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烽烟将起
鞭刑过后的第三日，通古斯部落聚居的木屋区始终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压抑气息。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得仿佛要压垮破败的木屋，细碎的雪花像揉碎的棉絮，无声飘落，落在黝黑的木屋顶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却驱不散空气里沉郁的戾气。几间木屋的门窗都半掩着，缝隙里漏出的寒风卷着雪粒，呜呜作响，屋里偶尔传出低沉的呻吟，断断续续，在寂静的雪天里格外清晰——乌日乐、帖木儿和察合台正趴在铺着干草的木床上，后背的鞭痕深可见骨，虽已用干净兽皮层层包裹，可深红色的血渍依旧透过粗糙的兽皮隐隐渗出，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皮肉外翻的伤口，疼得他们额头直冒冷汗，牙关紧咬，腮帮子绷成坚硬的线条，却不愿发出太大声响，仿佛连呻吟都成了一种无法容忍的屈辱。
娜仁端着一碗温热的兽骨汤走进来，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黑色兽皮裙，裙摆磨出了毛边，乌黑的长发用粗麻绳简单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眉眼，只是脸颊因常年劳作和寒冷，透着淡淡的红，双手粗糙红肿，指节处布满裂口，却依旧动作轻柔。汤碗是用掏空的鹿骨打磨而成，边缘带着不规则的弧度，外壁还留着淡淡的兽纹，汤里飘着几块细小的兽肉，汤色浑浊却泛着暖意。这是她昨日去林间采集野果时，偶然撞见一只被猎人陷阱夹伤的野兔，费了好大劲才徒手捉到的，回来后守在篝火旁熬了整整一个时辰，特意给受伤的三人补身子。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床上的人，走到乌日乐床头，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床边的木凳上，又伸手轻轻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指尖避开后背渗血的兽皮，声音柔得像林间的清风：“慢点喝，趁热喝能舒服点，伤口也能好得快些。”
乌日乐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像淬了火的铁屑，满是未散的戾气与屈辱。他本就身材魁梧，脸庞粗粝，颧骨高耸，下巴上生着浓密的短须，此刻因疼痛和愤怒，五官拧在一起，显得愈发狰狞。他抬手接过碗，双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触到温热的鹿骨，一丝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喉咙里的干涩稍缓，可心里的怒火却丝毫未减。他低头猛喝了一口汤，滚烫的汤汁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腔里的火气，又猛地将碗重重放在木凳上，碗沿碰撞木凳发出清脆的声响，咬牙道：“完颜烈这个狗东西，还有那些完颜部的杂碎，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要让他们加倍偿还！”后背的伤口因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得生疼，他倒吸一口凉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里的狠劲几乎要溢出来，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黑熊，随时可能扑出去伤人。
一旁的帖木儿疼得龇牙咧嘴，他身材瘦小些，皮肤偏白，眉眼间带着几分青涩，此刻半边脸都皱在了一起，眼角泛红，既有疼的，也有委屈的。听到乌日乐的话，他立刻跟着附和，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太欺负人了，不过是一头狍子，他们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三十鞭子啊，每一下都往死里抽，差点把命都打没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忍了，越忍他们越得寸进尺，真当我们通古斯人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他说着，抬手想去摸后背的伤口，刚碰到兽皮就疼得猛地缩回手，指尖沾到一丝温热的血迹，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倔强地仰起头，硬生生憋了回去。
