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巧克力盒的锡纸上，反着微弱的光。
苏漾的手还握着那颗没吃完的糖，指尖有点发麻。
她低头看着陆承骁靠在墙上的侧脸，呼吸还是不稳，脸色比刚才更白。
他的手一直没松开她的手腕，力道却轻了。
她动了动手指，想抽出来给他检查伤口。
他立刻察觉，猛地睁眼，一把扣紧。
“别碰。”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停住，心跳加快。
他右手忽然往上一掀，衬衫下摆被高高撩起，露出整片腹部。
肌肉绷得很紧，右侧腹肌上方有一道新鲜割伤，边缘红肿，血还没止住，但最显眼的是那枚画在皮肤上的图案——一个用金色防水颜料笔涂的太阳，线条歪歪扭扭，却正好盖住了旧疤的位置。
是她昨天醉酒时画的。
她记得自己拿着颜料笔笑，说要在他身上留个标记，后来怎么画的已经模糊。
没想到他没洗掉，也没遮掩，现在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月光下。
她喉咙发干。
陆承骁盯着她，忽然低笑一声，“画这么显眼，想让谁看？”
她没说话。
他眼神变了，不再是疲惫，而是带着危险的兴味。
她忽然俯身向前，在他心口用力咬了下去。
牙齿陷进皮肤，留下一圈清晰的齿痕。他闷哼一声，没躲，反而抬手按住她后脑，让她咬得更深。
她抬起头，嘴唇沾了点血，声音发哑：“看这里，我的名字。”
他笑了，笑声很轻，却震得她耳膜发颤。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一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撑在她耳边，将她整个人压向露台栏杆。
金属冰凉，透过衣服渗进背脊。她被迫仰头，看见他眸子黑得吓人。
“再乱动，”他贴近她耳朵，气息滚烫，“就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她抖了一下。
他没松手，身体压得更近，像是要把她钉死在这方寸之间。
她能感觉到他腹部的热，还有伤口渗出的血慢慢沾到她衣服上。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可手臂依旧稳得可怕。
远处海面忽然传来一声汽笛。
低沉悠长，划破寂静。
她猛地一颤，视线越过他肩膀望出去。
一艘黑色游艇正缓缓靠近码头，甲板灯光昏暗，看不清人影。
陆承骁也侧目看了一眼。
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回头，只低声说：“别怕。”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有我在。”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突然收紧的手腕打断。
他依旧把她困在栏杆前，目光锁着海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游艇还在靠近，汽笛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
她看见他额角渗出冷汗，知道他撑得很辛苦。
可他就是不肯退一步。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他心口那个齿痕。
他低头看她。
她没避开视线。
两人对视几秒，谁都没说话。
风忽然大了，吹乱她的长发，扫过他手臂。他微微眯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俯身，额头抵住她肩膀，像是终于耗尽力气，只能靠这种方式支撑身体。
“苏漾。”他叫她名字，声音几乎听不见。
“嗯。”
“别走。”
她没回答，只是抬手环住他腰，小心避开伤口。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衣服全湿了，贴在背上。
游艇第三次鸣笛。
这一次，声音更近，几乎就在岸边。
她听见甲板上有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走动，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响。
陆承骁缓缓抬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他松开她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快速点了两下，发送了一条消息，然后把手机塞回口袋，重新将她圈紧。
“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他说，“待在我身后。”
她点头。
他又看了眼海面。
游艇停了。
甲板灯忽然亮起，照出一个人影站在船头，远远望着这座楼。
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能看见那人抬手做了个手势。
陆承骁瞳孔一缩。
他猛地将苏漾往怀里一拉，同时转身背对外界，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她。
下一秒，一道强光扫过露台。
是探照灯。
光柱停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停留三秒，然后缓缓移开。
陆承骁没动。
直到光消失，他才稍稍放松。
“看到了吗？”他问。
“嗯。”
“记住那个人的样子。”
她没说话。
他知道她没看清，但他还是要她说。
这是命令，也是考验。
风又吹过来，带着海水的咸味。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眼睛红了。
“不是害怕。”她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是气的。”
他扯了下嘴角，没笑出来。
“我也是。”他说。
然后他抬起手，拇指擦掉她眼角的一滴泪。
动作很轻，和之前威胁要把她扔下海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忽然抓住他手腕。
“你得处理伤口。”她说。
“等会。”
“现在。”
“不行。”
“为什么？”
他看着她，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说：“因为现在，你是我的。”
她愣住。
他趁机吻她，很急，带着血腥味，她推了下，没推开。
他咬她嘴唇，力道刚好不会破，却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吻结束时，两人都在喘。
他额头抵着她额头，低声说：“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再来收拾你。”
她瞪他。
他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可笑容刚起，他就皱眉，手按上腹部伤口。血又多了，顺着指缝往下流。
她想扶，被他推开。
“站着别动。”他说。
他踉跄一步，靠着栏杆站稳，掏出手机准备再发消息。
就在这时，游艇上传来一声枪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