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阿杳?”
刚喝进嘴里的威士忌差点喷出来,李帆连忙咳嗽了两声。
庞池毫不在意地放下杯子,身后传来嘈杂的音乐声,他们此时正在一家镇上的酒吧里。
“你相信命运吗?”庞池偏过头,看向身后舞台上扭动着身姿的美女们,“我之前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当我遇见了阿杳,才发觉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命运轨迹。”
“你认识她多久了?”李帆对那些身材火辣的女孩们没有丝毫兴趣,只觉得这里的威士忌口味不太正宗。
“你吃醋了?看到我和她住在一起?”庞池挑 逗道,“我知道你的事情,包括阿杳向你提供血液这件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语气有些生冷,李帆的心里涌起一阵醋意,他们竟然住在一起了,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庞池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放心了,我和阿杳不是那种关系,准确来说,我们是‘兄妹关系’。”最后四个字的尾音拉的很长。
李帆微微吃惊,偏过头盯着庞池的脸颊,他从来都不知道老板娘还有个哥哥,而且他们俩从外貌来看完全不像。
“不是你以为的这种常见的兄妹关系,准确来说,我的前世是她的亲哥,现在的我只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这……”李帆的嘴唇微微发抖,不过想到这世上还存在和老板娘相同的人,他已经默然接受了这番说辞。
“确切来说,是我二十八岁那年偶然遇见阿杳之后,那些记忆就苏醒了,它们一直以梦的方式存在着,觉醒它们只需要一个契机。”
李帆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和她不一样?”
“是的,和阿杳相遇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之后我便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阿杳也自愿为我提供研究样本,所以这八年以来,我一直都在研究这其中的秘密,直到一年前,才有了新的突破。”
李帆自然明白医学从业者都有多么重视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般都不会轻易对别人叙述详细研究结论,便不打算追问下去。
庞池把杯中剩余的三分之一威士忌喝完,将空杯子递给调酒师,“Please,another cup!”然后,他凑近李帆的耳边,悄声说:“我通过研究阿杳的各个组织细胞,发现已经被某种物质改变了细胞基本的分裂和遗传结构,换句话说,她体内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物质,这种物质能够破坏细胞结构,诱使其发生变异,从而进化成一种能够‘永葆活力的超强细胞’,我把这种物质命名为‘ALK-α’。”
这一结果让李帆震惊不已,就算他继承了父亲的研究成果,但是截至目前,他还未曾研究到这一步。
“我听阿杳说了,你们遇到了孙韶,为了确认他是否和我一样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还是和阿杳一样活了上千年,所以拿到他的血液化验。”
李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当初老板娘只是为了得到孙韶的血液,才如此大费周章,“结果怎么样?”
“和阿杳猜测的一样,他们是一样的,体内都含有ALK-α这种物质。”庞迟忧郁地说道,余光瞥了眼在大厅内舞动身体的男轻男女们,“他们迟早会遇见,这也许早就是命运注定了。”
从李帆决定成为一名医学从业者那一刻起,他早已不再相信“宿命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为解开老板娘身上的秘密而努力,可是到头来,他的研究成果竟然比不上庞池的十分之一,此时,他有些泄气了,也似乎理解了老板娘拒绝他的理由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李帆落寞地浅笑着,打算以此来遮掩心中的挫败感,“我决定明天回去,这三天让我受益匪浅。”
“你就这样走了?阿杳还没回来。”
“我想……就不用告诉她了,反正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李帆瞥了眼还剩下一多半的威士忌,这酒,实在是难喝极了!
庞池继续挑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阿杳的过去?还有她和孙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这两个话题,李帆将胳膊放在吧台上,微微偏过头,“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看来阿杳什么也没告诉你啊,你就这么爱上她了?”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看来是指望不上能从庞池嘴里问出什么了,他有些困倦,打算离开这里。
“你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用现在的话来说,孙韶是阿杳的初恋,他们俩在两千多年前相互爱慕,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
李帆静静地听着,像极了最近流行的仙侠剧套路,只不过这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现实中,“后来呢?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庞池喝了一口威士忌,长叹一声,“就像现在流行的仙侠剧套路一样,相爱的两人最后反目成仇,为此阿杳经历了国破家亡,孤身一人行走在这漫漫人世间。”
“那……孙韶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主谋?”
