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武士刃与剑相撞,暗紫刀芒与银白剑意炸开,一股冲击力震得两人各自后退半步。
可就在这瞬息的间隙,君临天凝聚的剑意指虽被挡下,余威却化作一道细小的剑气,擦着武士刃边缘掠过,斩断了樱狩御岳束发的发带。
原本束得整齐的武士头瞬间散开,白色长发披散肩头,几缕发丝还带着被剑意灼伤的焦痕,衬得他脸色愈发狰狞。
樱狩御岳抬手摸了摸散落的头发,又看了看掌心被天问剑割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紫法则之力在伤口处流转,却只能勉强止住流血,始终无法彻底愈合——方才那短暂的法则碰撞里,君临天的剑意早已顺着他的伤口渗入,隐隐压制着他的法则运转。
“该死……”
樱狩御岳望着掌心难以愈合的伤口,眼底的狰狞中多了几分阴狠,正欲再次催动法则之力反扑,却见君临天抬手按向自己的丹田,嘴角溢出的血迹。
君临天垂眸望着指尖的血,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方才为了逼退樱狩御岳,他不仅强行解析时间法则,还以剑意硬抗对方的法则冲击,这般高强度的对决,早已超出了身体的承受极限。
尤其是丹田处,那道当年在下界为逸尘引渡天雷时留下的隐患,此刻竟被战斗的余波彻底激活,细微的雷弧在丹田内隐隐流动,扎得他经脉阵阵刺痛。
“当年在下界,为护尘儿周全,我替他扛下天罚雷威,将雷力封入丹田,可这股天罚之力霸道至极,这些年,我用尽手段也未能彻底炼化,只能以剑意强行压制,平日里倒还安稳。却没承想,今日这般生死相搏,体内灵力剧烈翻腾,竟冲破了剑意的禁锢,让这天罚之力彻底爆发开来了……”
君临天心中暗道,掌心悄然凝聚起一缕剑意,试图压制丹田内躁动雷罚,可指尖刚触到丹田,便被雷弧反噬,疼得他指尖微微颤抖。
他喉间又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咽下时,丹田的刺痛愈发剧烈。
那道天罚雷力如同附骨之疽,正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蔓延,连周身流转的剑意都开始变得滞涩。
“呵.....尘儿与璃儿订婚那日,为助璃儿提升修为、抵御日后可能遭遇的风险,我将自身道基分出一部分种入她体内.....从那时起,功体便再难圆满,这身子,怕是撑不住了啊。”
君临天垂眸望着掌心的血迹,心中又添一道暗叹,“看来这就是我的大限啊!只是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雷力在丹田内炸开的剧痛中,他已能隐约感知到生机的流逝。
“罢了……”
君临天缓缓握紧天问剑,银白剑意再次在周身凝聚,哪怕经脉已被雷力灼烧得发麻,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能陪你们走的路,本就只剩这最后一段。为师不能喝你们的喜酒了......今日便拼尽这残躯,至少要为你们扫清眼前这道障碍,护你们往后一程安稳!”
话音落时,他不再压制丹田内的雷力,反而主动引动一缕雷威融入剑意——
银白剑光中骤然泛起淡金色的雷弧,虽让他喉头再次溢出血迹,却也让剑势变得愈发霸道,连周遭的空间都被这股“剑雷交织”的威势震得微微扭曲。
“今日,便以这一招决一生死!”
君临天的声音在死斗域中回荡,他抬手将天问剑高举过顶,银白剑意与淡金雷弧在剑身缠绕,在身后凝聚出数丈高的苍劲“剑”字。
“剑”字由纯粹剑意凝结而成,每一笔都透着斩破天地的威势,悬浮在半空时,连周遭紊乱的空间都暂时稳定下来。
樱狩御岳瞳孔骤缩,却也被这股决死气势激起了凶性。
他猛地将武士刃插在身前,双手结出繁杂法印,周身暗紫法则之力疯狂涌动,连鬓边散落的白发都被气流掀得笔直:“好!便陪你一招定胜负!!”
话音未落,樱狩御岳周身的暗紫法则竟开始“燃烧”,那是他将毕生修为极尽升华的征兆。
原本凝滞的雾气化作奔腾的刀浪,武士刃的刀柄上甚至浮现出古老的符文,每一道符文亮起,都让死斗域的空间震颤几分。
而此时,君临天身后的“剑”字突然炸裂!数以万计的飞剑如同流星雨般四散,又在瞬息间汇聚,与死斗域内所有游离的剑意相融,最终凝成一柄横贯天地的银白巨剑——剑身上雷弧游走,剑刃边缘泛着撕裂空间的寒光,连天际的流云都被这股威势逼得退散。
“向天借剑!”
君临天一声怒喝,手臂猛地下压。
那柄凝聚了剑意、雷威与天地之力的巨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朝着樱狩御岳直劈而下!
“斩天拔刀术!”
樱狩御岳也在此刻动了。
他猛地抽刀出鞘,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暗紫残影,武士刃上的法则之力与燃烧的修为尽数灌入刀芒,一道数丈长的漆黑刀气凭空出现,如同劈开混沌的利刃,迎向落下的银白巨剑。
“轰——!”
剑与刀的极致力量相撞,死斗域内的空间瞬间被撕裂出无数裂缝,暗紫刀气与银白剑光疯狂撕扯,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朝着四周扩散,连远处云海都被震得翻涌不息。两股力量僵持在半空,时而剑势压过刀芒,时而刀气冲破剑光,每一次碰撞都让两人气血翻腾,嘴角的血迹不断溢出。
可这僵持并未持续太久。
君临天丹田内的雷力再次爆发,他忍着经脉灼烧的剧痛,强行催动更多剑意灌入巨剑;樱狩御岳也不甘示弱,竟将自身精血喷在武士刃上,让刀气瞬间暴涨,硬生生将巨剑逼退半寸。
接下来的数十招,两人几乎是凭着本能厮杀。
君临天的剑招愈发刚猛,剑雷交织间招招直指要害;樱狩御岳的刀法则愈发诡谲,暗紫刀气时而化作虚影,时而凝为实刃,死斗域的空间壁障在两人的厮杀中不断崩塌,原本厚重的雾气渐渐消散,露出外界澄澈的天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再次同时挥剑。
君临天的天问剑带着最后一缕雷威,直刺樱狩御岳心口;樱狩御岳的武士刃则裹挟着残余的法则之力,斩向君临天脖颈。
“嗤啦——”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同时响起。死斗域彻底消散,两人一左一右背对而立,衣衫都被鲜血染透,手中的兵器无力地垂在身侧。
樱狩御岳率先踉跄着转过身,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涌出血液,将他染成了血人。
他抬手摸了摸伤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阴狠,反而多了几分复杂:“你是个可敬的对手……可惜,你终究护不住他,等我养好伤,定会再找你那徒儿讨回皇骨!”
说罢,他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握着武士刃劈开一道空间裂缝,踉跄着踏入其中,裂缝瞬间闭合,只留下几滴飞溅的血迹。
君临天依旧背对着他离去的方向,脖颈处的伤口正不断流出血液,顺着衣领渗入衣襟。
他缓缓抬手,从怀中掏出那封早已被血迹浸透的书信,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尘儿……为师只能护你到这里了……往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为师无能……没能将那厮斩杀……你可千万别怪为师啊……”
话音未落,他喉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黑血直直喷在信纸上。
暗红的血珠晕开,与原本干涸的血迹交织,将信首歪斜的朱砂字迹浸得愈发刺目。
“当啷。”
剑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向前倒去,白发散开,与颈间淌下的血迹交织,晕开一片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