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陈清的声音,还夹杂着妇人的啜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陈清领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妇人手里牵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 —— 正是一秤金,孩子大眼睛里满是怯意,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
那妇人刚进院门,看见张杨一行人。
“噗通” 一声就跪了下来,拉着一秤金连连磕头:“求圣僧救救我的女儿!求圣僧发发慈悲!” 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秤金被母亲带得跪下,吓得小声哭了起来,却懂事地没敢乱躲。
张杨连忙上前,伸手稳稳托住妇人的胳膊将她扶起,语气温和:“大嫂快起来,折煞我了。我既应下陈施主,就绝不会让孩子们出事,明日定保一秤金和陈关保全然无恙。”
张杨扶着妇人站定,转头看向孙悟空和杨戬,扬声道:“悟空,二郎,两个孩子的模样,你们都记清了吧?”
孙悟空和杨戬,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
金光与银光同时在屋中一闪。等众人再定睛看去,原地已不见了孙悟空和杨戬的身影 ——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咧嘴露着小虎牙的 “陈关保”,和一个攥着衣角、眼神怯生生的 “一秤金”。两个 “孩子” 身形神态与真孩子别无二致,连陈关保鼻尖上的小雀斑都复刻得分毫不差。
“呀!” 真关保瞪圆了眼睛,凑到 “假关保” 面前转了两圈,伸手想摸对方的脸, 一秤金也停止了哭泣,好奇地望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分身”,小脸上满是惊奇。
陈清和妇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张杨连连作揖:“圣僧高徒好本事!真是活神仙下凡啊!”
张杨摆摆手,神色郑重地对陈清说:“明日献祭,就让我的两个徒弟变作关保和一秤金,去祭祀那灵感大王。”
不可!万万不可!”
陈清脸色骤变,连忙摆手阻拦,“圣僧,我们怎能让长老们替我的孩子去死?,我不能连累恩人啊!”
妇人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恳切。
“放心,他们死不了。”
张杨拍了拍陈清的肩膀,语气笃定,“我这两个徒弟神通广大,别说一个河妖,就是天上的神佛来了,也伤不了他们分毫。”
他转向 “两个孩子”,声音沉了几分:“二郎,悟空,明日到了祭台,见机行事。把那灵感大王直接给为师活捉回来。它要是想往河里逃,就算把通天河翻个底朝天,也得给我揪出来!”
“得嘞!”
“假关保” 一叉腰,还是孙悟空的语气,刚应下就垮了脸,“可师父,俺老孙火眼金睛能看破妖邪,拳脚功夫也硬,就是…… 就是不善水性啊!”
张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善水?那你耳中那根金箍棒,是自己飞出来的?”
“这这……” 孙悟空抓着头皮原地转了半圈。
“行了,别找借口偷懒。” 张杨伸手点了点 “假关保” 的额头,“若是事情办砸了为师可饶不了你!”
孙悟空被点得缩了缩脖子,立马挺直 “小身板”,拍着胸脯保证:“俺知道了师父!明日定把那妖精绑得结结实实给您带回来,绝不敢偷懒!”
张杨没再纠结悟空的小性子,转头看向猪八戒和沙僧,语气沉稳地安排:“八戒、悟净,明日你们二人躲在祭台两侧的芦苇丛中隐蔽身形。切记不可轻举妄动,首要任务是护好陈家庄的百姓 —— 若有小妖作乱滋扰,或是那灵感大王耍手段伤及无辜,你们便即刻出手,不必手软。”
猪八戒连忙拍着肚子应承:“师父放心!俺老猪的钉耙早等着开荤了,那些小妖敢来,保管打得他们连姥姥都认不出!” 沙僧也颔首沉声道:“师父安心,弟子定会守好百姓,绝不让他们受半分牵连。”
安排完两人,张杨又看向悬在一旁的哪吒,“吒子,你明日便留在我身边护我周全。”
哪吒挑眉一笑,“师父放心,谁敢动您一根头发,我一定给他穿个大串!”
张杨见几人分工明确,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记好自己的差事,明日行事切莫急躁。”
他转头看向陈清,叮嘱道:“明日你们只管按往年的规矩行事,该哭就哭,该拜就拜,别露出半点破绽。等妖精现身,我们自会动手。”
陈清连忙应下。妇人拉着真一秤金,看着 “假女儿” 的眼神里满是感激。真关保却拉着 “假关保” 的手,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屋里原本压抑的气氛,终于被即将除妖的笃定取代。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歇息。唯有通天河的浪声,在黑夜里翻涌不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家庄的百姓就扛着香烛、捧着祭品往灵感大王庙的祭台赶,“假关保” 和 “假一秤金” 被安置在台中央的木椅上,小脸绷得严肃,倒真有几分待祭孩童的模样。
张杨和哪吒乔装成赶来看热闹的庄户,灰布衣裳罩着身形,混在人群前排。
哪吒时不时瞪一眼台上的 “悟空分身”,总觉得那猴子叉腰的小动作太扎眼。
陈清被庄里人推着上前祭拜,手里捧着香烛,脸皱成了苦瓜,干嚎了两声没挤出半滴泪,反倒因为紧张打了个嗝。
他偷偷凑到张杨身边,声音发颤:“圣僧,俺、俺实在哭不出来…… ”
张杨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毫不客气的吐槽:“果然不是自己亲孩子要去送命,哭都哭不真切。”
陈清脸一红,搓着手急得冒汗:“圣僧,俺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想到是您的高徒在上面,俺心里又感激又慌,实在挤不出眼泪啊!庄里人都看着呢,这要是露了破绽,那妖精岂不是要发怒?”
张杨白了他一眼,突然心念一动,戳了戳脑海里的系统:“统子,你那儿能兑换芥末不?要最冲的那种。”
系统 “噗嗤” 笑出声:“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损?亏你想得出来。”
话音刚落,张杨掌心就多了一管绿油油的膏体,“喏,这个不要你颠覆值,送你的。看你的咯。”
张杨立刻收起吐槽的神色,脸上堆起和善的笑,把那管绿油油的膏体往陈清手里塞:“施主瞧你急的,哭不出来就别勉强,伤了身子反而不好。来,试试我家乡的特产,味道独特,你尝尝就知道了。”
“师父!我也要尝!” 哪吒眼睛瞬间亮了,扒着张杨的胳膊晃了晃。
“小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这是给大人吃的。” 张杨伸手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昨日施主好酒好饭招待咱们,这份心意总不能辜负,让施主先尝。”
哪吒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两步,小嘴撅得能挂油壶,小声嘀咕:“师父大坏蛋!有好东西先给外人……”
嘟囔归嘟囔,还是乖乖站回旁边,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陈清手里的 “特产”。
陈清捧着那管膏体,心里直犯嘀咕 —— 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拿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他也没多想,拧开盖子就往嘴里挤了一大口。
下一秒,陈清的脸 “唰” 地从红转青,又从青转紫,辛辣味顺着喉咙往脑门钻,眼泪 “哗啦” 一下就喷了出来。
“快快快!情绪到位了快哭!”张杨催促道。
“我的儿啊 —— 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
陈清抱着祭台的柱子嚎啕大哭,“爹对不起你啊 ——”
那哭腔里的悲痛,比亲儿子真要被献祭还真切,连旁边的百姓都被感染得抹起了眼泪。
哪吒看得目瞪口呆,拽着张杨的衣角追问:“师父!你到底给他吃的什么?刚才还哭不出来,现在哭的跟死了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