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谷恶斗
另一边，山谷入口的阿勒泰等人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心里一紧，立刻朝着山谷深处跑来。他们跑得飞快，脚踩在雪地上，溅起不少雪沫，心里满是担忧，生怕巴图尔出事。刚跑到跟前，便看到巴图尔正一人对战四个完颜部士兵，虽然暂时不落下风，却也渐渐有些吃力，额角渗出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首领，我们来了！”阿勒泰大喊一声，手里握着弯刀，朝着最近的一个完颜部士兵冲了上去，弯刀劈向对方的后背，速度又快又狠。
巴雅尔也立刻拉满长弓，箭矢瞄准一个完颜部士兵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箭矢如离弦之箭，精准地射中了对方的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那个士兵疼得惨叫一声，手里的弯刀掉在了地上，捂着胳膊蹲下身，脸上满是痛苦。
局势瞬间逆转，通古斯人这边有五个人，完颜虎那边加上他自己也只有五个人，双方立刻缠斗在一起。雪地里刀光交错，冷冽的寒光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鲜血溅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白雪，红白对比，格外刺眼，让人不寒而栗。
完颜虎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受伤，心里又急又怒，眼神里满是怨毒。他盯着巴图尔，看着巴图尔灵活地穿梭在士兵中间，每一次挥刀都能伤到他的人，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知道，若是今日不能除掉巴图尔，以后通古斯人只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完颜部想要掌控他们，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完颜虎眼神一狠，趁着巴图尔对付其他士兵的空隙，悄悄绕到巴图尔身后，握紧手里的弯刀，眼神里满是疯狂，举起弯刀，朝着巴图尔的后背狠狠劈了下去——他要杀了巴图尔，既能报昨日的仇，又能除掉通古斯部落的首领，到时候通古斯人没了主心骨，自然更容易掌控，甚至能直接吞并通古斯部落的资源，把通古斯人当成奴隶使唤。
巴图尔常年在山林里狩猎，又经历过多次战斗，警惕性极高，刚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便立刻意识到危险，猛地转身，想要避开这致命的一刀。可他刚才对付四个士兵，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转身的速度慢了一步，弯刀还是划过了他的后背，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兽皮袄被割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后背流淌，浸湿了衣服，也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白雪。
剧痛传来，巴图尔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视线也有些模糊，却依旧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挥刀朝着完颜虎的胸口劈去，速度又快又狠，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
完颜虎没想到巴图尔反应这么快，吓得连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刀刃划破了他的衣服，胸口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看着巴图尔后背的伤口，看着鲜血不断往下淌，眼里满是疯狂，嘶吼道：“巴图尔，你以为你能打过我？今日我就要让你死在这里，让通古斯人彻底完蛋，以后再也没人敢跟我作对，再也没人敢跟完颜部抢东西！”
说完，他又要朝着巴图尔冲上去，想要趁机解决掉巴图尔。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有人大喊：“完颜虎，住手！不准伤人！”
完颜虎心里一惊，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完颜烈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带着十几个完颜部的士兵，朝着这边赶来。黑色的骏马在雪地上疾驰，溅起不少雪沫，完颜烈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兽皮甲，甲胄上泛着冷硬的光泽，脸色阴沉无比，眼神里满是怒火，显然是察觉到完颜虎偷偷跟着巴图尔等人进山，特意追过来的。
完颜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日的报复怕是没法得逞了，甚至还可能因为私自伤人，受到更重的惩罚。可他心里的怨恨却更甚，死死地瞪着巴图尔，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戾气，像是要把巴图尔生吞活剥似的，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咬着牙，握紧手里的弯刀，强压下心里的怒火。
巴图尔后背的伤口越来越疼，鲜血顺着后背不断往下淌，浸湿了裤子，滴落在雪地上，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却依旧挺直了腰杆，握着弯刀的手没有松开，眼神里满是倔强，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完颜烈的到来，注定不会让事情轻易了结，完颜烈向来心思深沉，做事只看利益，今日之事，他到底会如何处置，是偏袒完颜虎，还是为了顾全大局，再次给通古斯人一个“公道”，谁也说不准。
