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问鼎：窃明
第二章 林海挣扎
东北林海的寒冬，虽比极北之地少了几分彻骨酷寒，却依旧凛冽如刀，呼啸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拍打在针叶林的枝干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远古凶兽的咆哮。连绵的针叶林遮天蔽日，粗壮的云杉、落叶松枝干交错纵横，将灰蒙蒙的天空切割成零碎的片段，枝干上堆积的积雪足有半尺厚，稍受风吹或震动便簌簌坠落，砸在肩头冰凉刺骨，转瞬便融化成水，顺着破旧的兽皮衣衫渗入皮肤，带来一阵钻心的寒意。林间的积雪最深处能没过腰腹，每走一步都要先将腿从积雪中拔出来，再费力地向前迈去，积雪被踩实的瞬间，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段流亡之路的艰难与绝望。厚厚的雪层下还藏着致命的暗冰与沼泽，暗冰晶莹剔透，与白雪融为一体，稍不留意踩上去，便会“噗通”一声滑倒在地，轻则摔得浑身酸痛，重则骨断筋折；沼泽则更显凶险，表面覆盖着薄薄的积雪与枯草，一旦深陷其中，越挣扎陷得越深，冰冷的淤泥会顺着衣衫钻进皮肤，最终将人彻底吞噬，连尸体都难以寻觅。
巴图尔带着不足千人的通古斯残部，在这片陌生的林海中漫无目的地跋涉了十余日。他身材魁梧，肩宽背厚，原本黝黑的脸庞如今布满风霜，颧骨凸起，嘴唇干裂，眼神中满是疲惫，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上的兽皮大衣早已被积雪浸透，又被寒风冻成硬邦邦的壳，边缘处磨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粗糙的皮肤，每走一步，兽皮与皮肤摩擦，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身后的族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个人的兽皮衣物都破烂不堪，不少人的皮肤被磨得溃烂，渗出的血丝与兽皮粘连在一起，扯动时更是疼得龇牙咧嘴，可这片林海荒无人烟，连半点能消炎止痛的草药都找不到，只能任由伤口裸露在外，被寒风与冰雪侵蚀，渐渐红肿化脓，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食物早已耗尽，最初几日，他们还能靠着狩猎几只雪兔、松鼠果腹，偶尔运气好，能猎到一头狍子，便能让所有人饱餐一顿。可随着深入林海，野兽的踪迹越来越少，或许是这片区域的猎物本就稀少，或许是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野兽，到后来，连最常见的雪兔都难觅踪迹，连耐寒的青松果都被采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晃。饥饿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包裹着每个人，从最初的胃部绞痛，到后来的头晕眼花，再到浑身无力，每个人的身体都在被饥饿一点点侵蚀，眼神里也渐渐褪去了逃亡时的惊恐，多了几分濒临绝境的疯狂与麻木。
“首领，我实在走不动了……再找不到吃的，我就要死了……”一名名叫博尔济的青壮年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雪粒顺着他破烂的兽皮裤渗进去，他却浑然不觉。博尔济本是部落里还算强壮的猎手，身高八尺有余，如今却脸颊凹陷，颧骨凸起，嘴唇干裂起皮，渗着淡淡的血丝，眼神涣散无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他身上的兽皮靴早已烂得不成样子，靴底磨穿了两个大洞，露出冻得乌黑发紫的脚掌，脚趾甲脱落了好几颗，伤口处凝结着暗红的血痂，显然已经冻伤严重，连站立都成了奢望。他身边的几名族人也纷纷停下脚步，瘫倒在雪地上，其中一名叫阿勒泰的青年，身材瘦小，脸色蜡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巴图尔站在队伍前方，回头看着瘫倒在地的族人，心里满是沉重。这短短十余日，已经有三十多名族人永远倒在了这片雪地里，有的死于严寒，身体被冻僵，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痛苦；有的死于饥饿，临死前还紧紧攥着空荡荡的拳头，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还有的不小心掉进了沼泽，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连尸体都没能捞上来。原本就不足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八百余人，而且每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身体被饥饿与严寒双重折磨，早已没了往日的悍勇，再这样下去，不用外人追杀，他们自己就会全军覆没，通古斯部落也会彻底消失在这片林海中。
“不能停！”巴图尔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狠厉，“停下就只有死路一条！这片林海这么大，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找到猎物，找到其他部落的营地，就能活下去！”他说着，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去拉博尔济，可指尖刚触碰到博尔济的胳膊，便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博尔济的身体早已没了温度，眼神也失去了最后的光彩，显然早已没了气息。巴图尔的手僵在半空，心里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可他很快便狠下心移开目光，对着其他瘫倒的族人嘶吼道：“都起来！博尔济已经死了，难道你们也想跟他一样，死在这雪地里，被野兽啃食，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吗？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或许是巴图尔的嘶吼起了作用，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们，瘫倒在地的族人纷纷挣扎着爬起来，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拄着身边的树枝，踉踉跄跄地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往前跋涉。娜仁抱着怀里的儿子阿古拉，脚步踉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她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清秀，却因长期的饥饿与寒冷，脸色蜡黄，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双手布满冻疮，红肿不堪。阿古拉才三岁大，本是活泼好动的孩子，如今却饿得哭不出声，小脸蜡黄，嘴唇干裂，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弱地靠在母亲怀里，紧紧攥着娜仁破烂的兽皮衣襟，小小的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娜仁看着怀里的孩子，眼泪忍不住流下来，顺着她布满冻疮的脸颊滑落，滴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她只能强忍着悲痛，将孩子抱得更紧，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孩子挡住寒风，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古拉，乖，再坚持坚持，娘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一定会……”