察合台倒是比两人沉稳些，他中等身材，肩宽腰窄，眼神清明锐利，平日里最是心思缜密。此刻他侧躺着，看着窗外飘落的细碎雪花，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脸色苍白却依旧镇定，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根本不是完颜部的对手。完颜部有五十多户人家，青壮就有上百人，武器也比我们精良，弯刀弓箭齐全，还有几副铁甲；而我们刚从极北之地流亡到此，一路上被沙俄人追杀，伤亡过半，剩下的族人里，老人、女人和孩子占了大半，青壮不足三十，手里只有些破旧的石斧和自制的木弓竹箭，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冲动只会害了整个部落，到时候别说报仇，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忍？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乌日乐狠狠捶了一下床板，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干草簌簌掉落，疼得他额头冷汗直流，却依旧不甘心，“我们从极北之地逃出来，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多少族人死在沙俄人的刀下，多少孩子冻饿而死，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却要受完颜部的窝囊气，吃他们剩下的、难以下咽的兽肉干，干最累最脏的活，还要被他们打骂羞辱，现在更是被活活抽了三十鞭子，难道还要一直忍下去，任由他们欺负吗？”
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引来了门外的巴图尔。他刚从北边山林巡逻回来，身上沾着不少积雪，深棕色的兽皮大衣上结着一层薄冰，领口和袖口磨得发亮，脸色冻得通红，嘴唇也泛着青，可眼神却格外凝重，透着一股首领该有的沉稳与坚毅。巴图尔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背厚，脸庞轮廓分明，下巴上的胡须修剪得整齐，眼神深邃锐利，周身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场。他推开半掩的木门，寒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带着雪粒打在脸上，屋里的几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巴图尔走进木屋，目光扫过床上受伤的三人，看着他们身上渗血的兽皮和眼底的不甘，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却有力：“乌日乐，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族人们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气，换作是谁，受了这样的屈辱都不会甘心。可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完颜部实力雄厚，根基稳固，在这里扎根几十年了，而我们是寄人篱下的流亡部落，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若是现在冲动行事，只会让整个部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候，我们连这破败的木屋都住不了，只能再次流落山林，被冻饿和野兽吞噬，难道你想让剩下的族人都跟着我们送死吗？”
话音刚落，额尔敦长老也拄着木杖走了进来。他已是七旬高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上面落着些许雪花，脸色因年迈和寒冷显得有些蜡黄，眼角的皱纹深得像沟壑，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里满是沧桑，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身上裹着一件较厚的狼皮大衣，是部落里仅存的几件完好兽皮之一，手里的木杖是用坚硬的桦木制成，顶端雕刻着一只简单的雄鹰图案，那是通古斯部落的图腾。他走到屋中央，抬手拍了拍巴图尔的肩膀，又看向床上的三人，缓缓道：“巴图尔说得对，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想着报仇，而是尽快恢复部落的元气。多积攒食物，让族人们能吃饱穿暖；多训练族人的战斗力，把青壮们的身手练得更利落，把破旧的武器打磨得更锋利，再找些矿石试着打造几把铁斧；同时守好北边的防线，不让完颜烈找到发难的借口。等到来年春天，冰雪融化，山林里的猎物多了，我们的实力也恢复了些，到时候，才有和完颜部抗衡的资本，才有资格谈尊严，谈报仇。”
乌日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巴图尔凝重的眼神，又看向额尔敦长老满是沧桑却坚定的目光，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发麻，可心里的仇恨却愈发浓烈，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完颜部的人跪在地上，为这次的鞭刑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通古斯人依旧过着忙碌而压抑的生活，只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隐忍与坚定，像是藏着一把未出鞘的刀，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巴图鲁依旧每天天不亮就领着青壮年去北边山林巡逻，巴图鲁是巴图尔的堂弟，身材和巴图尔一样高大，性格勇猛彪悍，脸庞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那是早年狩猎时被熊抓伤的，更添了几分悍气。他领着巡逻队，每天巡逻的范围比往日更广了些，巡逻的频率也更高了，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警惕。他们不仅要防备蒙古游牧部落的侵扰——每年冬天，蒙古游牧部落都会因食物短缺越过山林，抢夺周边部落的食物与牲畜，手段凶狠残忍，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是所有定居部落的心头大患；还要留意山林里的猎物，偶尔捉到几只野兔、野鸡，或是撞见一头小鹿，便会偷偷藏在山林深处的隐秘山洞里，等巡逻结束后再悄悄带回部落，给族人们改善伙食，弥补完颜部送来的食物不足。完颜部每天送来的食物，大多是粗糙难咽、带着腥气的兽肉干，偶尔有几块新鲜兽肉，也都是些边角料，根本不够族人们吃，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常常饿肚子，小孩子们总是围着大人，眼神里满是渴望，让人心疼。