这场关于尊严与生存的抗争，从来都不是一场冲突就能结束的，通古斯人想要变强，想要摆脱完颜部的控制，想要活得有尊严，还会遇到更多的困难与挑战，还会经历更多的刀光剑影，甚至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但巴图尔心里清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无论遇到多少阻碍，他都不能退缩，他要带着族人们，一步步变强，一步步摆脱屈辱，直到通古斯人能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土地上，直到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园，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完颜烈骑着马，很快便来到了山谷里，他翻身下马，眼神扫过地上的血迹，扫过受伤的士兵，最后落在巴图尔和完颜虎身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没人敢说话，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还有受伤士兵的呻吟声，在山谷里回荡。
完颜烈的目光在满地狼藉上扫过，落在巴图尔后背渗血的伤口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转向完颜虎，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谁让你带人进山的？谁给你的胆子私自伤人？昨日的教训还没吃够，今日就敢违抗我的命令，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按族规处置你？”
完颜虎被他眼神里的戾气吓得一缩，却依旧梗着脖子辩解：“叔父，是他们通古斯人先抢我们的猎场和矿石，这山林深处本就该归完颜部，他们不该染指！我只是来讨回公道，是他们先动手反抗的，我……”
“闭嘴！”完颜烈厉声打断他，抬脚踹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碎石溅起，砸在雪地里发出脆响，“山林是天地共有的，何来归属之说？昨日我便说过，谁捉到的猎物、谁先发现的资源，便归谁所有，你转头就忘，还敢带人报复伤人，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首领，有没有完颜部的族规？”
完颜虎被训得脸色涨红，却不敢再顶嘴，只能低下头，手指死死攥着弯刀刀柄，指节泛白，心里的怨恨却像野草似的疯长——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完颜部的人，是叔父的亲侄子，为何叔父总是偏帮外人，一次次让他受委屈，今日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他，让他颜面尽失。
完颜烈没再理会完颜虎，转身看向巴图尔，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巴图尔，你伤势如何？先让族人简单处理下伤口，别耽误了。”
巴图尔忍着后背的剧痛，微微颔首，声音因失血有些沙哑，却依旧沉稳：“多谢完颜首领关心，些许小伤，不碍事。只是今日之事，是完颜虎带人蓄意报复，若不是我们反应快，恐怕早已命丧他刀下，还望完颜首领能给我们通古斯人一个公道。”
阿勒泰立刻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血迹和受伤的族人，怒声道：“没错！完颜虎就是记恨昨日的惩罚，特意跟着我们进山，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想杀了首领，这般心狠手辣，若是不严惩，以后怕是还会来找我们麻烦！”
周围的通古斯青壮也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愤怒，若是完颜烈今日再偏袒完颜虎，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完颜烈的眼神在双方之间转了一圈，心里早已权衡清楚。眼下蒙古人的威胁还没解除，北边的防线还需要通古斯人出力，若是今日严惩巴图尔等人，定会寒了通古斯人的心，他们若是不再帮忙守防线，甚至反戈相向，完颜部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可完颜虎是他的亲侄子，是完颜部的核心族人，若是惩罚太重，又会让完颜部的族人觉得他偏袒外人，影响自己的威望，以后难以约束族人。
沉吟片刻，完颜烈看向完颜虎，语气严肃得近乎冰冷：“完颜虎，今日之事，你有错在先，蓄意报复，私自动手伤人，触犯族规，本该重罚。念在你往日狩猎、打仗还有些功劳，今日便从轻处置——罚你闭门思过七日，期间不准踏出木屋半步，不准饮酒，不准与族人来往，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另外，你需再赔偿通古斯人二十斤兽肉干、十株上好的草药，还要亲自给巴图尔赔礼道歉，态度必须诚恳，若是再有半点敷衍，我定不饶你！”
这个惩罚比昨日重了些，却依旧没伤到完颜虎的根本，显然还是留了情面。
完颜虎心里不甘，却不敢反驳，只能咬牙道：“是，侄儿遵命。”只是他低着头，没人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戾气，那股恨意早已扎根心底，只待日后时机成熟，便要加倍奉还。
完颜烈又看向巴图尔，语气放缓：“巴图尔，今日之事，是我管教不严，让你受了伤，还望你莫要介怀。这个处置，你可满意？后续若是需要草药，尽管去完颜部的药圃取，我会吩咐下去，全力配合。”
巴图尔心里清楚，这已是完颜烈能给出的最大“公道”，他不可能真的严惩完颜虎，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既安抚了通古斯人，又保住了自己的侄子，还能彰显自己的公正，一举三得。他没再多说，只是点头道：“既然完颜首领已有决断，我们通古斯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希望日后，完颜部的人能遵守规矩，不要再随意挑衅，若是再有下次，我们也不会再一味忍让。”
“放心，日后我会严加约束族人，不会再发生今日之事。”完颜烈颔首，随即让人扶着受伤的完颜部士兵，又看向巴图尔等人，“你们也赶紧下山，巴图尔的伤势不轻，回去后好好医治，莫要留下病根。这山谷的猎场和矿石，你们可以使用，只是日后进山，最好提前知会我一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这话看似是关照，实则是变相的掌控，想随时知晓通古斯人的动向。巴图尔心里明白，却没点破，只是应了声“好”。