走在队伍中间的额尔敦长老，拄着一根粗壮的木杖，木杖的顶端已经被磨得光滑，显然用了许多年。额尔敦今年七十多岁，是部落里年纪最大的人，头发花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像是被刀刻过一般，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岁月的沧桑与苦难。他的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精明，脚步蹒跚，每走一步都要借助木杖的力量，身体时不时摇晃一下，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他看着身边日渐减少的族人，看着每个人眼中难以掩饰的绝望，心里满是忧虑，忍不住对着巴图尔的背影说道：“首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再漫无目的地走了，得找个地方落脚，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而且……食物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不然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再这样耗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巴图尔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也没办法。这片东北林海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以前在极北之地，每一片森林、每一条河流他们都了如指掌，哪里有猎物，哪里有山洞，都一清二楚。可到了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们不知道哪里有适合落脚的地方，更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游荡，靠着一丝侥幸求生。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我知道，可我们对这里不熟，只能慢慢找，只要能找到一处背风的山洞，或者一片猎物多的区域，我们就能暂时落脚，先稳住局面。”
众人继续在林海中跋涉，饥饿与严寒像是两座大山，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又走了两日，就在所有人即将支撑不住，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前方的林间忽然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开阔地被周围的针叶林环绕，像是一片藏在林海中的小天地，地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偶尔能看到几株枯黄的野草露出雪面。开阔地中央有一处背风的山洞，洞口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积雪上没有任何脚印。洞口不远处还有一条结冰的小溪，冰层厚实，能清晰地看到冰层下流动的溪水，虽然早已冻住，却能看出这里曾有充足的水源，足以满足他们的日常需求。
巴图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他连忙对着身后的族人喊道：“大家快看，前面有山洞，还有水源！我们终于有地方落脚了！”
族人听到这话，瞬间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原本沉重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希冀，纷纷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连疲惫都消散了大半。巴图尔带着巴图鲁、乌日乐等几名身体还算强壮的青壮年，率先冲到洞口。巴图鲁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年轻时狩猎留下的，眼神锐利，透着一股悍勇；乌日乐则身材瘦小，眼神狡黠，脸上总是带着几分贪婪的神色。几人拿着石斧和木棍，开始清理洞口的积雪，积雪厚实，清理起来格外费力，他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落在眉毛上，瞬间凝结成冰粒，可他们却浑然不觉，只想尽快清理出一条通道，进入山洞躲避寒风。
积雪清理干净后，巴图尔率先走进山洞里查看。山洞不算太大，呈不规则的椭圆形，却足够容纳他们八百余人，洞内干燥整洁，比外面暖和了许多，岩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篝火的痕迹，显然以前有其他部落的人在这里居住过，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山洞深处还有一处小小的凹陷，像是天然的储藏室，里面空荡荡的，却很干燥，适合存放食物和杂物。
巴图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洞外的族人喊道：“山洞里很安全，干燥又暖和，大家都进来吧！”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走进山洞，刚一进入，便感受到了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暖意，纷纷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巴图尔让巴图鲁带着几名青壮年，在洞口燃起篝火，篝火不仅能驱散洞内的寒气，还能驱赶野兽，避免夜间被野兽袭击。又让几名女人拿着石斧，去结冰的小溪边砸开冰层，取一些冰水回来，其中就有娜仁和萨仁。萨仁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微胖，性格爽朗，她的丈夫呼和是部落里的年轻猎手，这次也跟着巴图鲁一起出去狩猎。两人拿着石斧，小心翼翼地走到小溪边，用石斧狠狠砸向冰层，“咔嚓”一声，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她们又继续砸了几下，终于砸出一个小洞，冰冷的溪水顺着洞口冒出来，两人连忙用随身携带的兽皮袋接水，虽然水很凉，喝下去会刺激肠胃，却能暂时缓解口渴，总比渴死强。
篝火燃起，跳动的火焰驱散了洞内的黑暗与寒冷，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勾勒出他们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希冀的轮廓。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伸出冻僵的双手取暖，感受着久违的暖意，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可肚子里传来的绞痛，却依旧提醒着他们饥饿的折磨，每个人的肚子都咕咕作响，眼神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像是饿极了的野兽。
巴图尔看着众人饥饿的模样，心里满是沉重。他知道，篝火只能驱散寒冷，却解决不了食物的问题，如今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储备，再找不到食物，就算躲在温暖的山洞里，也依旧难逃一死。他沉思片刻，看向身边的巴图鲁，巴图鲁是部落里最悍勇的猎手，身手敏捷，箭术精准，以前在极北之地，每次狩猎他都能收获颇丰。巴图尔对着巴图鲁说道：“巴图鲁，你带着几名猎手，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猎到一些野兽，哪怕是几只雪兔、几只松鼠也好，能让大家垫垫肚子，撑过这几天。”
