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黑暗如墨,坠落的石块带着轰然巨响,烟尘弥漫中,沈砚辞死死护住苏清晏与柳如是,脊背硬生生扛住一块坠落的木梁,闷哼一声。“跟着我!”他沉喝一声,凭借对环境的快速判断,拽着两人躲到石台后侧的凹陷处,暂时避开落石。
“冥主”的笑声在密室之外回荡,带着彻骨的寒意:“沈砚辞,你以为找到密函就能揭穿我?这座密室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坟墓,十年前你侥幸逃脱,今日便让你为尚书府满门陪葬!”
机关运转的咔咔声不绝于耳,地面开始震动,石台上的锦盒被震落在地,密函滑了出来。苏清晏趁隙伸手去捡,指尖刚触到纸张,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铁刺划伤,鲜血滴落在密函上。“小心!”沈砚辞一把将她拉开,铁刺擦着她的手腕刺入地面,火星四溅。
柳如是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映出密室墙壁上的机关纹路:“是荧惑机关,靠荧惑石驱动,只要毁掉驱动核心,机关就能停止!”她指向密室角落的一处凸起,那里嵌着一块拳头大的荧惑石,正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沈砚辞点头,示意两人掩护,自己则握紧软剑,借着落石的掩护,冲向角落。“冥主”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操控机关射出数支毒箭,沈砚辞侧身翻滚,剑刃劈断袭来的毒箭,顺势一跃,软剑狠狠刺向荧惑石。
“铛”的一声脆响,荧惑石裂开一道缝隙,绿光黯淡了几分,机关运转的速度明显放缓。沈砚辞正欲再次发力,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身形一坠,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边缘,却摸到一块冰凉的玉佩——那是从他腰间滑落的饰物,此刻竟被卡在石缝中。
火光下,玉佩的纹路清晰可见,是一朵绽放的玉兰花,花瓣间刻着一个极小的“沈”字。这枚玉佩是他自幼佩戴之物,忠仆临终前只说让他好生保管,却从未提及来历。可此刻,当玉佩接触到裂开的荧惑石,竟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密室墙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落石与机关瞬间停止运转。
“这……这是尚书府的族徽玉佩!”柳如是惊呼声中带着难以置信,“我母亲的遗物中,有一张尚书府的旧照,上面的沈毅尚书,腰间佩戴的正是同款玉佩!”
沈砚辞浑身一震,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冲天的火光、母亲绝望的哭喊、忠仆抱着他逃离时的背影……这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竟与玉佩上的纹路重叠在一起。他颤抖着将玉佩从石缝中取出,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悲痛、迷茫,还有一丝迟到了十年的归属感。
“你……你真的是尚书府的遗孤?”苏清晏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疼。她终于明白,为何沈砚辞对尚书府案如此执着,为何他面对焦骨时眼中总有藏不住的波澜。
密室大门缓缓开启,“冥主”站在门外,黑袍随风飘动,面罩下的目光阴鸷:“沈砚辞,没想到你竟能激活尚书府的守护玉佩。看来,你果然是沈毅那个老东西的孽种!”
“是你杀了我全家?”沈砚辞声音沙哑,握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是又如何?”“冥主”冷笑,“沈毅不识时务,妄图揭露我的身份,阻碍藩王登基,满门抄斩是他咎由自取!当年若不是你那忠仆拼死将你送走,你早已化为灰烬!”他挥了挥手,数十名影阁杀手围了上来,“今日,我便了结这十年的恩怨,让你与你那死鬼爹娘团聚!”
杀手们一拥而上,沈砚辞将苏清晏与柳如是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此刻的他,不再仅仅是青冥司的“鬼手判官”,更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尚书府遗孤。他的剑法变得愈发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杀手们纷纷倒地,惨叫连连。
苏清晏与柳如是也各自出手,苏清晏用淬毒的匕首反击,柳如是则抛出随身携带的暗器,三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将杀手们压制住。“冥主”见状,亲自拔剑加入战局,他的武功极高,招式狠辣,与沈砚辞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中,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激战中,“冥主”的面罩被沈砚辞一剑挑落,露出了一张令人意想不到的脸——靖安侯府的总管,张谦!
“是你?!”陆景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带着青冥司的兵丁赶来支援,看到张谦的真面目,震惊不已,“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他,勾结影阁,残害忠良?”
