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忍辱负重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完颜烈愤怒的怒吼：“住手！都给我住手！”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杀气，在林间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乌日乐心里一惊，手里的石斧顿在了半空，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般，他转头望去，只见完颜烈领着十几名完颜部的族人朝着这边跑来，每个人都手持弯刀与弓箭，脚步急促，眼神里满是杀气，显然是接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的。原来，刚才有一名完颜部的族人路过附近，看到了双方扭打的场景，连忙跑回聚居地，将事情告诉了完颜烈，完颜烈得知后，立刻带着族人赶了过来。
完颜勇和完颜猛见状，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爬起身，捂着身上的伤口，对着完颜烈哭喊道：“首领，他们抢我们的猎物，还动手打人，下手特别狠，您快为我们做主啊！”完颜猛的胳膊还在流血，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恐惧，完颜勇的肚子也疼得厉害，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
完颜烈走到近前，目光先是扫过雪地里的狍子，又看向两名青年身上的伤口，最后落在乌日乐等人身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息冰冷刺骨，让人不敢靠近。他手里的弯刀指着乌日乐，声音冰冷刺骨，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我收留你们，给你们住处与食物，让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活命，还让你们守着防线，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抢东西、打人，甚至还想杀人，真当我完颜烈好欺负吗？真当我完颜部的规矩是摆设吗？”
乌日乐被完颜烈的气势震慑住，手里的石斧“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慌乱，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是他们先嘲讽我们，说我们是蛮夷，不配吃完颜部的食物，我们才动手的，这狍子……我们也只是想分点肉吃，没有想杀人。”
“分点肉吃？”完颜烈怒极反笑，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们这些蛮夷，果然改不了野蛮的本性，给你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就敢在这里惹事生非，无法无天！我看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规矩，今天若是不狠狠教训你们，你们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不知道会给我完颜部带来多大的麻烦！”
说着，完颜烈对着身后的族人挥了挥手，厉声说道：“把他们给我绑起来，带回聚居地中心，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处置，让他们知道，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守我的规矩，敢犯规矩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几名完颜部的族人立刻上前，动作粗鲁地将乌日乐等人死死按住，乌日乐等人想要挣扎，却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按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完颜部的族人从腰间解下藤蔓，将乌日乐等人的手脚紧紧捆住，藤蔓勒进皮肉里，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拽着朝着聚居地走去。乌日乐挣扎着，嘴里不断地嘶吼咒骂，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对方拖拽，心里满是恐惧与后悔——他知道，完颜烈生性凶狠，手段残忍，这次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不仅会连累自己，还可能会牵连整个通古斯部落，恐怕很难善了。帖木儿和察合台也满脸惊恐，眼神里满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跟着乌日乐冲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通古斯人的住处，一名巡逻回来的族人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跑回住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巴图尔。巴图尔得知乌日乐等人抢了完颜部的猎物，还动手伤了人，被完颜烈绑了起来，要带回聚居地处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心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乌日乐虽然鲁莽暴躁，做事不计后果，却是部落里为数不多的青壮年，力气大，狩猎与战斗都很勇猛，如今部落本就虚弱，若是乌日乐等人被完颜烈处置了，对部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部落的战斗力会大大下降，以后守防的任务会更加艰难。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完颜烈很可能会迁怒于整个通古斯部落，到时候，他们不仅会失去安身之所，甚至可能会被全部灭口，通古斯部落也会彻底灭绝。
巴图尔顾不上多想，立刻朝着聚居地中心跑去，脚步急切，心里满是忐忑，只希望能来得及为乌日乐等人求情，保住他们的性命，也保住整个部落的生机。额尔敦长老得知消息后，也拄着木杖，连忙跟了上去，脸上满是凝重，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通古斯的族人们也纷纷跟着跑了过去，想要看看情况，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担忧与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
