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苏菀菀被手机连续不断的震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送通知让她瞬间清醒：
【豪门惊变！苏氏千金订婚宴当场换夫，林氏少主横刀夺爱？】
【寒门学子的豪门梦碎，苏菀菀与傅恒瑞的爱情故事另有隐情？】
【现场直击：林景萧单膝跪地，星光钻戒背后的十二年暗恋】
苏菀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指颤抖地点开其中一条新闻。配图是昨晚林景萧跪在她面前求婚的画面，月光、蔷薇架、他仰头看她的专注眼神，还有她无名指上闪烁的星光戒指。
照片拍得极好，甚至带着一种电影般的浪漫感。
如果女主角不是她自己的话。
“完了...”苏菀菀捂住脸。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来电。屏幕上显示“林景萧”三个字。
苏菀菀犹豫了三秒，接起来：“喂...”
“醒了？”林景萧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很好，甚至带着点笑意，“看到新闻了？”
“满世界都是，想不看到都难。”苏菀菀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景萧理所当然地说，“我们的婚约是真的，又不是炒作。”
“可是...”
“没有可是。”林景萧打断她，“给你二十分钟，洗漱换衣服，我带你吃早餐。”
“我不...”
“二十分钟后楼下见。”林景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菀菀瞪着手机，气得想把它扔出去。这个霸道鬼，从小到大都这样！
她跳下床冲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看着镜子里顶着一头乱发的自己，她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左手。
星光戒指还戴在无名指上。昨晚她太累，忘记摘下来了。
钻石和蓝宝石在晨光中折射出温柔的光泽，设计确实精巧别致。苏菀菀不是没见过更好的珠宝，母亲的首饰盒里随便一件都比这个贵重，但这枚戒指不一样。
这是林景萧亲手设计的，为了她十六岁时的一句玩笑话。
她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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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苏菀菀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出现在楼下。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这才是她最舒服的样子。
林景萧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不是他平时开的跑车，而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他靠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两个纸袋，看到她出来，眼睛一亮。
“还算准时。”他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她，“你的早餐，先上车。”
苏菀菀接过纸袋，钻进副驾驶。纸袋里是她最喜欢的那家港式茶餐厅的菠萝油和奶茶，还是温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她惊讶地问。
林景萧发动车子，瞥她一眼：“你大二那年，连续吃了半个月，胖了三斤，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再也不吃了。”
苏菀菀脸一红：“谁哭了！我只是...有点沮丧！”
“嗯，没哭，就是声音带着哭腔而已。”林景萧语气揶揄，“然后第三天又偷偷去买，被我撞见了。”
“林景萧！”苏菀菀瞪他。
林景萧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菀菀气鼓鼓地咬了一口菠萝油，外皮酥脆，黄油冰凉，确实是那家的味道。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没注意到林景萧看着她时温柔的眼神。
车子驶向A大方向。快到校门口时，苏菀菀突然坐直身体：“等等！你就这样送我上学？”
“不然呢？”林景萧挑眉。
“现在全校都知道昨天的事了！”苏菀菀着急地说，“你这样送我，不是坐实了那些新闻吗？”
林景萧慢慢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苏菀菀，我们的婚约是真的，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可是...”苏菀菀语塞。
“没有可是。”林景萧倾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有我在你身边。”
他的气息突然靠近，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苏菀菀身体一僵，心跳莫名加速。
“走吧。”林景萧已经退开，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苏菀菀深吸一口气，也跟着下车。果然，他们一出现在校门口，就引来了无数目光。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还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拍照。
“看什么看？”林景萧冷冷扫了一眼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学生们纷纷低头避开。
他自然地牵起苏菀菀的手：“我送你去教室。”
“我...我自己去就行。”苏菀菀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未婚夫的权利。”林景萧理直气壮地说。
苏菀菀拗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被他牵着走。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看热闹的...
经过篮球场时，几个正在打球的男生停下动作，朝她吹口哨：“菀菀学姐，厉害啊！昨天订婚今天就换人！”
林景萧眼神一冷，朝那边看去。那几个男生立刻噤声，埋头继续打球。
“别理他们。”林景萧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苏菀菀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小到大，她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个“男人婆”，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她。
把苏菀菀送到教学楼楼下，林景萧才松开手：“几点下课？我来接你。”
“不用，我自己...”
“几点？”林景萧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
苏菀菀叹了口气：“十二点。”
“好。”林景萧抬手看了眼时间，“我十一点五十在这里等你。中午带你去吃日料，你上周不是说想吃吗？”
苏菀菀怔住：“你怎么知道？”
林景萧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上去吧，好好上课。”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苏菀菀看着他走远，才转身上楼。刚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菀菀！”好友赵小雨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真的和林景萧订婚了？不是开玩笑？”
苏菀菀无奈地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赵小雨压低声音，“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傅恒瑞和沈倩真的...”
