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忠逊忠懿窆远方(1)
书名:马革锦绣裹江山 作者:章鱼师闲 本章字数:2384字 发布时间:2025-12-10

忠逊王钱弘倧墓

忠逊王钱弘倧墓未经发掘。据钱泳《履园丛话》十九“忠逊王墓”:

忠逊王墓在会稽县南秦望山北,地名昌源,今误为桑园。《嘉秦会稽志》亦云在昌源坂。《流光谱》云在石馓峰大石屏之下,今土人谓之田螺石是也。案元至元中,有西僧杨琏真迦将发宋诸陵,浙东西骚动,大家之墓,各将石器埋藏,伐松平冢,恐罹此厄,墓之荒废,当在是时。宋末林景熙诗云:“牛头一星化为石,千仞峻增垂铁脊。隆隆隐隐佳气藏,列峰环拱效圭璧。”又裔孙养廉诗云:“零落穹碑春雨里,埋藏卧马夕阳边。”细味二诗,其墓在田螺石下无疑矣。国初为邑人屠氏所得,造为坟墓,松楸已高,幸正域尚存,惟存两石柱。道光三年三月初六日,泳游天台回,路过会稽,尝同宗人云亭莉之辈,放舟入山,至昌源坂,拜墓下……至十六年冬,有宗人宝琛为浙江布政使,泳遂告之,始知是墓所以荒废之故,旋命绍兴太守及山阴、会稽两邑宰,勘明清丈,表志立碑。

钱弘倧(公元929-975),字隆道,吴越文穆王钱元瓘第七子,吴越忠献王钱弘佐异母弟,母鲁国夫人鄜氏。钱弘倧初任内衙指挥使、检校司空。开运元年(公元944年)十一月,出任东府安抚使,后经多次升迁,官至检校太尉。开运四年(公元947年)三月,钱弘佐任命钱弘倧担任丞相。六月初二日,钱弘佐去世,遗命委任弟弟钱弘倧为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任侍中。六月十三日,十九岁的钱弘倧继承吴越国王之位。

随着钱弘倧的登基,暗流汹涌的吴越国朝政顿起波澜。胡进思的负能量终于开始井喷。七月,钱弘倧派其弟台州刺使钱弘俶共同参预相府事务。同月,闽国将领李仁达让他的弟弟李通主持福州留后事务,自己到钱唐拜见钱弘倧,钱弘倧承用制书加封李达兼任侍中,并给他改名为李孺赟。李仁达性反复无常,此前已经先后背叛闽国、南唐,给他改名,有希望其重新做人之意,这次能够痛改前非。然而名字好改,本性难移,名字改为李孺赟之后依然故我,他担心被扣留在杭州,不久便用二十株金笋和其它珍宝贿赂朝廷权臣、内牙统军使胡进思,请求放他回福州,誓言效忠吴越国。胡进思替他请求,钱弘倧只好“同意”李孺赟回福州。八月,后汉朝廷任命钱弘倧为东南兵马都元帅,镇海、镇东节度使兼任中书令,吴越国王。

钱弘倧与胡进思的矛盾表面化,始于一次格外赏赐。十一月,钱弘倧在碧波亭大举检阅水军,赏赐比过去多一倍,胡进思极力劝谏减少赏赐,不知怎么把钱弘倧激怒了,钱弘倧把笔投到水里,说:“我的财产和士卒共有,哪里有什么多少的界限呢!”

