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二代国王眠杭州(2)
书名:马革锦绣裹江山 作者:章鱼师闲 本章字数:2385字 发布时间:2025-12-10

其实武勇都究竟如何,钱镠并非毫无知觉。他原本安排带队的是自己人名将顾全武。前述的一些包括夺取苏州的重要战斗,都是顾全武带队打的。然而天复元年(公元901年)锦城一战,顾全武遭遇杨行密大将李神福后兵败一度被俘,武勇都才重新形成了两员降将徐绾、许再思坐大的局面。钱镠被迫任命徐绾为武勇都都指挥使,竭力行安抚之事。武勇都高级将领中再无钱镠亲信,钱镠事实上失去了对武勇都的控制。而这为武勇都事件埋下了祸根。同时钱镠对徐绾在李神福攻打临安之战中“不用命”,致使大将顾全武被俘一事,产生厌恶之意,言谈间有所流露,徐绾对此非常恐惧。钱镠命武勇都修筑临安衣锦城,武勇都将士冒着酷暑整治沟洫,军中怨言弥漫。天复二年(公元902),钱镠进封越王,巡行衣锦城,命徐绾率众治理田间水道。副使成及是八都旧将,始终追随钱镠,听闻士卒有怨言,请求作罢,钱镠不许。

巡行毕,钱镠要回镇海军军部杭州,宴请诸将,席间徐绾称病先出。钱镠以为有蹊跷,却不知道徐绾是想在酒席上下毒手却找不到机会。在受命返回杭州的途中徐绾发动了叛乱,武勇都左指挥使许再思起兵响应,兵围杭州城。同时,徐绾、许再思引来淮南杨行密部将田頵一起围攻杭州。

在杭州之围最危急时,有人建议钱镠退往越州,钱镠也打算派大将顾全武率兵驻守东府,即有意在杭州守不住的情况下,退守越州。末了,钱镠一方面依靠八都旧将马绰、杜建徽、高彦等力量抵御徐绾、许再思以及田頵的进攻;另一方面听从顾全武和杜建徽的建议,以其子钱元璙为质,取得杨行密的支持。杨行密严令田頵撤走,田頵被迫带着徐绾和许再思撤回宣城。同时为消除田頵的顾虑,钱镠给了田頵“犒师钱一百亿”,并以其子钱元瓘为质,到宣城后又纳田頵之女为妻,算是以政治联姻的方式消除了这场危机。

初,钱镠把所有的儿子都叫到跟前,问他们说:“谁能为我去做田家的女婿?”诸子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大都面露为难之色,作顾左右状,唯年仅十六岁的钱元瓘自告奋勇道:“倘能为父王分忧一二,即令赴汤蹈火又奈我何,我全听从吩咐。”也算是一种因缘际会,一件事情的结束往往伴随着另外一件事情的肇始,而历史就是这样展开了它应有的逻辑路线。钱元瓘为质子是有所陪护的。随着一位权臣的出场,历史将因此而被改写,胡进思陪护钱元瓘前往田頵处,一般人可能会觉得凶多吉少,但胡进思认定以钱镠其时的发展态势,钱元瓘必定安然无恙,而他也会因护驾有功,因此跨入向上的台阶。当然,谁也不能排除万一的不测之事,因此这一步迈出去,相当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赌博。无论如何,胡进行决意赌一把,结果他赢了。自此在吴越国朝廷内部形成了多个宗派集团,或拥护钱氏,或伺机起事,或游离于钱氏和宗派之间,给钱镠及其之后的吴越国埋下了严重隐患。

胡进思,湖州人,少时曾以屠牛为业,十七岁时因考进士不第,愤而即弃文就武。当时国局动荡,朝廷腐败,而大树底下好乘凉,他认定时任都指挥使的钱镠“雄略不凡”,就前去晋见,并和钱取得共识。钱镠留他在身边“参赞军机”(帮助军中理事)。胡进思也算是有一些能力之人,唐中和二年(公元882),他帮助钱镠粉碎了刘汉宏之乱,继而平定淮南、苏湖、常州、润州(江苏丹徒)等地。胡进思也由马步都虞候、武功大夫、武都指挥使,渐升为越州兵马使。

天复三年,田頵因叛乱战死,人质之事不了了之,钱元瓘得以返回杭州。从此胡进思深得钱镠和元瓘信任。天佑元年(公元904年),钱镠特为此造功臣堂,记有功将士50余人,胡进思名列榜上第二位,几乎相当于前世之凌烟阁功臣图和后世之“开国元勋”了。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钱镠封为吴越王兼淮南节度使。胡进思也升为常、润等州团练使。贞明三年(公元917年)胡进思升为常润二州防御使。同光二年(公元924年),又被钱王加封为吴越兵部尚书。

人质事件对钱元瓘而言既是一种磨难,也是一种历练。这段经历使得钱元瓘成为继钱镠之后颇有武功的吴越王。重返杭州之后,钱元瓘升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内牙将指挥使,在讨伐叛乱、抗击贼寇中立有大功。后梁贞明四年(公元918)夏,钱镠大举讨伐南吴国,以钱元瓘为水战各军都指挥使。战船抵达东洲时,吴人以水军迎战,钱元瓘在筏子上顺风点火扬起灰烟以为掩护,吴军迷失方向,惊惶中被打败,活捉了吴国军使彭彦章以及军校七十多人,获得战船四百艘。吴人知道不能与之对抗,便向钱镠讲和。钱镠因钱元瓘的战功,上奏朝廷请命他为镇海军节度副使、检校司徒。后梁末年,钱元瓘迁任清海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后唐同光元年(公元923),加封检校太师,兼任中书令、镇东等军节度使、观察使、处置使等。当时钱镠任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中书令、吴越国王,到钱镠以太师职位退休时,钱元瓘接连上奏,请求恢复旧号,后唐明宗应允了他。天成三年(公元928年)七月,当时钱镠年事已高,有意立钱元瓘为继承人,于是对他的儿子们说:“你们各自讲讲你们的功劳吧,好让我选择你们中功劳多的人为继承人。”没想到兄弟几个都没有开口讲自己的功劳,以钱元瓘的哥哥钱传璹、钱传璟为首,等都一致推举钱元瓘,且不许钱元瓘反驳。钱镠赞许地看着儿子们,说这正是他的观点,他为所有的儿子们感到自豪。于是钱镠上奏请求后唐朝廷授给钱元瓘两镇,以为过渡。同年闰八月初五日,后唐朝廷下诏任命钱元瓘为镇海、镇东节度使。

长兴三年(公元932)三月,钱镠病重不能视事,召来属文官武将对他们说:“我的寿险已经到了,这次患病必然不能再愈。国家不能一日无主。我的几个儿子都愚昧懦弱,恐怕不能做你们的主帅,在我合上眼睛之前,你们当自己挑选出心仪的主帅。”

文武百官们号哭着说:“大令公有军功,品行贤德又有仁义孝道,已经主管两处藩镇,大王何苦这样说呢!”

钱镠说:“你们真的认为元瓘可以吗?”

众人说:“我们都愿奉大令公为主帅。”

钱镠于是令人把印信、锁钥全部取出授予钱元瓘,并对他说:“儿啊,众将吏诚心诚意推举你,吴越国的江山,处处有为父的心血,记住一定要妥善守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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