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试镜惊魂，故人相见
>试镜现场，林晚抽到的片段是母亲当年的经典哭戏。
>她刚入戏，评审席上突然有人冷笑：
>“演得真像——像你妈当年一样会装。”
>全场寂静。
>林晚抬眼，看见说话的是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女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林清的女儿？长得倒是一模一样。”
>“可惜，你妈当年都没红，你以为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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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周六上午十点。**
星辉娱乐大厦，17楼试镜厅。
林晚站在走廊里排队，手里攥着剧本。今天试镜的是《暗夜行者2》的女三号——一个卧底女警的角色，戏份不多，但很出彩。
走廊里挤满了年轻女孩，个个妆容精致，衣着光鲜。林晚穿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反而显得格外扎眼。
“啧，穿成这样也敢来试镜？”旁边一个女孩小声嘀咕。
“估计是来碰运气的吧。”
“看她长得还行，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林晚充耳不闻，低头看剧本。
这段戏是女三号在警校训练时受伤，却硬撑着不哭的场景。情绪很复杂——要演出疼痛、倔强、不甘，还有一丝少女的脆弱。
她闭上眼睛，回忆母亲当年演过的类似片段。
母亲说过：演戏，就是把自己打碎，再重新拼起来。
“37号，林晚。”
工作人员喊到她的名字。
林晚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试镜厅很大，正前方坐着三个人——中间是导演陈导，左边是制片人，右边……
林晚的目光在右边那个女人身上顿了顿。
女人四十多岁，妆容精致，穿着香奈儿套装，正低头看手机。她抬起头时，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这张脸，她认识。
——赵曼，母亲当年的经纪人。
也是母亲跳楼前，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开始吧。”陈导说，语气温和。
林晚走到场地中央，调整呼吸。
三秒后，她睁开眼睛，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清纯乖巧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在泥泞中摸爬滚打的女警学员。
她做出一个摔倒的动作，膝盖重重着地。
眉头紧皱，嘴唇抿紧，但眼睛里没有泪。
只有不服输的倔强。
她撑起身，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第五步时，她停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动作很轻，但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疼，是委屈。
为什么只有她这么拼命？
为什么别人都能轻松过关？
但她不能哭。
哭了就输了。
林晚垂下眼，再抬起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但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扯出一个笑，很淡，很苦。
然后继续往前走。
“停。”陈导说。
林晚瞬间出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陈导看着她，眼里有赞赏：“演得很好。谁教你的？”
“自学的。”林晚说。
“自学？”旁边的赵曼突然开口，声音很冷，“演得真像——像你妈当年一样会装。”
全场寂静。
制片人咳了一声：“赵姐……”
赵曼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林晚面前，上下打量她。
“林清的女儿？”她笑了，笑容却没什么温度，“长得倒是一模一样。可惜，你妈当年都没红，你以为你能？”
林晚的手在身侧握紧，但脸上依旧平静：“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赵曼凑近她，压低声音，“你妈没告诉你吗？在这个圈子里，光会演戏没用。还得会——”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会做人。”
林晚看着她：“我只会演戏。”
“那就可惜了。”赵曼退后一步，转向陈导，“陈导，我觉得她不太合适。太青涩，没经验。”
陈导皱眉：“但刚才那段戏……”
“戏是演得不错，”赵曼打断他，“但咱们这部戏要的是演员，不是戏疯子。你妈当年就是太较真，才……”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看着赵曼，一字一顿：“我妈怎么了？”
赵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什么。只是提醒你，这个圈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谢谢提醒。”林晚说，“但我还是想试试。”
“你……”
“陈导，”林晚转向导演，“我可以再试一段吗？随便什么片段。”
陈导看了看赵曼，又看了看林晚，点头：“行。那你试一下第42场——女主发现男朋友是卧底那场戏。”
那是全剧情绪最激烈的一场戏。
赵曼冷笑：“那段戏连专业演员都未必能演好，你一个新人……”
“我试试。”林晚说。
她没有看剧本，直接开始。
这场戏不需要台词，全靠眼神和肢体。
林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都变了。
她先是做出一个推门的动作，然后愣住，眼睛一点点睁大。
震惊，难以置信。
然后她慢慢往前走，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走到某个位置时，她停下，低头看着“地上”——那里应该躺着一个人，她的男朋友。
她蹲下身，伸手想碰，又缩回来。
眼泪无声地滑落，但她的表情是麻木的。
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
她就这样蹲在那里，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那里应该站着另一个人，她的上司。
她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
嘴唇动了动，想说“我没事”，但发不出声音。
最后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每一步，都像有千斤重。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爱，恨，绝望，还有一丝释然。
然后她推门离开。
戏结束。
试镜厅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陈导第一个鼓掌：“好！演得太好了！”
制片人也点头：“情绪层次很丰富，尤其是最后那个回头……”
赵曼的脸色很难看。
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林晚一眼，转身坐回位置上。
“林晚，”陈导说，“你先回去等通知。最晚下周三前会有结果。”
“谢谢导演。”林晚鞠躬，退出试镜厅。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赵曼说：“陈导，这丫头不能留。她妈当年的事……”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林晚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
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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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安全通道里。**
顾沉等在那里，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遇到赵曼了。”林晚说。
顾沉的脸色一沉：“她说什么了？”
