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苏清颜正把包背好。
陆执衍还站在门口，没动。
“你不走？”她问。
“等你。”
“又不是第一次送我下楼。”
“这次想多走几步。”
两人并肩进了电梯，一路沉默到地下车库。他替她拉开车门，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很多遍。
车里有淡淡的雪松味，是新车的味道，不是他以前用的那款香水。
“换香了？”她随口问。
“嗯。”他系安全带，“旧的太冷，不喜欢了。”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车开出去一段，他忽然开口：“今天发布会上，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哪句？”
“全部。”
她低头摸了摸手腕，摆渡印记在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回到公司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陆执衍开会时没再打断人说话，反而让每个部门都说完自己的方案。轮到研发部提预算超支，全场安静等着他发火，结果他只问了一句：“回报周期多久？”
“一年半。”
“可以。”他说，“批。”
会后林秘书在茶水间嘀咕：“陆总是不是被掉包了？”
旁边助理笑：“要不就是苏助理有魔法。”
苏清颜端着咖啡路过，听见了也没停下。她进了档案室，调出陆执衍过去半年的会议录像。
最早那段，他坐在主位上，眼神冷冷扫过全场，有人发言刚说两句就被打断。镜头拉近他眼睛，能看见一丝黑雾缠绕在眼底，像脏东西糊住了光。
现在的视频里，那层黑雾没了。
她拿出信物吊坠，贴在胸口闭眼。
金光从吊坠里溢出来，“执”字完整浮现，纹路清晰，不再闪烁。一股暖流顺着心口散开，纯爱能量满了。
她睁开眼，轻声说：“你的傲慢……放下了。”
傍晚她收拾包准备走，陆执衍却在办公室门口拦住她。
递来一杯咖啡，热的。
“今天辛苦了。”
“你今天说了三遍辛苦了。”
“说得不够多。”
他顿了顿，看着她：“以前我觉得，助理就是个职位，换谁都可以。但现在我知道，有些人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手一抖，差点打翻杯子。
“陆总，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我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说的。”
“那是以什么身份？”
他盯着她，声音低下来：“苏清颜，我不想再让你做我的助理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以什么身份？”她问。
“更重要的。”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真能把这话讲出口。
空气静了几秒。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放在胸前，握紧了吊坠。
这时手腕突然灼热，一阵熟悉的拉扯感从体内升起。
她抬头看窗外，玻璃映出城市灯火，可就在那一瞬，倒影里某栋高楼的窗边，站着一个人影。
黑衣，静立，不动。
她猛地转头看向那边，现实中的大楼窗户漆黑，没人。
但她的信物在震。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冰冷又熟悉：
“你以为净化了执念就能带走他？”
“他的灵魂，始终是我的。”
她立刻攥紧吊坠，呼吸一紧。
陆执衍察觉不对：“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就是……有点冷。”
“我送你。”
“不用。”她退后半步，“今晚我不走了，还有点文件要整理。”
他看着她，没再坚持。
“好。那你别熬太晚。”
他转身回办公室，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站在走廊，望着那扇门，手指一直没松开吊坠。
玻璃倒影中，刚才那人影站的位置，此刻亮起一盏灯。
灯下，一只手指缓缓按在了玻璃内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