“真的。”苏菀菀平静地说，“我亲眼看到的。”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眼神闪烁。
“那个渣男！”赵小雨气得脸都红了，“亏你对他那么好！”
“都过去了。”苏菀菀拉着赵小雨找了个位置坐下，“别提他了。”
上课铃响起，教授走进教室。可今天显然没人有心思听课，不时有目光瞟向苏菀菀，尤其是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课间休息时，苏菀菀去洗手间。刚走进隔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几个女生的议论声。
“真没想到苏菀菀这么狠，当场就换了未婚夫。”
“要我说是傅恒瑞活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可是林景萧哎！那可是林景萧！苏菀菀凭什么？”
“凭人家是苏家大小姐呗。再说了，你没看新闻吗？林景萧暗恋她十二年！”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就是两家联合炒作...”
苏菀菀面无表情地推开隔间门走出去。几个女生看到她，立刻噤声，低头匆匆离开。
她洗了手，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是啊，她凭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最后一节课是选修课《西方艺术史》，苏菀菀和赵小雨一起走进阶梯教室。刚找好位置坐下，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傅恒瑞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脸色苍白。看到苏菀菀，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径直朝她走来。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等着看好戏。
“菀菀，”傅恒瑞在她面前停下，声音沙哑，“我们能谈谈吗？”
苏菀菀抬头看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愤怒，只剩下平静的漠然：“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傅恒瑞急切地说，“是沈倩她勾引我，我一时糊涂...”
“傅恒瑞。”苏菀菀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傅恒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知道我错了，菀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爱你...”
“爱？”苏菀菀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爱的是我，还是苏家能给你的一切？”
傅恒瑞语塞。
“从今天开始，我们两清了。”苏菀菀平静地说，“你母亲的工作我会让我父亲保留，毕竟她没做错什么。至于你，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傅恒瑞站在原地，还想说什么，但周围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他最终咬了咬牙，转身离开，背影狼狈。
“帅！”赵小雨竖起大拇指，“就该这样！”
苏菀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有她自己知道，握着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毕竟，两年的付出和信任，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但她也知道，必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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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苏菀菀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手机震动，是林景萧发来的消息：“我在楼下，出来就能看到。”
她走到窗边往下看，林景萧果然等在教学楼门口。他靠在那辆黑色轿车上，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但他仿佛毫无察觉，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
“你未婚夫来接你了。”赵小雨揶揄地碰碰她的肩膀，“还不快去？”
苏菀菀白了她一眼，但心里却莫名有些期待。
她走到楼下，林景萧抬起头，看到她时眼睛弯了弯：“走吧，餐厅订好了。”
他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又牵起她的手。周围响起压抑的惊呼声和快门声。
“你非得这样吗？”苏菀菀压低声音。
“怎样？”林景萧一脸无辜。
“牵手！还有接书包！”
“未婚夫的义务。”林景萧理直气壮，然后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或者你想让傅恒瑞觉得，你还在乎他？”
苏菀菀一怔。
林景萧已经退开，脸上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走吧，我饿了。”
车子驶出校园，苏菀菀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开口：“谢谢你。”
“嗯？”林景萧转头看她。
“谢谢你...今天做的这一切。”苏菀菀轻声说，“早餐，送我上学，还有刚才。”
林景萧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苏菀菀，你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不是因为同情你，也不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苏菀菀的心跳漏了一拍。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微妙。
“对了，”林景萧转移话题，“下午没课吧？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餐厅是一家高级日料店，林景萧显然提前订好了包厢。穿着和服的服务员恭敬地引他们入座，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你上周在朋友圈发过这家店的推广。”林景萧一边倒茶一边说，“说想试试他们家的海胆。”
苏菀菀惊讶：“你连这个都记得？”
“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林景萧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苏菀菀心头一震。
菜陆续上桌，每一道都是她喜欢的口味。苏菀菀吃着鲜甜的海胆，突然想起什么：“你说下午要去哪？”
林景萧放下筷子，看着她，眼神认真：“去试婚纱。”
“噗——”苏菀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
“既然婚约是真的，总要办婚礼吧。”林景萧理所当然地说，“我母亲已经联系了几家婚纱店，下午我们去看看。”
“等等！”苏菀菀急了，“这也太快了吧！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三个月的...”
“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要解除婚约，那就不办了。”林景萧平静地说，“但如果三个月后你愿意嫁给我，我们现在开始准备，时间刚刚好。”
他的逻辑无懈可击，苏菀菀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还是说，”林景萧倾身向前，眼神深邃，“你现在就想解除婚约？”
苏菀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不想解除婚约吗？好像...也不是那么想。
看她沉默，林景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就这么定了。吃完休息会儿，两点出发。”
苏菀菀低头吃着东西，心里乱成一团。
她悄悄抬眼看向对面的林景萧。他正专注地处理一只帝王蟹，手指修长灵活，侧脸在包厢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好看。
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十八年，却好像今天才真正开始认识他。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菀菀，晚上回家一趟，有事商量。另外，对你景萧哥好点，人家是真心对你。”
苏菀菀盯着那条消息，又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星光戒指。
完蛋了。
她好像，真的开始习惯林景萧的存在了。
而这场始于解围的“临时婚约”，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控制的速度，变得真实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