巴图鲁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首领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家带食物回来的！”说完，他拿起身边的弓箭与石斧，弓箭的弓弦有些松动，石斧的刃口也有些钝了，却依旧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他对着身边几名身体还算强壮的猎手说道：“呼和、哲别，你们跟我出去狩猎，大家小心点，务必注意安全，我们一定要给部落里的人带食物回来！”
呼和与哲别都是部落里的年轻猎手，呼和身材高大，性格沉稳，箭术不错；哲别则身材瘦小，动作灵活，擅长追踪野兽。两人听到巴图鲁的话，纷纷点头，拿起自己的武器，跟着巴图鲁走出山洞，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林海中，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渐渐被飘落的雪花覆盖。
洞内的众人，目光都紧紧盯着洞口的方向，满心期待着巴图鲁他们能满载而归，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忐忑与希冀，生怕他们遇到危险，也生怕他们狩猎失败，毕竟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从中午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深夜，洞内的篝火渐渐变小，火焰跳动着，散发的暖意也越来越弱，寒气再次从洞口渗入，笼罩着整个山洞，众人的心里也渐渐升起了不安，脸上的希冀慢慢被焦虑取代。
“首领，巴图鲁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晚了，不会出事了吧？”萨仁忍不住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焦虑，时不时看向洞口的方向，希望能看到丈夫呼和的身影。
巴图尔皱着眉，心里也有些不安。这片林海陌生而危险，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可能有其他部落的人，巴图鲁他们虽然悍勇，却长途流亡，身体虚弱，武器也简陋，若是遇到危险，恐怕很难应对。可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别担心，巴图鲁他们很悍勇，箭术又准，不会出事的，可能是这片区域的猎物不好找，耽误了时间，再等等，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巴图尔的心里也没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巴图鲁他们能平安归来，能带回足够的食物。可又等了一夜，天渐渐亮了，洞口外的雪花依旧飘落，巴图鲁他们却依旧没有回来，洞内的食物彻底耗尽，连最后一点之前储存的、已经干瘪发霉的青松果都没了，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每个人的肠胃，让人难以忍受。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浑浊起来，原本的焦虑与担忧，渐渐被一种疯狂取代，他们看向身边族人的目光，也渐渐多了几分异样的光芒，那是通古斯人刻在骨子里的野蛮与残暴，是濒临绝境时，同类相食的本能。在极北之地的时候，每逢寒冬缺粮，或是狩猎不顺，他们便会捕杀周边弱小部落的族人，当作“储备粮”；若是连俘虏都没有，部落里的老弱妇孺，便会成为青壮年果腹的目标，这种陋习，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的骨子里，成为了他们求生的一种方式，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族人，在极致的饥饿面前，也渐渐动摇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乌日乐，他身材瘦小，却格外贪婪残暴，以前在极北之地，每次分食“储备粮”，他都抢得最凶。此时，他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眼前阵阵发黑，目光死死盯着身边一名年迈的老人，老人名叫都贵，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体虚弱不堪，早已支撑不住，瘫倒在山洞的角落里，气息微弱，连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随时都可能断气。乌日乐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对着巴图尔说道：“首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饿死的，不如……不如就用他填填肚子，至少能让我们多活几天，等巴图鲁他们回来，我们就有救了。”
乌日乐的话一出，洞内瞬间陷入了死寂，连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角落里的都贵老人，眼神里满是挣扎与渴望。挣扎的是，都贵是他们的族人，一起从极北之地流亡而来，平时待人温和，还经常给孩子们讲极北之地的故事，若是吃了他，实在太过残忍；可渴望的是，在极致的饥饿面前，生命早已变得廉价，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同类的肉，也成了他们眼中的食物。
都贵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微弱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娜仁抱着怀里的阿古拉，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得更紧，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抗拒，她对着乌日乐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说道：“不行，他是我们的族人，是和我们一起流亡的亲人，怎么能吃自己的族人！我们再等等，巴图鲁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他们肯定能猎到食物，我们再坚持一下就好！”
“等？再等下去，我们都要死了！”乌日乐猛地站起身，嘶吼着，眼神里满是疯狂，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以前在极北之地，缺粮的时候，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老弱妇孺本就是部落的负担，能为部落做点贡献，能让我们这些青壮年活下去，是他们的荣幸！难道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饿死在这里吗？”
其他的几名青壮年，也早已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纷纷附和道：“是啊，首领，乌日乐说得对，再不吃东西，我们真的撑不住了，就用他填填肚子吧，至少能让我们活下去，只要我们活着，通古斯部落就不会灭绝！”
“都贵老人年纪大了，就算现在不吃他，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就让他为部落做点贡献，总比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强！”
“首领，别犹豫了，再犹豫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疯狂的渴望，看向都贵老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块食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