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辞端坐桌旁，开口道：“关于合作之事，月辞思考了一夜。八成利润确实太高，但若海神宫能提供更多保障——比如保证柳家商会在冰渊海域的绝对安全，并开放霜港、寒潮、冰屿三个主要港口供商会免费使用——月辞可以考虑五成利润。”
海无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得意之色：“夫人果然非常人也，居然还有思考的时间。”声音低沉而暧昧，“看来本公子昨夜还不够卖力呀！”
柳月辞面不改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本夫人虽与少宫主共度一夜，并不代表同意下嫁。商会之事，月辞不敢大意。”她放下茶杯，目光如刃，“少宫主若不同意这些条件……”
“同意！自然同意！”海无涯连忙摆手，慢慢挪步到柳月辞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只要夫人喜欢，一切都好说。不过……”他直起身，眼中闪过狡黠，“本公子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柳会长需亲自前往海神宫，与宫中长老们商议合作事宜，并签订正式契约。”海无涯退后一步，“毕竟这么大的合作，总得让宫里那些老家伙见见夫人，您说是不是？”
柳月辞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商议，分明是要将她困于海神宫。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自然。合作大事，月辞自当亲力亲为。”
“那就这么定了。”海无涯大喜，“夫人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柳月辞起身，“本夫人还要和商会管事们商议，带什么货物前往海神宫合适。冰渊海域珍稀物资繁多，既要彰显柳家商会的实力，又要合海神宫的心意，需得仔细斟酌。”
海无涯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夫人费心了。本公子已在期待与夫人共乘一艘船，同赏冰渊奇景的日子了。”
柳月辞走向门口，忽然停步，侧身看向海无涯：“对了，此间雅室不适合再居。本夫人已在城南‘静海苑’为少宫主安排妥当，仆从、侍卫一应俱全。”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幻音阁虽好，本夫人却不愿看见少宫主留恋此地。若有其她女子爬上少宫主的床……”
她未说完，但眼中寒光已说明一切。
海无涯忙赔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极是。本公子心里只有夫人一人，哪还看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柳月辞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海无涯痴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窈窕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收起笑容。
柳月辞快步穿过庭院，月白长裙在晨风中飘动。
会长居所门前，两名侍女恭敬行礼。柳月辞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月辞！”苏清颜立刻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关切。苏凰英紧随其后，手中捧着干净衣物。
“还好妹妹留了这件衣裳。”苏清颜接过柳月辞脱下的外袍，轻叹一声，“若穿得太干净，难免让那贼子看出破绽。”
苏凰英凑近轻嗅，脑海中立刻回想起成亲那夜，脸颊微红：“好想夫君呀……”
柳月辞褪下衣裙，小心将那件留有痕迹的衣裳叠好，放入檀木盒中：“二位姐姐，计划顺利。接下来，我会亲自带领商船前往海神宫。”
苏清颜帮她换上家常服饰，动作轻柔：“妹妹此去，定要万分小心。海无涯阴险狡诈，万不可再让他占去便宜。”
“姐姐放心。”柳月辞握住她的手，“此去海神宫，我自有分寸。”
苏凰英急切道：“姐姐，让我同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柳月辞摇头：“不可。海无涯对你也存了非分之想。你若同行，他必然分心，我们的计划便难以奏效。在我离开期间，你必须‘闭关不出’，绝不能让旁人知晓你的真实状况。”
苏清颜沉吟道：“月辞说得对。此计关键在于让海无涯将所有心思都系于妹妹一身。他的好色与自负，正是我们最好的武器。”她顿了顿，“我已收到消息，碧游宫和潮海殿的人马已经就位。”
柳月辞眼睛一亮：“月诗和马涛到了？”