聚居地中心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完颜部的族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围成一个圆圈，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愤怒，纷纷朝着圆圈中心望去。圆圈中心的木桩上，乌日乐等人被死死绑着，手脚被藤蔓勒得通红，身上满是积雪与泥土，脸上鼻青脸肿，还沾着血迹，狼狈地跪在雪地里，头被死死按着，根本抬不起来，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周围的完颜部族人指指点点，语气里满是鄙夷与愤怒，纷纷对着乌日乐等人唾骂：“这些外来的蛮夷，真是不知好歹，首领收留他们，他们还敢惹事，就该狠狠教训他们！”“太野蛮了，竟然敢抢东西打人，简直和野兽没什么区别，杀了他们都不为过！”“一定要严惩他们，不然以后他们还会惹事，到时候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完颜康也在人群中，他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乌日乐等人，嘴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暗暗想着：“活该，让你们平时嚣张，现在终于倒霉了吧。”
巴图尔冲进人群，挤过层层围观的完颜部族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一紧，连忙朝着站在木桩旁的完颜烈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砸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声响，积雪溅起，落在他的裤腿上。他抬起头，语气急切又卑微，眼神里满是恳求：“完颜首领，求您饶了他们吧，他们年纪轻，不懂事，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威严，也不是有意要惹您生气。我愿意代他们受罚，无论是打是骂，我都认了，只求您能看在我们部落刚到这里，还在为您镇守防线的份上，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完颜烈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巴图尔，眼神里满是冰冷，没有丝毫动容，语气里满是不耐：“犯错就要受罚，这是完颜部的规矩，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若是人人犯错都能轻易饶恕，那我的规矩还有什么用？部落的族人还怎么信服我？他们敢抢东西、伤人，甚至还想杀人，就该付出代价，今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敢违反我的规矩，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着，完颜烈举起手里的弯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朝着乌日乐的脑袋劈去，显然是想要当场杀了乌日乐，以儆效尤。巴图尔见状，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连忙扑上前，死死抱住完颜烈的腿，哭喊道：“首领，求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再给我们通古斯部落一次机会！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愿意为您做牛做马，为您赴汤蹈火，只求您饶他们一命，保住他们的性命，我们通古斯部落永远都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绝望，若是乌日乐死了，部落的未来就更加渺茫了。
额尔敦长老也拄着木杖，颤巍巍地走进人群，来到完颜烈面前，对着完颜烈躬身说道：“完颜首领，乌日乐他们确实有错，罪该受罚，可他们也是一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并非有意冒犯您的威严，也不是有意要与完颜部为敌。如今北方的蒙古游牧部落随时可能侵扰，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乌日乐等人都是部落里的青壮年，战斗力不弱，留着他们，还能帮您镇守防线，抵御游牧部落的侵扰，对您完颜部也有好处。若是杀了他们，不仅会让通古斯部落的族人寒心，以后没人再敢尽心为您效力，还会减少守防的人手，对您镇守北方防线也没有好处，不如暂且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是以后再犯错，您再处置也不迟。”长老的声音虽然苍老，却带着几分威严，眼神里满是诚恳，希望能说服完颜烈。
周围的完颜部族人见状，也纷纷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应该严惩乌日乐等人，以儆效尤，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维护部落的规矩与威严；另一派则觉得额尔敦长老说得没错，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通古斯人虽然野蛮，却个个悍勇，留着乌日乐等人镇守防线，确实能帮上不少忙，杀了他们太过可惜，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完颜部的长老完颜洪也站了出来，对着完颜烈说道：“首领，额尔敦长老说得有道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杀了他们确实不妥，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也能让通古斯的族人更加尽心效力。”
完颜烈看着跪在地上的巴图尔，又看了看周围族人的反应，手里的弯刀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犹豫。他心里清楚，额尔敦长老说得没错，北方的蒙古游牧部落向来凶悍，战斗力极强，每年冬天都会来侵扰几次，每次都会抢走大量的猎物与粮食，还会造成不少族人伤亡，防守压力极大。通古斯人虽然是外来的蛮夷，却个个悍勇善战，骨子里的悍勇还在，留着他们镇守北方防线，确实能分担不少压力，若是杀了乌日乐等人，不仅会减少守防的人手，还可能会让其他通古斯人寒心，以后再想让他们尽心效力，就难了。
可若是就这么饶了乌日乐等人，又觉得不甘心，他们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惹事生非，若是不教训他们，以后其他通古斯人也会跟着学，越来越放肆，甚至可能会威胁到完颜部的统治，到时候麻烦会更大。
