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感觉自己像被扔进洗衣机甩了十圈，整个人飘着，骨头都散了。
她睁开眼，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脚下一块浮空的平台。
胸口那块吊坠还在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碰到信物的瞬间，一道暖光顺着手指窜上来，身体终于一点点有了实感。
“又回来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空荡荡的，听不出男女。
苏清颜没理它，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才还透明得能看见地板的手，现在总算能看清掌纹了。
她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陆执衍跪在沙滩上的样子。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想回应，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碎成光点。
现在想这些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画面压下去。
“任务完成了。”那个声音说，“傲慢执念已彻底剥离。”
苏清颜猛地抬头：“他人呢？”
“他会拥有顺遂人生。”
“什么叫顺遂人生？他到底怎么样了？”
“灵魂碎片因你的净化产生了共鸣，已有微弱觉醒迹象。”
苏清颜愣住。
她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像是有人轻轻碰了下她的心口。
不是幻觉。
那是陆执衍给她的第一缕纯爱能量，真实存在过的。
她低头看信物。
原本空白的表面，现在刻着一个清晰的“执”字，泛着温润的光。
“你体内的纯爱能量已经完整。”声音说，“这是第一次，来自真心交付的情感，不是任务驱动的结果。”
苏清颜没说话。
她记得他说要娶她。
记得他牵她去海边别墅。
记得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戒指。
她差点就答应了。
“别沉浸在过去。”声音提醒，“你还有六个副本要走。”
“我知道。”她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稳，“但我想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他有没有……再做什么？”
“他把别墅钥匙扔进了海里。”
“从那天起，每天晚上都会回到那片沙滩。”
“书签一直贴身带着。”
苏清颜手指一颤。
“他还说——”声音顿了顿，“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能等到她回来。”
她咬住嘴唇。
眼泪没掉下来，但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这不是终点。”她说，“这只是第一个。”
“下一个任务随时可以开始。”
“等等。”她打断，“你说‘任务完成’，可我回来的时候，信物在发烫，像被人拉扯过。”
声音沉默了几秒。
“他在动手。”
“谁？”
“罪界掌控者。”
“他做了什么？”
“在你净化最后一丝执念时，他试图通过黑暗侵蚀捕捉纯爱能量源头。”
“他失败了，因为信物自动启动了防护。”
“但他已经锁定你的行动轨迹。”
苏清颜冷笑：“所以他是怕了？”
“不是怕。”声音说，“他是意识到，你比预想中更难对付。”
“那就让他试试。”她握紧信物，“我不怕他。”
“后续副本会更危险。”
“我知道。”
“你会一次次遇见他们，又一次次离开。”
“每一次都会更痛。”
“到最后，可能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为什么要坚持。”
苏清颜低头看着“执”字。
光很暖，像陆执衍替她理好发尾时指尖的温度。
“我记得。”她说，“我要找回记忆，查明真相，完成任务。”
“不管多难，不管多痛。”
“我都不会停下。”
她抬起眼，看向虚空。
“让我去下一个副本。”
“你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声音忽然说。
“什么？”
“你看到的前世画面，已经开始复苏。”
苏清颜心头一跳。
“刚才你闭眼的时候，看到了对战场面。”
“星空下，两个人并肩作战。”
“其中一个，是你。”
“另一个——”
“是谁？”
“他的脸……你终于看清了。”
苏清颜呼吸一滞。
那张脸，和陆执衍一模一样。
可又不完全是。
更冷，更沉，眉心有一道淡淡的印记，像星辰凝聚而成。
“那是他的灵魂本体。”声音说，“谢珩。”
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你们曾经一起守护罪界。”
“直到他被打散，你成为摆渡人。”
“这一世的重逢，不是偶然。”
苏清颜没说话。
她只是把信物紧紧攥在手心。
“准备好了吗？”声音问。
她点头。
“下一个副本，时空坐标：民国。”
她站直身体。
“等我回来。”
“你总会回来的。”声音轻了些，“因为你从来都没真正离开过。”
苏清颜闭上眼。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卷起她的发丝。
信物发出稳定的光，映在她脸上。
她睁开眼，声音平静。
“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