新君王如此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令胡进思大为恐惧。十二月,李孺赟再次背叛吴越国,钱弘倧派东南面安抚使鲍修让等人攻打李孺赟,将其擒获后诛杀,族灭其家。十二月初五日,将李孺赟的首级传送到都城临安(今杭州)。同月,任命丞相吴程知为福州威武军事。

钱弘倧生性聪明机敏,严厉刚毅,此前其兄钱弘佐容忍宠养众将,政令不能出于己,常为之忿忿不平。等他继位后,准备大刀阔斧进行一番改革,根据自己的判断,不顾胡进思等人的阻挠,先诛杀杭、越二州玩忽败坏法纪的三名官吏,有杀鸡儆猴之意,希望胡进思等人知所进退,有所收敛。而胡进思倚仗有迎立钱弘倧的功劳,并未停止干预政事,钱弘倧心生厌恶,欲出之,外派他去管辖一个州,胡进思不愿意。胡进思有时陈述自己的谋略,钱弘倧就当面折辱他。胡进思回到家,想用类似于“巫蛊之术”来报仇,便设置一个钱弘佐的牌位,每晚披散头发痛哭。

百姓有私自杀牛者,为了保证有牛耕田,这是不被允许的,私屠者要受到惩罚,所宰杀出来的牛肉还要被没收。有一个官吏负责处理此案,结果带回牛肉近一千斤。

钱弘倧问胡进思:“牛大的每头出多少肉?”

胡进思答道:“不过三百斤。”

钱弘倧说:“那么官吏就是胡说。”

于是命人查办官吏的欺君之罪。

胡进思祝贺他的明察。

钱弘倧问:“那么卿是如何知道的这个呢?”

胡进思脑门儿上沁出汗珠:“臣过去没从军之前,倒是也曾干这种事体。”

胡进思早年干过屠夫,屠狗宰牛,这一直是他羞于启齿的难堪往昔,而对于自己的底细,钱弘倧无疑是知道的,明明知道了还要这样问,分明是在故意羞辱他,讥讽他是一介屠夫。加之新近出了李孺赟事件。当初是胡进思力主放李孺赟回福州的,没想到李孺赟一到福州就反叛,钱弘倧每想起来此事就要责备他,这让胡进思越发自感不安。胡进思的感觉没错,钱弘倧和内衙指挥使何承训的确计划诛杀胡进思,并和内都监使水丘昭券商议。水丘昭券对于这等事向来优柔寡断,认为胡进思党羽众多,一时难以制服,不如暂且宽容他,日后图之。钱弘倧犹豫不决。夜长梦多,何承训怕事情泄露,连累自己,反而把密谋告诉了胡进思。

导致钱弘倧被废的政变,起因竟然是一幅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画:《钟馗击鬼图》。互相猜忌的吴越王钱弘倧与朝中大将胡进思之间的矛盾随之爆发。

开运四年(公元947年)十二月三十日是除夕之夜,钱弘倧宴请众将领及官员过年,钱弘倧吩咐画工献上《钟馗击鬼图》,并亲自在这幅画上题诗。

案钟馗之名从“终葵”演变而来。终葵本是指刺人刺鬼用的利器——锥。战国时代写成的《考工记》一书提到,天子用的大圭“终葵首”。郑玄注道:“终葵,锥也。”“终葵首”是说大圭的上端形状像锥。把“锥”叫成“终葵”曾是齐国的方言。《说文解字》指出:“椎……齐谓之终葵。”椎,同锥。从语音上看,锥是终葵的合音。齐人称锥为终葵,是因为他们说话比较迟缓,把一个音节拖成了两个音节。顾炎武《日知录》“终葵”条指出,“盖古人以椎逐鬼,若大傩之为耳”,后来“终葵”即由逐鬼武器之名转变为人名和神名。唐代以前曾有不少人取名为钟葵或钟馗。取这样的名字是希望此人像刺鬼武器终葵那样令所有的鬼魅望而生畏,保证他(她)不受侵害,一生平安。据顾炎武统计,唐代以前已有杨钟葵、丘钟葵、李钟葵、慕容钟葵、乔钟葵、宫钟葵、段钟葵等人名。至唐末,利锥意义上的终葵、钟葵或钟馗终于演变成了姓钟名馗的捉鬼大神,挂贴钟馗捉鬼图也成为一种新的辟邪方法。故钱弘倧此时让《钟馗击鬼图》出现大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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