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场暴雨让安心恢复了原样,应该值得高兴,阿瞒却是有些魂不守舍。
“昨晚你们被鬼追呀?”,红豆又提出了问题。
“对啊,像是丢了魂”,格鲁补充着。
“我不知道,有一阵,后背发凉”,安心说完,转过脑袋舔了舔背毛。
“阿福应该看见了,我去问问”,阿瞒从地上爬了起来,打算出门。
安心也站了起来,寸步不离的跟着。
“我一会儿就回来”,阿瞒无奈的解释着。
安心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她很怕阿瞒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阿瞒也没辙,只能带着她一起走,临走时,又把屋门关上了。
雨势渐弱,红顶屋离于奶奶家不远,况且安心也能跳过高墙,就更方便了。他们翻过高墙,阿瞒一眼就看见了雨水地里的手链,跑了过去。刚叼起来,就听到头顶上阿福叫声。阿瞒和安心又一起跃上两个外置空调机,再跳上窗台。阿瞒把手链放在安心脚边,刚想开口阿福却先说话了。
“他谁啊?”,阿福惊讶的看着窗台上的大白猫。
安心没办法只能尴尬的又解释一遍,阿福这才明白了,怪不得昨天晚上看到的是一灰一白两只大猫。
阿瞒定了定神,有些不安的问着,“昨晚你在窗台?”
“是呀,你们走后,胡同里就钻进来三个怪家伙”,阿福仔细的回忆着。
“啥样子?”,阿瞒有些后怕,幸亏察觉到了,要不就真完了。
“嗯?我想想啊,一大两小,大的嘛,比你稍微大一些。那两只小的,比安心小一圈”,阿福解释着,又想了下继续说道,“土黄色的,看着像猫却不是猫,我很肯定”
咣~~~
阿瞒的小心脏猛得一缩,又想起那一地死鸡和死兔子,脊背隐隐发凉,轻舒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试探着问道,“那只大的,是不是尾巴上有个黑圈?”
“对啊,你咋知道?”,阿福有些诧异的看着阿瞒。
这一刻,阿瞒只觉眼前一黑,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心尖上如同放了一块千年寒冰,渐渐冷冻了全身每一滴血液细胞,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突然,眼前又是一亮,那个凶残的猎手就在他眼前,脑中乱糟糟响起了刺耳的叫喊声…
“蠢猫,跑啊,愣着干啥?”
“嘿嘿,还跑?再次一片”
……
往事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里,每一帧都如钢针扎在心里。
疼,剧烈的疼痛感,阿瞒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的安心和阿福,他们怎么办?等等,不应该吧,镇子离那个地方很远了,她怎么会跟到这里?或许只是同一个物种?这个猜测似乎也站的住。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呢,该怎么办?他脑中不停的思索着应对方法,转着眼珠子看着阿福和安心,又想到了格鲁和红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一个办法。
阿福和安心根本没注意阿瞒,还在兴奋的讨论着如何由黑变白的问题。
“我们或许会来你家,欢迎不?”,阿瞒看着阿福。
“当然欢迎啊”,阿福很开心,忙不迭的答应着,生怕阿瞒会反悔。
“好”,阿瞒看了看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你得想办法打开这个窗户”。
这扇窗户是上下提拉式的窗户,阿福自闭时阿瞒也曾尝试过,失败了。
“行,没问题”,阿福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你要在家等我们啊,别我们到了...”,阿瞒谨慎的提醒着阿福。
“放心,你们不来我绝不出门”,阿福打断了阿瞒的话,憨厚的保证着。
“嘿嘿,谢谢”,阿瞒看着阿福,神态有些忧伤,又调整了语气,“那我们先走啦,回见”,说完也不等阿福回话,就跳下窗台向红顶屋走去。
安心跟阿福道别,叼起手链,小跑着去追阿瞒。
“我等你们啊”,阿福冲着他们的背影喊着。
