带着青壮们扛着矿石回到部落，刚走到木屋附近，便看到额尔敦长老满脸兴奋地朝着他们跑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东西，脚步因为激动有些踉跄，差点踩进雪坑里，旁边的几个女人也跟着跑过来，脸上满是喜悦，嘴里还大声喊着什么，引得部落里的族人们纷纷从木屋里走出来，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
“首领，成了！我炼成了！”额尔敦长老跑到巴图尔面前，声音里满是激动，甚至带着些许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的铁坯，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泽，表面比之前的粗糙铁坯细腻了不少，摸起来虽然依旧带着些许凉意，却能感觉到质地的坚硬，不再像之前那样脆弱。
巴图尔连忙放下肩上的竹筐，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铁坯，入手温热，还带着刚出炉的余温，表面光滑了不少，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铁坯的表面，能感觉到细微的纹路，随即用力掰了掰，铁坯只是微微变形，没有裂开，也没有碎掉，他又用手里的石斧轻轻敲了敲，铁坯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再是之前沉闷的声音。
巴图尔的心里一阵激动，眼眶都有些发热，滚烫的情绪顺着喉咙往上涌，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天的辛苦，这么多次的尝试，从最初的茫然无措，到一次次失败后的沮丧，再到咬牙坚持的韧劲，终于有了回报，通古斯人终于炼出了能用的铁，这不仅仅是一块铁坯，更是通古斯人变强的希望，是摆脱完颜部控制的底气，多年的屈辱和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周围的族人们也纷纷围了上来，踮着脚尖看着巴图尔手里的铁坯，脸上都满是兴奋和期待，有人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又怕弄坏了这块珍贵的铁坯，只能小心翼翼地凑近看着，嘴里发出阵阵惊叹。
“这就是铁？比我们之前用的青铜亮多了！”
“摸起来硬邦邦的，肯定能打造出锋利的弯刀！”
“有了铁制武器，以后完颜部的人再敢欺负我们，我们就能好好反击了！”
族人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眼里满是光芒，多日来的疲惫、紧张和压抑，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变强的决心。阿勒泰站在人群里，看着那块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铁坯，激动得握紧了拳头，眼眶微微发红——他永远忘不了之前和完颜部冲突时，族人们拿着简陋的武器，被完颜部的铁制弯刀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而现在，通古斯人终于也能拥有自己的铁制武器了。
额尔敦长老看着族人们兴奋的模样，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他笑着解释道：“这次能炼成铁，多亏了换了燃料，我把干柴换成了木炭，这东西燃起来的火比干柴旺多了，温度也高了不少，能把铁矿石烧得更透，再反复敲打、淬炼，把里面的杂质一点点剔除，反复炼了三次，终于炼成了这块可用的铁坯，质地比之前硬了十倍不止，足够打造武器了！”
巴图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举起手里的铁坯，朝着族人们大声说道：“族人们，我们终于炼出铁了！这不是一块普通的铁，这是我们通古斯人摆脱屈辱、挺直腰杆的希望，是我们守护部落、守护族人的底气！多年来，我们寄人篱下，受完颜部的欺压，抢我们的猎物，夺我们的资源，欺负我们的族人，说到底，就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够强，武器不够锋利！现在，我们有了铁，就能打造出最锋利的弯刀、最坚硬的箭簇，就能提升我们的战斗力，就能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回荡在部落的上空，每一个字都砸在族人们的心里，引得众人纷纷附和，情绪越发激动。
“首领说得对！我们要打造铁制武器，变强！”
“再也不受完颜部的欺负了！”
“守护部落，守护族人！”
欢呼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冲破了寒夜的寂静，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连天上飘落的雪花，仿佛都变得温暖了几分。
巴图尔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全力打造铁制武器！青壮们白天分成两拨，一拨继续进山开采矿石，保证燃料和矿石充足，另一拨留在部落训练，提升实战能力；晚上，所有人都来跟着长老学习打造武器，长老会手把手教大家炼铁、锻打、淬火的法子，每个人都要认真学，多练多做，尽快掌握打造武器的技能；女人们负责多攒些口粮和草药，采摘更多的野果、晾晒更多的肉干，保证大家有足够的体力干活，同时多收集松脂、桦树皮和干柴，为炼铁提供充足的燃料；孩子们也别闲着，帮着大人捡干柴、看守物资，多学着辨认草药和矿石，以后也能为部落出一份力！”
“好！我们都听首领的！”族人们齐声喊道，声音里满是坚定，每个人的眼神都格外明亮，像是点燃了一簇簇火焰，汇聚成通古斯人抗争的力量。