犹豫了片刻，完颜烈心里渐渐有了决定，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弯刀，对着巴图尔冷声道：“既然你和长老都为他们求情，看在你们部落刚到这里，还有几分用处的份上，我就暂且饶他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不教训他们，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说着，完颜烈对着身后的族人使了个眼色，厉声说道：“把他们拉下去，每人打三十鞭子，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再也不敢犯规矩！巴图尔，这件事我就这么处置了，你给我记好了，若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仅要处置犯错的人，还要连你这个首领一起罚，到时候，可就没人能为你们求情了，你们整个部落，都要为犯错的人付出代价！”
巴图尔连忙磕头谢恩，额头重重地磕在雪地里，磕了好几下，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首领饶命，多谢首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约束族人，绝不再给首领添麻烦，绝不再违反部落的规矩，尽心尽力为您镇守防线，报答您的收留之恩。”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完颜烈饶了乌日乐等人一命，不然部落真的要陷入绝境了。
几名完颜部的族人立刻上前，将乌日乐等人从木桩上解下来，然后拖拽着走到一旁，将他们按倒在雪地里，让他们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名完颜部的族人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鞭子，鞭子是用兽皮制成的，鞭梢上还缠着细小的铁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显然抽打起来会格外疼，他是完颜部里负责行刑的人，名叫完颜虎，身材高大，脸上满是横肉，眼神凶狠，平日里最喜欢欺负弱小。
随着完颜烈的一声令下，完颜虎举起鞭子，狠狠朝着乌日乐的后背抽了下去，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格外刺耳，“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空地，乌日乐疼得惨叫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后背瞬间泛起一道红肿的鞭痕，鲜血很快便顺着鞭痕渗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啊！疼死我了！”乌日乐惨叫着，身体不断地挣扎，却被牢牢按住，根本动弹不得，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雪地里，很快便结成了冰。
周围的完颜部族人纷纷叫好，眼神里满是解气，而站在人群外围的通古斯族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屈辱与愤怒，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人敢上前求情，只能默默看着，将这份屈辱与愤怒深深记在心里，不敢有丝毫表露。娜仁紧紧抱着阿古拉，将孩子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孩子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的兽皮，心里满是心疼与愤怒，却无能为力。萨仁也红着眼眶，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咬出了血，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部落强大起来，再也不受这样的屈辱。
一鞭又一鞭，鞭子不断地抽打在乌日乐等人的身上，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他们痛苦的惨叫，身上的鞭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大片的积雪，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乌日乐等人疼得浑身抽搐，意识渐渐模糊，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帖木儿和察合台也疼得惨叫不止，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听乌日乐的话，现在不仅自己受罚，还连累了整个部落。
三十鞭子打完，乌日乐等人已经疼得浑身无力，瘫倒在雪地里，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红肿的鞭痕，有的鞭痕已经裂开，鲜血淋漓，看起来格外凄惨。周围的完颜部族人见状，也渐渐没了声音，空地上只剩下乌日乐等人微弱的呻吟声，以及风吹过的呼啸声，格外压抑。
巴图尔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乌日乐等人扶起来，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口，心里满是愧疚与无奈，眼眶微微泛红。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管好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
乌日乐等人虚弱地摇了摇头，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里满是屈辱与愤怒，这份疼痛与屈辱，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
巴图尔更清楚，这次的事情虽然暂时平息了，可通古斯人跟完颜部之间的矛盾，已经彻底爆发，再也无法掩盖。这份屈辱与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种在了每个通古斯族人的心里，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必然会引发更大的冲突。而北方的游牧部落随时可能侵扰，完颜部对他们又充满了敌意与戒备，通古斯部落的处境，依旧艰难，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已经不远了，而他们，只能在屈辱中忍辱负重，默默积蓄力量，等待着反击的机会，等待着能重新夺回尊严与自由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