“她说我妈当年太较真。”林晚握紧拳头，“顾沉，我敢肯定，她知道什么。”
“陆铮说过，赵曼是你妈当年的经纪人，也是周明远的心腹。”顾沉说，“如果真是周明远害了你妈，赵曼肯定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要接近她。”林晚说，“只有接近她，才能找到线索。”
“太危险了。”顾沉握住她的手，“赵曼那种人，吃人不吐骨头。”
“我知道。”林晚看着他，“但我没得选。”
顾沉沉默了几秒，突然说：“我混进来了。”
“什么？”
“我应聘了星辉娱乐的实习生。”顾沉说，“在技术部，负责监控系统维护。”
林晚瞪大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用了一点手段。”顾沉笑了笑，“反正，从现在开始，我会24小时盯着你。赵曼要是敢动你，我会让她后悔。”
林晚看着他，心里一暖。
“顾沉……”
“别谢我。”顾沉打断她，“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两人正说着，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
顾沉迅速松开手，压低声音：“我先走。晚上老地方见。”
他闪身进了楼梯间。
林晚整理了一下表情，往外走。
刚走到电梯口，就看见赵曼站在那里，正在打电话。
“……对，就是林清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连演戏那股劲儿都一样。”赵曼的声音很冷，“周总，我觉得不能留她。万一她查到她妈的事……”
她注意到林晚，立刻挂了电话。
“还没走？”赵曼挑眉。
“在等电梯。”林晚说。
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压抑。
赵曼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漫不经心地说：“你妈当年也像你这么倔。我劝过她，在这个圈子里，太倔的人活不长。”
林晚的手在身侧握紧：“我妈是怎么死的？”
赵曼的动作顿了一下：“抑郁症，自杀。警方不是有结论吗？”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赵曼合上镜子，“但我劝你一句，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知道了，反而活得更累。”
电梯到了一楼。
赵曼走出去，回头看了林晚一眼：“如果你真想进这个圈子，下周三来公司签合同。但记住——少问，少看，少说。才能活得久。”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了。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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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学校后街的小餐馆。**
林晚和顾沉坐在角落的位置，桌上摆着几道菜，但两人都没动筷子。
“赵曼让你下周三去签合同？”顾沉皱眉。
“嗯。”林晚说，“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肯定有陷阱。”顾沉说，“赵曼那种人，不可能轻易让你进公司。”
“所以我要去。”林晚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顾沉看着她，叹了口气：“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去？”
“我是技术部实习生，可以去任何楼层。”顾沉说，“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有事立刻给我发信号。”
“什么信号？”
顾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通讯器，只有纽扣大小：“贴在耳朵后面，我能听到你那边的情况。如果有危险，你就说‘今天天气真好’。”
林晚笑了：“这么明显？”
“明显才好。”顾沉说，“我会立刻冲进去。”
林晚接过通讯器，小心地贴在耳后。
“顾沉，”她突然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别管我，先保护自己。”
顾沉的眼神一冷：“说什么傻话。”
“我是认真的。”林晚看着他，“这件事太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林晚，”顾沉握住她的手，很用力，“你听好了——从三年前你转学来我们班那天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查你爸妈的案子，我要查我爸的下落。我们早就连在一起了，分不开。”
林晚的眼睛有点酸。
“所以，”顾沉继续说，“别说那种话。要活一起活，要死……”
“不许说死。”林晚打断他，“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顾沉笑了：“好，好好活着。”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渐浓。
而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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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三，上午九点。**
星辉娱乐大厦，25楼签约室。
林晚推门进去时，赵曼已经等在那里了。除了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是公司法务。
“坐。”赵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晚坐下。
法务把合同推到她面前：“林小姐，这是经纪合约，期限五年。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林晚翻开合同，一条条仔细看。
越看，心越沉。
合约条款极其苛刻——艺人分成只有20%，违约金高达五千万，而且公司有权随时安排任何工作，艺人不得拒绝。
“这违约金……”林晚抬头。
“很正常。”赵曼说，“公司培养新人要投入大量资源，总不能让你红了就跑吧？”
“但五千万也太高了。”
“不高。”赵曼笑了笑，“你妈当年的违约金，可是一个亿。”
林晚的手一顿。
她继续往下看，看到第37条时，瞳孔猛地收缩。
——“艺人需无条件配合公司的所有商业安排，包括但不限于陪酒、应酬、社交活动等。”
和母亲当年的合约一模一样。
“这条……”林晚指着那行字。
“怎么了？”赵曼挑眉，“所有艺人合约都有这一条。怎么，你不愿意？”
林晚看着她，突然笑了：“如果我签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周总了？”
赵曼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聪明人。周总确实想见见你，毕竟你是林清的女儿。”
“什么时候？”
“今晚。”赵曼说，“周总在‘夜色’会所有个局，点名要你去。”
林晚的心脏狂跳。
终于，要见到正主了。
“好。”她说，“我签。”
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赵曼满意地收起合同：“晚上七点，司机会去学校接你。穿漂亮点，周总喜欢体面的姑娘。”
林晚站起身：“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赵曼看着她，“林晚，我提醒你一句——今晚的局很重要。如果你表现得好，周总会力捧你。如果你搞砸了……”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晚点头：“我知道了。”
走出签约室，林晚立刻给顾沉发消息：“签了。今晚七点，‘夜色’会所。”
顾沉秒回：“收到。我会在附近。”
林晚收起手机，走进电梯。
电梯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那句话：
【晚晚，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查，不要问，就当妈妈是普通演员，普通地死了。】
“妈，”她轻声说，“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电梯门开了。
林晚走出去，迎着阳光，眼神坚定。
今晚，是一场硬仗。
而她，必须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