“算是吧,不过如今想来,他也是身不由己,毕竟凭他一个人的力量也做不到率领大军将城池攻破,还下令屠杀殆尽整个州国的百姓。”
李帆从未想过老板娘的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惨痛的过去。
“阿杳甚少说起过去的事情,我本以为她早已放下,但是凭着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心思单纯,天真烂漫的女孩,如今变成怎样,我已经不清楚了,”范池放下杯子,瞧着李帆,“她能同意让你一起过来,一定是信任你的,所以我希望你留在她身边,阻止她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李帆犹豫着,要不是在出发前他的死缠难打,老板娘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同行。忽然,他灵光一现,想起了一个人,“也许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那就太好了,不过我现在必须留在这里,就拜托你替我转达这番话了。”
“嗯,我会尽力而为,”他们两人碰杯为约。
张康用方宇翔的钱处理完了一天前发生的交通事故。虽然事故的全部责任不在他这一方,但是发生事故的主要责任是因为他在开车时分心了,想着自己将要面临的处境,他一时害怕和犹豫了,才没有控制好车速,发生了追尾事故。受害者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由于她当时坐在副驾座,头部撞在车窗上,发生了严重的擦伤和脑震荡。
受害者的母亲是个喋喋不休的三十多岁女人,嘴上一直说着担心女儿伤势,害怕留下后遗症的说辞,一张口就要十万元的医疗费;受害者的父亲一直沉默不语,害怕交警知道女儿没有系上安全带的事情,描述事故发生时的场景一直吞吞吐吐,口齿不清,最后还是受害者的母亲添油加醋地叙述了起来。
当张康毫不犹豫地答应支付十万元的医疗费时,受害者的母亲明显愣了几秒,随即刻薄地说:“我是看你是个学生才少报了一点,如果我女儿留下后遗症,以后的治疗费还得由你来负责赔偿。”
“我明白的,我的个人信息都在里面留存了,往后若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联系我。”说完,张康领着他们朝医院大厅一楼的自助取款机方向走去。
除了临时支付的三千元住院费和检查费,张康将十万元划转到这对夫妻提供的银行账户上。做完这些,他感到一阵饥饿,在医院附近的饭店里吃了一碗面条,之后便坐上一辆出租车回了仁德大学。
坐在车上,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已经过去了一天,李帆也没有联系他,难道他帮助白瑶偷跑出来的事情还没有被人发现?不……绝对不可能,那里安装的安保措施非常严密,绝对不可能过了一天还没有人发现白瑶已经失踪不见了。思来想去,他认为李帆现在已经知道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暴风雪。
他刚回到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崔海拿着书包走进来,面色欣喜,“你昨晚去哪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你人?”
“我临时有急事,回去了一趟。”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个含混不清的理由。
“好吧,不过昨天的两堂课都点名签到了,我已经帮你签到过了,要谢的话请我吃饭就行。”崔海将书包放在床上,拉开椅子坐下。
“好,不过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我给你现金你自己去吧。”他从书包里拿出两张皱巴巴的人民币放在崔海的桌上。
“算了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崔海笑着将钱还给他,“计算机竞赛定在明年三月份举行,也就是开学两周后,距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你准备的怎样了?”
他换上另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抱歉了,我可能没法参加了,”如果李帆追究起白瑶这件事,他一定会被强制退学。
“啊?怎么这么突然?”崔海的如意算盘落空,感到一阵心慌,“你怎么能突然不参加呢?遇到什么事了?”
“下次给你说吧,我现在真有急事。”他转过身,戴上黑色的棒球帽走出宿舍。
崔海难以置信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可是冲着你会拿冠军才打算参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