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里一时间只剩下微弱的月光,和两人之间无声的流动的空气。艾丝特尔看着那张在月光下美得近乎失真的脸,几乎要忘了言语。她骨子里某种属于对于极致美丽事物的好色本能,在悄然骚动,同时她的理智,又在警告自己不能对男人主动表露爱慕。
简直了。
“你……”艾丝特尔顿了顿,在剧烈的心跳声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事吧?”
艾丝特尔握住剑柄的手无声锁紧,试图克制住这种不受控的奇妙感受。
泽兰直视着艾丝特尔的脸,而后温和地颔首冲她微微一笑,“无碍,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我是奥德里奇的神官,泽兰。”
“艾丝特尔·奈克托夫,我是奥德里奇皇太子的太子妃。”她也跟着报上名讳和身份。
“泽兰神官的容貌却为我生平仅见,”艾丝特尔舔了舔唇,“有人喜欢您并不例外……但像这种猥琐又恶心的老男人,是断断配不上您的。”
“冒昧的问一下,神官大人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艾丝特尔偷笑,在夜色中那双弯起的酒红色眼眸带着魔性的美丽。
泽兰被她这过于直白、甚至有些冒犯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怔。
他略一思量,不由露出喜悦的笑容。
“神爱世人,并无分别。”但泽兰的回答巧妙地避开了个人倾向,维持在神职人员的框架内。
艾丝特尔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她暗自懊恼,果然是美色误人。
她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酒红色的眼眸恢复了平日里的疏离与几分狡黠,仿佛刚才那个舔着唇、问出大胆问题的是另外一个人。
“但好奇是人的天性,神官大人。”艾丝特尔将手中的木剑随意地挽了个剑花,姿态重新变得优雅而略带锋芒。
“毕竟见到美好之物,任谁都会想要了解。只是不知......神官大人可曾对谁动过心?”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熟悉声音打破了寂静。
“殿下?”
埃利奥从巷口大步走来,金发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凌乱,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凝了一层薄冰。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艾丝特尔,确认她无恙,随后便如利剑般钉在泽兰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夜这么深了,您迟迟未归,我很担心。”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是对艾丝特尔说的,但注意力显然更多放在那个蓝发神官身上。
他自然地站到了艾丝特尔身侧,是一个略带保护意味的姿态。
艾丝特尔心里莫名地平静下来。
甚至有点想笑。
埃利奥这副样子,像极了被侵入领地而竖起鬃毛的年轻狮子。
“我没事,只是发呆想事情迷路了,正好遇到这位泽兰神官。”她语气轻松地介绍,仿佛刚才的暗流涌动从未发生,“泽兰神官,这位是埃利奥·费尔法克斯,我的……情人。”
泽兰惯常带着温润笑意的脸上,现在没有了任何表情,似有不悦,又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
“神官大人。”埃利奥冲泽兰微微颔首,礼节点到即止,声音里的温度却更低了些。
他看到了地上昏迷的老贵族,眉头蹙起,“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泽兰面对埃利奥几乎实质化的敌意,脸上的温和笑容又重新挂起来,甚至更加深了些,仿佛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趣。
“一点小麻烦,多亏太子妃殿下仗义出手,已经解决了。”泽兰轻描淡写,将艾丝特尔推到了功劳主位,自己则完美隐身。
埃利奥疑惑的视线回到艾丝特尔身上,目光里带着询问。
艾丝特尔不想在此刻多作解释,便顺着泽兰的话说:“一个讨人厌的老醉鬼而已,惩罚他都觉得脏了我的剑。”她晃了晃手中的木剑。
“既然如此,夜深露重,殿下该回去了。”埃利奥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他再次看向泽兰,“神官大人走路小心点,别再碰见不长眼的东西。”
泽兰从容不迫,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无可挑剔:“能邂逅殿下是我的荣幸,愿神保佑着您,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他的目光最后在艾丝特尔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深邃,仿佛蕴含着未尽之语,然后便转身,蓝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悄然隐没在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抹蓝色身影彻底消失,埃利奥才收回目光,他低头看着艾丝特尔,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仍在不悦。
“您不应该单独与陌生人在这种地方接触,尤其对方还是个高大的男人。”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艾丝特尔抬头,看着埃利奥紧绷的侧脸,心底冒出一丝想要逗弄他的兴致。
“怎么了,这么担心我啊~还是……”艾丝特尔故意拉长语调,酒红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在-吃-醋?”
“我醋疯了。”埃利奥的声音很轻柔,也带着冰冷的愠怒。
埃利奥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危险:“殿下,你看上那个神官了?”
“浅浅的为色所迷了一下。”艾丝特尔的眸光不住晃动。
闻言,埃利奥的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竭力抑制呼吸,神情中的不快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顿了顿,又勾起唇角,“好啦,说真的。其实细究的话,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我心底都看他们不顺眼,但是长得好看的话,我眼睛可以短暂觉得他顺眼。”
“那殿下看我顺眼吗?”
埃利奥追问,向前逼近半步。
艾丝特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酒红的眼底闪着挑衅的光:“看你最不顺眼了。”
“我天天都想咬死你!”她赌气般说道。
埃利奥低笑一声,非但不退,反而将头侧低了几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你咬!”
艾丝特尔惊异的看着他,随即理直气壮地抬手扶住埃利奥的肩膀,踮起脚尖。埃利奥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她带着些许惩罚意味,用牙齿轻轻衔住了他微凉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