女人们则更加勤奋，每天天刚亮，就背着兽皮袋去聚居地中心，帮完颜部鞣制兽皮、晾晒肉干。领头的女人叫萨仁，四十多岁，身材结实，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做事麻利干练，很有威望。完颜部的兽皮堆积如山，鞣制的活又脏又累，要先用草木灰水浸泡兽皮，去除上面的油脂和毛发，再用沉重的石头反复捶打，让兽皮变得柔软，最后还要放在阳光下晾晒，一整天下来，双手都会变得粗糙红肿，满是裂口，碰水就疼。可即便如此，她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被完颜部的人挑出毛病，又招来打骂。除此之外，她们还会趁着空闲时间，去林间采集更多的野果与菌类，哪怕是冻在枝头、又酸又涩的野果，或是藏在雪地里、需要用手一点点扒开积雪寻找的菌类，也会一一找出来；甚至会去河边凿冰捕鱼，寒冬腊月里，河水结冰三尺，她们要用石斧凿上大半天才能凿出一个冰洞，双手冻得通红发紫，甚至会生冻疮，红肿发痒，可只要能捕到几条鱼，给孩子们补充营养，她们就觉得值了。完颜部的族人依旧对他们充满了敌意与嘲讽，走路时撞见了，会故意撞他们一下，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撞掉；说话时，也总是带着“蛮夷”“贱种”之类的侮辱性词汇，完颜部的一个年轻汉子，名叫完颜虎，身材粗壮，性格嚣张跋扈，每次见到通古斯人，都会故意找茬，要么抢走她们采集的野果，要么出言羞辱。可经过乌日乐等人的事情后，通古斯人大多选择了隐忍，低着头默默躲开，不再轻易与他们起冲突，可这份隐忍，却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喷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寒风比往日更加凛冽，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呼啸着穿过林间，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雾，打在脸上生疼，仿佛要把人的皮肤割破。巴图鲁领着孛儿只斤、帖木儿、察合台等五名青壮年，像往常一样去北边山林巡逻。孛儿只斤身材高大，比巴图鲁还要壮一圈，性格憨厚老实，脸上总是带着腼腆的笑容，之前掉进冰窟摔得浑身是伤，刚痊愈没多久，就主动加入了巡逻队；帖木儿和察合台的后背伤口还未完全愈合，走动时依旧隐隐作痛，可他们不愿待在木屋里，执意要跟着巡逻，一来是想为部落出份力，二来是想多熟悉山林的地形，记住每一条山道和隐秘的地方，为日后做打算；还有两个年轻汉子，名叫阿勒泰和巴雅尔，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手矫健，箭法不错，是部落里的年轻力量。几人穿着厚重的兽皮，手里握着弓箭与石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又很快被飘落的雪花覆盖，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刚走进山林没多久，巴图鲁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里，山林间偶尔还会有飞鸟的鸣叫、野兽的嘶吼，哪怕是寒冬腊月，也能听到几声乌鸦的叫声，可今日却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透着几分诡异的死寂，连林间的风声都像是带着一股寒意，让人脊背发凉。巴图鲁皱紧眉头，抬手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放慢了声音，沉声道：“大家都小心点，今日山林里不对劲，太安静了，可能有情况。”他常年在山林里狩猎、巡逻，对山林的气息格外敏感，这种异常的安静，往往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可能是有大型猛兽，也可能是有敌人入侵。
众人纷纷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弓箭与石斧，眼神里满是警惕，脚步放得更轻了，几乎听不到声音，小心翼翼地朝着山林深处走去。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神经紧绷。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淡淡的白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地上的积雪，可山林里依旧一片昏暗，透着几分阴森。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伴随着粗犷的呐喊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像是惊雷般在山林里回荡，显然是有大队人马朝着这边赶来。