随后，完颜烈便带着完颜虎和受伤的士兵先行下山，临走前，完颜虎回头瞪了巴图尔一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巴图尔却毫不在意，只是抬手按住后背的伤口，示意族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阿勒泰看着完颜虎的背影，咬牙道：“首领，完颜烈还是偏帮他侄子，这个惩罚根本不算什么，日后他肯定还会来找麻烦的。”
巴图尔摇摇头，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这早已在预料之中，完颜烈向来如此，利益为先，所谓的公道，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我们不必指望他，唯有自己变强，才能真正不受欺负。”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铁矿石，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今日能找到铁矿脉，便是最大的收获，回去后，我们便开始筹备开采之事，尽快打造出铁制武器，只要我们的实力足够强，日后就算完颜虎再想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的愤怒渐渐被变强的决心取代。巴雅尔扶着巴图尔，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其余人则收拾好采摘的野果和草药，背着矿石样本，朝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雪地里的脚印被踩乱，加上巴图尔伤势不轻，走得格外缓慢。寒风依旧刺骨，后背的伤口一阵阵剧痛，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巴图尔却始终挺直腰杆，没哼一声，只是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知道，自己是通古斯部落的首领，若是自己倒下了，族人们便没了主心骨，所以他必须撑住，必须带着族人们平安回去，必须带领部落变强。
回到部落时，天色已经擦黑，部落里的族人早已在木屋外等候，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围了上来，看到巴图尔后背的伤口，都满脸担忧。女人们立刻拿来草药和干净的布条，额尔敦长老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为巴图尔处理伤口，草药敷在伤口上，传来一阵刺痛，巴图尔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看着围在身边的族人，眼神里满是坚定。
伤口处理好后，巴图尔坐在木屋的火堆旁，看着手里的铁矿石，对额尔敦长老和阿勒泰等人说道：“今日我们在山林深处找到了一处铁矿脉，只要能开采出来，打造出铁制武器，我们部落的战斗力定会大大提升。明日起，除了日常训练和采草药，分出一部分青壮，跟着我进山开采矿石，额尔敦长老，您见多识广，看看能不能琢磨出炼铁的方法，就算简单些也好，总比现在的武器好用。”
额尔敦长老接过铁矿石，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我试试，以前听老人们说过炼铁的法子，只是没实际操作过，多琢磨琢磨，应该能成。只是开采矿石和炼铁都不容易，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还得瞒着完颜部，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他们定然会来抢夺。”
“这点我明白。”巴图尔颔首，“我们进山开采时，会安排人在山下警戒，一旦发现完颜部的人，立刻通知我们。采到的矿石也会偷偷运回来，藏在隐秘的地方，炼铁的地方也选在部落后面的山洞里，尽量不引人注目。”
众人纷纷应下，心里都充满了期待。他们知道，开采铁矿、打造铁制武器，是通古斯人变强的关键一步，也是摆脱完颜部控制的希望，哪怕过程再艰难，他们也会全力以赴。
夜深了，部落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火堆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巴图尔躺在木屋的铺盖上，后背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却丝毫没有睡意。他看着屋顶的木梁，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完颜虎的怨毒、完颜烈的权衡，还有族人们坚定的眼神，心里渐渐清晰起来——通古斯人的路，只能靠自己走，没有捷径，没有依靠，唯有拼尽全力，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才能让族人们活得有尊严，才能摆脱寄人篱下的命运。
窗外的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浅浅的光影。巴图尔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决绝，他知道，从找到铁矿脉的那一刻起，通古斯人的抗争，便进入了新的阶段，前路或许布满荆棘，或许充满刀光剑影，但他绝不会退缩，会带着族人们，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迎来属于通古斯人的光明。
而另一边，完颜部的木屋里，完颜虎正坐在床边，看着胸口浅浅的伤口，眼神里满是怨毒，他咬牙道：“巴图尔，通古斯人，今日之辱，我记下了，他日我定会让你们加倍奉还，定要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完颜烈站在门外，听到屋里的话，眼神沉了沉，却没进去阻止。他知道完颜虎心里的怨恨，却也刻意纵容着——适当的矛盾，能让通古斯人有所忌惮，也能让完颜部的族人更加团结，只是他没想到，这份纵容，日后会引发一场更大的风波，甚至改变两个部落的命运。
寒夜渐深，风雪又起，吹打着木屋的门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预示着，这片土地上的纷争，远未结束，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