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如蛛网般笼罩着青囊医馆，连续三日，馆门可罗雀。
秦越倒也清闲，每日坐在诊桌后翻阅《青囊秘典》，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钻研那些因锁灵咒松动而逐渐能触及的医道术法。偶尔有路过的街坊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他也只是充耳不闻。
苏清月派来的管家送过两次灵材，每次都带来些外界的消息——刘掌柜还在四处煽风点火，说秦越的医术是旁门左道，甚至联合了几位老中医，扬言要联名上书，取缔青囊医馆的行医资格。
秦越对此只是淡淡一笑。口舌之利，终究抵不过实实在在的医术。
这日午后，蝉鸣聒噪，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苍老的身影踉跄着走进来，伴随着一阵压抑的咳嗽声。秦越抬眸望去，是住在巷尾的张老太。
张老太今年七十有三，患风湿骨痛已有二十余年。每逢阴雨天，关节便红肿变形，疼得夜不能寐，这些年寻遍了江城的名医，也只能靠汤药暂时缓解，根本无法根治。
她佝偻着身子，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布包上绣着褪色的兰花。看到秦越，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恳求：“秦大夫，老身知道你最近名声不好……可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看看？”
秦越起身，扶住她颤巍巍的胳膊，将她引到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张老太，您客气了。行医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
他伸出手指，搭在张老太的手腕上。指尖刚一触碰到皮肤，一股微弱的灵力便顺着经脉探入体内。锁灵咒松动后，他的望气术也精进了几分，能清晰地看到张老太体内的脉络——关节处淤积着大量的寒湿之气，经络堵塞，气血运行不畅，久而久之，便成了顽疾。
“您这病，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吧？”秦越收回手，问道，“想必是常年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劳作，寒气侵入骨髓，又没有及时调理。”
张老太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秦大夫，你怎么知道？我年轻时在纺织厂做工，车间里常年滴水，冬天更是冷得刺骨……”
秦越点点头，从药柜里取出几味药材——独活、羌活、桂枝、牛膝，又额外加了一味灵草千年健。这千年健是苏清月送来的灵材，有温经通络、祛寒除湿的奇效，寻常药材铺子里根本见不到。
“这些药材，您拿回去，用砂锅熬煮，早晚各服一次。”秦越一边称量药材，一边叮嘱，“另外，我再给您施一套针灸，疏通经络，排出寒气。”
张老太看着秦越手中的千年健，面露难色：“秦大夫，这药材看着不一般，肯定很贵吧？我……我没带多少钱……”
“您放心。”秦越将药材包好，递给她，“这些药材，算我送您的。”
张老太眼眶一红，哽咽道：“秦大夫，你真是个好人……那些人说的都是瞎话！”
秦越笑了笑，没有多说。他取出玄铁金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消毒杀菌。随后，他让张老太挽起裤腿，露出肿胀变形的膝盖。
玄铁金针泛着淡淡的银光，秦越捻起一根，手腕微抖，金针便精准地刺入了鹤顶穴。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金针如行云流水般刺入膝眼、阳陵泉、足三里等穴位。
他指尖轻轻捻动金针，一股微弱的灵力顺着金针渗入穴位，如同涓涓细流，缓缓疏通着堵塞的经络。张老太只觉得膝盖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原本刺骨的疼痛，竟在慢慢消散。
半个时辰后，秦越收起金针。张老太试着活动了一下膝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困扰她二十多年的疼痛，竟然减轻了大半，膝盖也能弯曲自如了！
“秦大夫！太神了！太神了！”张老太激动得热泪盈眶，挣扎着就要给秦越磕头。
秦越连忙扶住她：“张老太，使不得。”
张老太千恩万谢，拿着药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馆。
她刚走出巷口，就遇到了几个闲聊的街坊。有人看到她手里的药包，便打趣道：“张老太，你这是去哪抓的药啊？该不会是去青囊医馆找那个庸医了吧？”
张老太顿时急了，提高嗓门道：“什么庸医！秦大夫的医术高明着呢！我这腿，疼了二十多年，各大医院都治不好，秦大夫扎了几针，就不疼了！”
她说着，还特意活动了一下膝盖，走起路来，步伐稳健了许多。
街坊们都愣住了。
张老太的风湿骨痛，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她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今天怎么突然好了？
“真的假的？”有人疑惑道。
“当然是真的！”张老太拍着胸脯道，“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们不成？秦大夫是个好人，那些说他坏话的，都是嫉妒他的医术！”
街坊们面面相觑，眼神里的怀疑，渐渐变成了动摇。
接下来的几天，张老太每天都来医馆复诊。秦越每次都为她施针，再配上特制的药膏外敷。不到一周，张老太的风湿骨痛便彻底根治了，走路和常人无异，甚至还能提着菜篮子去菜市场买菜。
这件事，很快就在老街传开了。
那些曾经对秦越指指点点的街坊，态度渐渐发生了转变。有人开始偷偷摸摸地来医馆门口张望，有人则托张老太打听秦越的医术。
这天，医馆的门刚打开，就来了一个病人。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短短几日，青囊医馆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秦越忙得不可开交，却也乐在其中。每治好一个病人，他都能感受到一丝功德之力涌入体内，滋养着丹田，让锁灵咒的封印，又松动了几分。
这日傍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秦越正准备关门，却看到巷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那汉子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眼神凶狠，正死死地盯着青囊医馆。
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在夕阳下闪着凛冽的光芒。
秦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认得这个汉子——是江城有名的混混头，王虎。
传闻王虎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此刻找上门来，恐怕来者不善。
王虎看到秦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大步流星地朝着医馆走来。
“听说你医术很高明？”王虎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秦越，语气带着浓浓的挑衅，“正好，老子最近受了点伤，你给老子治治。治好了，有你好处；治不好……”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眼神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秦越看着他，缓缓开口：“你伤在哪？”
王虎冷笑一声，猛地扯开背心，露出后背——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肉模糊，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三天前，跟人抢地盘，挨了一刀。”王虎的语气带着一丝狠戾，“那些医生都说，这伤口感染了，得截肢。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神医’，能不能保住老子的胳膊！”
秦越的目光落在那道伤口上，眉头微微蹙起。
伤口不仅感染严重，还残留着一股阴毒的煞气，显然是被淬了毒的匕首所伤。
寻常医生，根本无法医治。
但对秦越来说，这却并非难事。
只是，眼前这个王虎，凶神恶煞，绝非善类。
救，还是不救？
秦越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