巴图鲁心里一惊，连忙挥手示意众人躲到一旁粗壮的大树后面，压低声音道：“是蒙古游牧部落的人，他们来了！快，帖木儿，你立刻回去禀报首领和完颜烈，就说蒙古游牧部落突袭，人数众多，来势汹汹，正朝着聚居地赶来，让他们赶紧派人支援！孛儿只斤、察合台、阿勒泰、巴雅尔，你们和我留在这里，监视他们的动向，尽量拖延些时间，为支援争取机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却依旧沉稳，没有丝毫慌乱，快速安排好任务，眼神里满是坚定。
帖木儿不敢耽搁，立刻转身朝着聚居地的方向跑去，脚步急切，雪地里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溅起细小的雪粒。他心里满是焦急，额头上渗出冷汗，哪怕后背的伤口牵扯得生疼，每跑一步都像是有刀子在割肉，也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他知道，蒙古游牧部落向来凶悍善战，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作战勇猛，手段残忍，人数又多，若是通古斯人独自抵挡，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寄希望于完颜烈能尽快派人支援，否则，不仅他们这些巡逻的人会性命难保，整个聚居地的族人都可能遭殃，被蒙古人烧杀抢掠，无一生还。
巴图鲁则和孛儿只斤、察合台等人躲在大树后面，悄悄探出头，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地里，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扬起大片的积雪，像是一道白色的旋风，席卷而来。人数约莫有三十人，个个骑着高大的骏马，骏马的鬃毛被风吹得凌乱，马蹄踏在雪地里，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气势。他们身着厚重的皮甲，皮甲上蒙着一层积雪，泛着冷硬的光泽，手里握着锋利的弯刀与长矛，弯刀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脸上带着凶狠的神情，眼神里满是贪婪与杀气，嘴里喊着粗犷的口号，正是蒙古游牧部落的人。他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透着浓浓的杀气，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扑面而来的凶戾，让人心里发怵。
“不好，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完颜部的聚居地，想要抢完颜部的食物与牲畜！”巴图鲁沉声道，眼神里满是凝重，“完颜部的聚居地储存着不少过冬的食物和牲畜，有几百斤的兽肉干，还有几十只牛羊，是蒙古游牧部落最想抢的东西。我们不能让他们轻易过去，必须想办法拖延些时间，等完颜烈的支援赶来，否则，一旦让他们冲进聚居地，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完颜部还是我们通古斯人，都会损失惨重。”
孛儿只斤皱着眉头，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蒙古人马，语气里满是担忧：“他们人数太多，我们只有五个人，根本不是对手，怎么拖延时间啊？硬拼的话，我们根本撑不了多久，说不定几下就被他们杀了。”他虽然身材高大，力气也大，可面对三十名凶悍的蒙古士兵，心里也难免有些发怵，毕竟双方的人数和武器差距太大了。
察合台眼神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目光落在前方狭窄的山道上，忽然眼前一亮，道：“山林里的树木密集，前面的山道又窄又陡，我们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在他们必经的路上设置陷阱，比如挖几个冰窟，或者用藤蔓缠住他们的马蹄，这样就能拖延他们的速度了。冰窟和绳套配合，肯定能让他们乱作一团，为支援争取更多的时间。”他平日里心思缜密，擅长观察地形，关键时候总能想出办法，眼神里满是自信。
巴图鲁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好，就这么办！察合台，你去收集周围的藤蔓，尽量找粗壮些的，编织成绳套，绑在山道两旁的大树上，高度正好对着马蹄；孛儿只斤，你跟我一起挖冰窟，动作快些，用石斧挖，挖深点，足以困住马匹，挖好后用积雪和树枝盖好，别让他们发现；阿勒泰、巴雅尔，你们俩在旁边警戒，一旦发现蒙古人靠近，立刻提醒我们，同时准备好弓箭，等陷阱生效后，就朝着他们射箭！”
五人立刻行动起来，分工明确，动作迅速，每个人都拼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巴图鲁和孛儿只斤拿起随身携带的石斧，在蒙古游牧部落必经的一条狭窄山道上，快速挖了几个冰窟。冰窟挖得很深，足有一米多深，底部结着厚厚的冰，光滑无比，足以困住马匹，挖好后，又在冰窟上面覆盖着薄薄的积雪与树枝，看起来与周围的雪地别无二致，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异常。察合台则在周围收集粗壮的藤蔓，用石斧将藤蔓砍断，又快速编织成一个个结实的绳套，绑在山道两旁的大树上，绳套的高度正好对着马匹的马蹄，只要马匹经过，就很容易被缠住，无法前行。阿勒泰和巴雅尔则拿着弓箭，站在山道旁的大树后面，眼神警惕地盯着蒙古人赶来的方向，手指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射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