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勇都事件使钱镠直接掌握的最强军事力量被清除,失去了制约地方小藩镇最有力的武器。事实上钱镠的中央集权被削弱了,由此也间接导致了地方小藩镇的蠢蠢欲动。在武勇都事件后,即发生了睦州刺史陈询叛乱。陈询是陈晟的弟弟,陈晟是余杭都镇将。应该说陈询是钱镠最可信赖的八都旧将之一,但是当武勇都事件发生时,陈询“属徐、许之乱,乃通田頵”。当田頵被杨行密和钱镠联合绞杀的时候,“询益惧。及王命桐庐县使府复征军赋,遂不听命而叛,至是而奔”。陈询、陈璋之乱都有武勇都事件的影子,而且都引来了淮南杨行密的势力,使之波及的范围更广,时间也更长久。
钱镠自此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备盥漱,而后寝焉。又以圆木小枕缀铃,睡熟则欹,由是而寤,名曰警枕。又置粉盘于卧内,有所记则书之……每夕必列侍女,各主一更,戒之曰:‘外有报事,当振铃声以为警省。’凡有闻报,即时而遣。又常以弹丸于墙楼之外,以警宿直者,使其不寐,以应其事。又尝微行,夜叩北城,门吏不肯启关,曰:‘王来,我亦不启。’王乃自便门而入。明日,召吏,厚赐之”。
除小心谨慎之外,钱镠也一改之前对部将的无条件信任,开始对部将无端猜忌,即使是八都旧将也不例外。比如平叛功臣杜建徽。天复三年(公元903),睦州刺史陈询反叛。陈询与杜建徽是儿女亲家。钱镠怀疑杜建徽也参与其中,于是就派亲家马绰前去秘密调查。后来陈询的部将投奔钱镠,带来了杜建徽写给陈询的信,信中全是责备陈询之语。钱镠这才解除了对杜建徽的猜忌。后来杜建徽之兄杜建思与其不和,向钱镠诬告杜建徽私藏兵器准备造反。钱镠急命自己的亲兵直接闯进杜建徽家中搜查,结果反而证实了杜建徽的清白。从杜建徽的遭遇来看,可见钱镠对部下猜疑之深。
鉴于认定外姓之人皆不可靠,钱镠一方面提拔新人如方永珍、杨习、陆仁章等,取代老部下,另一方面注重培养钱氏宗亲和姻亲,将钱氏宗亲充实到中央到地方的各个实权位置上,由此改变了吴越国军政治理模式,即由倚重八都镇将并以个人魅力和能力控制部将的方式,转变到打造宗族和姻亲势力构建钱氏权力核心,实行宗亲治国的模式上来。钱镠子嗣众多。《十国春秋·吴越七》中载武肃王有亲生子三十八人。除亲子外,钱镠还有许多养子,再加上钱镠兄弟之子,由此构成了人数众多的钱氏宗亲集团。武勇都事件时,除养子外,钱镠的子侄们年纪都尚小,如第三子钱传瑛二十四岁,而钱元瓘只有十四岁。在平定武勇都叛乱过程中,钱镠的子侄们开始登上了政治舞台。钱元璙、钱元瓘自愿为质,为消除叛乱作出了重大贡献。钱传瑛在杭州保卫战中处置得当,联合马绰,起到了主心骨作用,为平叛赢得了时间。武勇都事件后,钱氏宗亲逐渐成长,为钱镠构建钱氏政权的核心提供了可靠保障。
早期,钱氏宗亲中只有钱镖、钱镒、钱銶等参与了钱镠的征战,但除钱銶外,其他人功勋皆不显。武勇都事件后,钱氏宗亲中领兵出征的人及次数逐渐增多。如公元903年田頵反叛杨行密,杨行密请钱镠出兵援助,钱镠派堂弟钱镒进兵宣州。公元905年,处州刺史卢约派其弟卢佶攻陷温州,钱镠派钱镖救援婺州。同年,淮南部将阎睦增援新安,陈兵边境。钱镠让弟弟钱镒与指挥使顾全武增兵边境。公元907年,钱传瓘等攻陷温州,钱传璙攻处州。公元909年,湖州刺史高澧反叛,钱镠派钱镖讨伐,“淮南兵围苏州,守将孙琰拒之甚力,王命弟内牙指挥使镖、行军副使杜建徽、江海游奕都虞侯何逢……率师救姑苏”。公元913年,淮南军李涛攻打衣锦军,钱镠命钱传瓘率军增援,并命钱传璙率军攻打淮南东州。总院918年,应万胜军防御使谭全播之请,命钱传球和鲍君福率军二万攻信州。
揆诸《吴越备史》《十国春秋》《资治通鉴》等史乘,不难发现,从公元902年开始钱氏宗亲逐步掌控了军权,到公元910年之后领兵作战的基本上是钱氏宗亲。八都旧将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
除领兵作战之外,钱镠还任命钱氏宗亲掌控亲兵,负责保护自身及王城的安全。吴越国时设内衙指挥使,负责杭州保卫之职,掌握禁军,为最重要的军事职位。吴越国时期,担任其职的基本上是钱氏宗亲或姻亲,如钱镖、钱传珦、钱传球、钱传术、胡思进等。除内衙指挥使之外,吴越国中枢的其他重要军事职位也基本上为钱氏之人所垄断,如土客军诸军指挥使、内外马步军统军使、亲从都指挥使等。由此钱镠构建了以钱氏宗亲为核心的军事集团,将包括八都旧将在内的外姓之人,悉数排除在军事核心体系之外,保证了钱氏对军队的绝对控制。
此时,杜棱已经去世,立庙于新城县西。钱镠想起杜棱此前的谏言,于是遣使前去祭奠杜棱之墓,以“旌其先见”。
天福四年(公元939)“冬十月壬子,吴越国庄睦夫人马氏薨……初封越国,至吴越国夫人。薨年五十,谥曰恭穆……十二月辛酉,葬恭穆夫人于衣锦军庆仙乡”。据说马氏生前最喜牡丹。一次她和钱元瓘踏马庵基山麓赏牡丹,在一处盛开的野牡丹处收住脚步回望锦城,但见四野开阔,一览无遗,玲珑山、九仙山遥遥相对,庵基山双峰耸立,两支流水向东南汇入锦溪,对钱元瓘感叹:此处真乃风水宝地也!两夫妇可谓男杲女杳,马氏去世之后,钱元瓘在此为其造陵。这里就是后来的祥里村。
1996年11月16日下午,秋凉逼人。正当辛勤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陆续收拾工具,准备回家时,一个大新闻却在在玲珑镇祥里村悄然炸响。当地一位农民在自留地里挖土植竹时,锄头碰到一处硬物,起初他并不在意,以为只是几块碎石,待到挖开来一看,地面赫然出现一排砌成规整拱形的古砖。好奇心驱使,他把砖撬开,显现一个洞口,洞越挖越大,直挖至140 厘米×70厘米的洞时,探身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座很大的古墓。古墓没什么好害怕的,他猜测里面一定有宝物,不由一阵狂喜。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他壮着胆子进入墓中,果然里面藏着许多宝贝。遂叫来儿子一起将宝贝往家搬。正当父子俩运得起劲时,村书记的女儿正巧路过此地,见状好奇地跑上前去看个究竟,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大跳,马上跑回家将此事告诉她的父亲。具有文物保护意识的村书记当即向上级政府报告了事件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