额尔敦长老也点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大家放心，我会把所有的法子都教给大家，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尽快打造出足够多的铁制武器，让每个青壮都能配上铁制弯刀和铁箭簇，让我们通古斯部落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
当晚，部落后面的空地上，火堆便燃得比以往更旺了，橘红色的火焰窜起一米多高，映红了半边天，连周围的积雪都被烤得渐渐融化，冒出丝丝白雾。额尔敦长老站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铁坯，耐心地给围在周围的青壮们讲解打造武器的步骤：“先把铁坯放进碳火堆里，用松脂引火，把火燃得旺些，让铁坯烧到通红，烧透了才能锻打；烧红后用木棍夹出来，放在石板上反复敲打，塑造成弯刀或者箭簇的形状，敲打的时候要用力均匀，把里面剩下的杂质都敲出来，让武器的质地更坚硬；塑好形状后，再放进冷水里淬火，这样武器会变得更锋利，也不容易生锈……”
青壮们听得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长老手里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有人还特意捡起树枝，在地上模仿着锻打的动作，默默记在心里。讲解完后，长老便亲自示范，先把一块铁坯放进碳火堆里，待铁坯烧得通红，冒着热气，便用两根粗壮的木棍夹出来，放在石板上，举起石锤狠狠砸去。“咚！咚！咚！”清脆的敲打声此起彼伏，火星四溅，落在雪地里，瞬间便灭了，却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专注和坚定。
铁坯在石锤的敲打之下，渐渐变了形状，从不规则的块状，慢慢变成了弯刀的雏形，表面的杂质一点点脱落，质地越来越坚硬，光泽也越来越亮。长老一边敲打，一边时不时停下来，调整铁坯的位置，讲解着发力的技巧和塑形的要点，青壮们围在一旁，看得格外入神，时不时点头附和，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及时提问，长老也耐心地一一解答。
示范结束后，青壮们便轮流上前尝试，每个人都格外谨慎，先是学着长老的样子，把铁坯放进碳火堆里烧红，再小心翼翼地夹出来，举起石锤敲打。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动作还很生疏，发力不均匀，铁坯的形状也塑得歪歪扭扭，甚至有几块铁坯因为敲打力度太大，直接碎成了两半，可没人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一遍遍尝试，一遍遍调整，慢慢掌握了锻打的技巧。
巴图尔也加入了打造武器的队伍，他后背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敲打铁坯的时候，牵扯得伤口隐隐作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每一次挥锤，都用尽了全力，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屈辱、心里的愤怒，都发泄在铁坯上。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手里的铁坯渐渐变成了一把弯刀的雏形，虽然还很粗糙，却已经能看出锋利的轮廓。
女人们也没闲着，她们端来温热的兽肉汤，分给正在忙碌的青壮们，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松脂和木炭，保证火焰的温度，然后坐在一旁，帮着整理锻造好的半成品，或者打磨一些细小的铁屑，为后续的加工做准备。孩子们则围在火堆旁，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大人们打造武器，时不时帮着递些工具，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
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却没人停下动作，清脆的敲打声、火焰的噼啪声、众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激昂的抗争歌谣，在寒夜里回荡，诉说着通古斯人想要变强的决心，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希望。
不知不觉间，夜色越来越深，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东方渐渐露出了一抹晨曦，寒夜即将过去，黎明就要到来。经过一夜的忙碌，部落里已经打造出了十几把简易的铁制弯刀和几十支铁箭簇，虽然这些武器还很粗糙，边缘不够锋利，形状也不够规整，却已经比通古斯人之前用的青铜弯刀和石制箭簇强了太多，每一把武器上，都凝聚着通古斯人的心血和希望。
青壮们看着这些打造好的武器，脸上都满是兴奋和自豪，纷纷拿起弯刀，试着挥舞了几下，弯刀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锐鸣，虽然还不够锋利，却已经能感受到它的重量和力量；拿起铁箭簇，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比石制箭簇更坚硬，穿透力也更强。
“太好了！有了这些铁制武器，我们的战斗力肯定能大大提升！”阿勒泰举起一把弯刀，兴奋地说道，语气里满是自豪。