一路上,阿瞒似乎嫌路短走的很慢,安心似乎已习惯了雨水,也不催促慢慢跟着。回到红顶屋,阿瞒并没有去找格鲁和红豆,而是径直钻进了院里的小木屋,也没清理湿漉漉的毛发,趴下身子呆呆的看着小木屋外面的雨幕。他在思索,在推演,在下决心。安心也钻进了小木屋,看着发呆的阿瞒,趴在他身边,不停用小舌头帮他清理着身上的雨水。
“你这一变样,估计很多人会抢着收养了?”,阿瞒开玩笑的说着。
安心没说话,一边清理着自己的毛发,一边又帮阿瞒整理着。
“于奶奶和格鲁的主人都不错哎,你可以考虑考虑”,阿瞒叮嘱着安心。
安心还是不说话,就像没听到一样。阿瞒还想说些什么,格鲁和红豆打开了屋门,钻了进小木屋,有些拥挤了。
“怎么样?阿福看见了吗?”,格鲁只有前半身钻进了小木屋。
“嗯,什么也不是,我们打算晚上去阿福家”,阿瞒轻松的说着。这种事情,不能让他们参与,太稚嫩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好。
“嘿嘿”,红豆看着格鲁,狡黠的一笑。
“你为什么非得骗一只狗呢?”,格鲁很纳闷的看着阿瞒。
“我哪有骗你们?”,阿瞒一本正经的看着格鲁。
“那好吧,进屋说吧,你瞧格鲁钻不进来,屁股都湿了哎”,红豆转过脑袋,看着格鲁的尾巴。
格鲁后半身淋着雨,毛绒绒的大尾巴湿漉漉拖在地上,沤着积水。阿瞒站起来跑向了红顶屋,身后的伙伴也跟着进了屋。突然,红豆向格鲁挤了挤眼。格鲁紧跑两步依着开着条缝隙的屋门,歪着脑袋看着阿瞒,似乎是在告诉他,别骗我们啊,要不就把你关屋里。
“你再不说实话,格鲁可就关门了”,红豆嘿嘿一笑,看着阿瞒。
阿瞒无奈的苦笑着,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懒散的趴在地上。这种方法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他要想出这个屋子有很多方法,但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意义,红豆猜不出来是什么,却也能感受到危险。如果自己失手了,至少他们可以彼此照顾,也可以帮安心和阿福。
“进来啦,门口也是水嘛”,阿瞒向格鲁说着。
格鲁摇了摇大脑袋,还是依着屋门,似乎一走开,阿瞒就飞了出去。
“我不走,再耗下去天就黑了”,阿瞒认真的说着。
红豆和格鲁对视了一眼,暂时相信了,如果还骗我们,以后可真不信任你了。格鲁蹲在阿瞒对面,大尾巴来回扫着地板,全是水。
阿瞒想了想,从哪里讲呢?讲多了时间不允许,讲少了也不管用,他捋了捋往事认真讲了起来。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阿瞒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品种,但阿瞒不吃同类,而黑蒙猎杀普通的猫。为了解释这个问题,只能又翻开沉重的记忆。
“她叫黑蒙,杀死了我所有的伙伴”,阿瞒忧伤的说着。
阿瞒的第一句话,就让大伙心里一紧,有些慌乱。
“这名字也不是我们给她起的,是附近的村民说的”,阿瞒声音有些颤抖。
格鲁和红豆、安心很是不安的看着阿瞒,等着他细细说,可阿瞒显然不想这个时候去讲什么过去,而是又说起了一种猎杀行为──杀过者。
一般的动物捕杀猎物,只捕捉所需的食物。比如说,一只猎物能填饱肚皮,就不会去捕杀第二只,即使面对的是一整群。如果不在饥饿状态,即使猎物就在眼前转悠,也不会有所动作,猎杀动物只是为了吃饱肚皮。杀过者,恰恰相反。即使吃的很饱,也会杀掉整群猎物。至于是为什么,阿瞒不清楚,也许只是为了泄愤,也许只是为了好玩。就好比人,也有虐杀别人或者动物取乐的行为,看着猎物挣扎、哀嚎、痛哭,他们会觉得好玩。人有此类行为,动物也有。
阿瞒再也不想说了,看着安心。安心明白了,为什么那个院子会有一地死鸡和死兔,为什么阿瞒要她丢弃手链,为什么要走那个有狗的院子。
阿瞒又给格鲁和红豆讲了那一地死鸡和死兔子,他们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不是有风吹过,而是凭空冒出来一股阴寒。红豆甚至在想象,说不准哪天夜晚,格鲁和主人去广场玩耍,那个鬼东西就闯进红顶屋,他也成了猎物,忍不住一阵哆嗦,打了个冷颤。
“最近待在屋里,就别出去了”,阿瞒很是认真叮嘱着格鲁和红豆。
“那你们?”,格鲁听完以后,担忧的看着阿瞒和安心。
“我们晚上去阿福家”,阿瞒看着安心。
格鲁也只能叹了口气,小木屋是不能再待了,那里只能挡得住风雨,却挡不住一个杀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