“昨夜子时抵达的。”苏清颜压低声音，“按你的安排，他们带领两派精锐潜伏在冰渊海下，随时可接应。”
柳月辞心中大定：“有碧游宫和潮海殿相助，此行胜算又添三分。”她转身看向两位姐妹，神色严肃，“不过切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暴露我们三家的真实关系。在外人眼中，柳家商会、碧游宫、潮海殿仍是各自为政，偶尔合作的关系。”
“这是自然。”苏清颜点头，“碧游宫和潮海殿是我们最强大的底牌，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出。”
三姐妹相视而笑，眼中皆有光彩流转。计划一步步推进，胜利在望。
喜悦在室内弥漫。柳月辞看着两位情同姐妹的妻子，忽然道：“时辰尚早，不如我们一同沐浴更衣？这些时日的谋划，大家都辛苦了。”
苏清颜和苏凰英相视一笑，欣然同意。三女携手进入后间温泉池，水汽氤氲中，褪去衣衫，露出如玉肌肤。她们互相擦背、梳理长发，轻声说着体己话，时而发出清脆笑声。
那般美景，可惜林南义不在，若他在场，定又要摇头感叹“三位夫人美如画，为夫不知该看哪”。
直到日上三竿，三女才红着脸走出温泉。苏清颜和苏凰英未急着穿戴整齐，先细心为柳月辞梳妆打扮。苏清颜为她描眉点唇，苏凰英则为她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绾成精致的商会会长发髻。
“妹妹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苏清颜为柳月辞插上最后一支碧玉簪，轻声说道。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柳月辞握住她的手，“姐姐放心，我必平安归来。”
妆扮完毕，柳月辞俨然又是那位精明干练的柳家商会会长。她最后拥抱了两位姐妹，转身走出居所，步伐坚定。
商会码头上，一片繁忙景象。柳月辞站在高台上，指挥着货物装船。
“东三库的深海寒铁装完了吗？”她问身旁的管事。
“回会长，三百箱已全部上船，密封完好。”
“西七库的冰晶珊瑚呢？”
“正在装运，预计午时前完成。”
柳月辞点头，目光扫过码头。二十艘大型商船依次排开，船员们喊着号子，将一箱箱货物搬运上船。
这些货物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许多商会多年未出手之物，藏在其中。
“会长，海神宫少宫主在观海楼上看着呢。”一位管事低声提醒。
柳月辞抬眼望去，果然见海无涯凭窗而立，正望向码头。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忙碌神色，故意提高了声音：“让伙计们加快进度！今日必须完成所有装船工作，明日辰时准时起航！”
“是！”
码头上更加热火朝天。柳月辞知道海无涯在观察，便故意在几个关键货物旁多做停留，时而检查封条，时而询问细节，做出极度重视此次贸易的模样。
高楼上，海无涯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少宫主，柳家商会如此积极，会不会有诈？”他身后一位灰衣老者低声问道。
海无涯嗤笑：“柳夫人昨夜已是我的人，今日又如此尽心筹备贸易，能有什么诈？”他转头看向老者。
老者眉头微皱：“可是老朽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柳月辞能将商会经营得如此壮大，绝非易与之辈，怎会如此轻易就范？”
“女人嘛，”海无涯不以为然，“再厉害也是女人。昨夜她在我身下承欢时，你可没看见她那模样……”他眼中闪过淫邪之色，“况且，她若真有异心，敢亲自前往海神宫？那不是自投罗网？”
老者仍不放心：“少宫主，柳家商会之事，是否应向宫主禀报？”
“不必。来前父亲已交代，此事全权由我负责。待我带着柳月辞和这份大礼回到宫中，父亲只会夸我能干。”他想到什么，得意笑道，“说不定，父亲一高兴，就把下任宫主之位正式传给我了。”
老者欲言又止，最终只能低头称是。
“对了，”海无涯想起什么，“我们船上那些女子怎么处理了？本公子现在有了柳夫人，可不能再让她们碍眼。”
“按少宫主吩咐，已全部发卖给南海商队，所得三万灵石已入库。”
海无涯满意点头：“办得好。本公子现在要养精蓄锐，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给柳夫人。”他望着码头上的柳月辞，眼中满是志在必得，“如此绝色，又如此能干，合该是我海无涯的女人。”
码头上的柳月辞似有所感，抬头望向观海楼。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柳月辞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温婉笑容。海无涯顿时心花怒放，也向她挥手示意。
他看不见的是，柳月辞转身时，眼中闪过的冰冷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