“是啊，以后再和完颜部的人打仗，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好了！”巴雅尔也拿着一支铁箭簇，笑着附和道，眼里满是光芒。
巴图尔看着这些凝聚着族人心血的铁制武器，心里满是欣慰，他举起一把刚打造好的弯刀，朝着族人们大声说道：“族人们，这是我们通古斯人自己打造的第一批铁制武器，虽然还不够完美，却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努力，开采更多的矿石，打造更多、更锋利的铁制武器，同时加强训练，提升实战能力，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让部落变强，一定能摆脱完颜部的控制，一定能让我们通古斯人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土地上，守护好我们的家园，守护好我们的族人！”
“好！”族人们齐声喊道，声音洪亮有力，回荡在部落的上空，伴随着晨曦的光芒，驱散了最后的寒意，迎来了新的一天。
而另一边，完颜部的木屋里，完颜虎正坐在床边，听着手下的士兵汇报通古斯部落的动静。士兵低着头，语气里带着些许疑惑：“首领，通古斯人最近越来越奇怪了，白天很少有人出来，晚上却灯火通明，还能听到一阵阵奇怪的敲打声，持续了好几天，而且他们进山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回来都扛着些黑乎乎的石头，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我们派人去探查了好几次，都没能靠近，他们的警戒格外严密，根本找不到机会摸清他们的底细。”
完颜虎皱紧眉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里满是阴鸷，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想起之前在山谷里看到巴图尔手里的黑色石头，又联想到通古斯人晚上的火光和敲打声，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黑乎乎的石头……敲打声……难道通古斯人找到了铁矿石，在偷偷炼铁，打造武器？”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一惊，若是通古斯人真的炼出了铁，打造出了铁制武器，他们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大提升，到时候再想像以前那样欺压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甚至可能反过来威胁到完颜部的地位，若是通古斯人变强后，联合其他部落反抗完颜部，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完颜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他咬牙道：“绝不能让通古斯人得逞！他们想要变强，想要摆脱我们的控制，简直是痴心妄想！”他看向士兵，语气里满是阴狠，“你再派人去盯着，这次多带些人手，务必查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若是真的在炼铁打造武器，立刻回来汇报，我要亲自带人过去，毁了他们的铁矿脉，烧了他们的熔炉，绝不能让他们造出一件铁制武器！”
士兵连忙应下，语气恭敬地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定查清楚通古斯人的底细，绝不让首领失望！”说完，便转身退出了木屋，快步去安排人手。
完颜虎坐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怨毒和阴鸷，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心里暗暗发誓：“巴图尔，通古斯人，你们想变强，想报复我，没那么容易！今日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他日我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你们永远都只能趴在地上，受我完颜虎的欺压！”
木屋外，寒风依旧刮着，雪花漫天飞舞，像是要把这片土地彻底冻透，可通古斯部落的火堆旁，却依旧燃着熊熊火焰，清脆的敲打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晨曦的光芒，诉说着通古斯人永不屈服的决心。一场关于资源的争夺，一场关于尊严的抗争，一场关于强弱的较量，已然箭在弦上，即将爆发。通古斯人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迈出了变强的第一步，可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他们能否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能否在完颜部的打压下继续前行，能否真正摆脱寄人篱下的命运，没人知道，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坚定，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无论面对多大的危险，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守护好部落，守护好这份属于通古斯人的希望，直到迎来真正的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