张谦大笑起来,眼中满是疯狂:“待我不薄?靖安侯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懦夫!当年我父亲本是户部侍郎,被沈毅陷害革职,抑郁而终,我忍辱负重多年,就是为了报仇!加入影阁,掌控权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毁掉沈毅珍视的一切!”
“所以,你就是真正的‘冥主’?”沈砚辞怒喝,剑刃刺向张谦的胸口。
“不错!”张谦侧身避开,“谢渊、藩王,都只是我手中的棋子!我要的,是整个汴安,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反手一刀,砍向沈砚辞的肩膀,“今日,我便杀了你,再拿下青冥司,汴安就是我的天下!”
沈砚辞早已红了眼,心中的仇恨化作无穷的力量,他不再防守,只顾着进攻,剑剑直指张谦的要害。苏清晏看出他情绪激动,恐有疏漏,连忙喊道:“沈砚辞,冷静点!他在激怒你!”
沈砚辞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张谦的破绽,为家人报仇。他调整呼吸,剑法变得沉稳而凌厉,不再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寻找反击的机会。
陆景然率领兵丁加入战局,杀手们渐渐不敌,纷纷逃窜。张谦见大势已去,想要趁机溜走,却被沈砚辞死死缠住。“张谦,你的死期到了!”沈砚辞一剑刺中张谦的大腿,张谦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就在沈砚辞准备一剑结果他时,张谦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荧惑石,狠狠砸向地面。荧惑石碎裂,一股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张谦趁机起身,想要逃离。“别让他跑了!”苏清晏大喊,众人立刻追了上去。
浓烟散去,张谦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血迹,通向尚书府后门。“追!”沈砚辞毫不犹豫,带着众人追了出去。
尚书府外,夜色正浓,张谦的身影消失在巷弄之中。沈砚辞等人分头追击,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他跑不远的,汴安城已被我们封锁,他插翅难飞!”萧珩沉声道。
沈砚辞站在巷口,握着手中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十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他找到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了杀父仇人,可复仇的快感并未如期而至,反而多了一丝沉重。他看向苏清晏,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一直相信我,陪着我。”
“我们是搭档,不是吗?”苏清晏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温柔,“接下来,我们一起追查张谦的下落,将他绳之以法,还尚书府满门一个公道。”
柳如是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沈砚辞:“这是我母亲留下的线索,上面写着张谦的一个秘密据点,在城北的废弃窑厂。或许,他就藏在那里。”
沈砚辞接过纸条,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众人立刻赶往城北废弃窑厂,窑厂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窑炉还残留着一丝余温。沈砚辞等人小心翼翼地潜入,突然听到窑炉方向传来交谈声。
“冥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冥司已经封锁了全城,我们根本无法离开汴安。”一个声音问道。
“慌什么?”是张谦的声音,“我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只要拿到密函,我们就能要挟靖安侯,让他放我们出城。”
“密函不是被沈砚辞拿走了吗?”
“那只是副本,真正的密函还在我手中。”张谦冷笑,“沈砚辞以为自己找到的是真相,却不知那只是我故意留下的诱饵。等我出城后,再联合藩王的残余势力,卷土重来!”
沈砚辞等人心中一震,没想到张谦还留着后手。他示意众人埋伏好,自己则悄悄靠近窑炉,想要趁机夺取真正的密函。
就在此时,张谦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大喊道:“谁在那里?!”他手持长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沈砚辞不再隐藏,从暗处走出:“张谦,你的阴谋已经败露,束手就擒吧!”
张谦看到沈砚辞,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镇定下来:“沈砚辞,你以为凭你就能抓住我?今日,我们便做个了断!”他挥刀砍向沈砚辞,两人再次缠斗起来。
窑炉内空间狭小,张谦的刀法难以施展,沈砚辞渐渐占据上风。苏清晏与柳如是趁机围攻,张谦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我不甘心!”张谦怒吼一声,想要引爆藏在窑炉内的炸药,却被苏清晏一把按住手腕,匕首刺入他的胸口。
张谦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沈砚辞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你残害无辜,罪大恶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一剑刺入张谦的心脏,结束了他的性命。
众人在窑炉内搜查,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密函。密函中详细记录了张谦的谋反计划、影阁的所有秘密,以及靖安侯府与影阁的牵连。沈砚辞看着密函,心中清楚,这场风波还没有结束,靖安侯府的问题,以及藩王的残余势力,都需要一一解决。
返回青冥司的路上,沈砚辞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父亲,母亲,孩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接下来,我会继承你们的遗志,守护汴安的安宁,不让更多人遭受像我们家这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