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王府，总是被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填满。十三岁的逍遥王世子萧念安，穿着一身月白劲装，正蹲在马厩旁鼓捣着什么，手里捏着个油纸包，时不时往地上撒点粉末，嘴角勾着和他娘亲沈知意如出一辙的狡黠笑意。
“世子，您这到底是弄的啥？别再把王爷的‘踏雪’给惹毛了，上次您给它喂糖糕，结果马牙都粘住了，王爷罚您抄了三遍《孙子兵法》呢！”贴身小厮墨竹站在一旁，苦着脸劝道，生怕自家小主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萧念安头也不抬，摆摆手道：“懂什么？这是我娘教我的‘驯马秘方’——甘草混着蜜糖磨的粉，撒在马料里，踏雪吃了准保温顺得像只猫。再说了，抄书算什么？上次我爹被我娘用假蜘蛛吓得跳上桌子，不也没敢吭声？”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咳，萧景渊负手而立，玄色衣袍衬得他眉目冷峻，眼底却藏着一丝笑意：“你娘的馊主意没少教你，倒是把你爹的脸面都丢尽了。”
萧念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油纸包差点掉在地上，讪笑着转过身：“爹！您怎么来了？我这不是看踏雪最近性子烈，想帮您驯服它嘛！”
沈知意也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果肉，笑道：“别听他胡说，这小子是看上了踏雪的速度，想骑着它去城外赛马，又怕被甩下来，才想出这招。”
萧念安被戳穿心思，也不脸红，凑到沈知意身边讨糖葫芦吃：“娘，还是您懂我！太傅今天又罚我抄书，说我上课偷看话本，我总得找点乐子吧？”
萧景渊无奈摇头，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就你心眼多，跟你娘当年算计政敌一个路数，尽想些歪门邪道。”
正说着，马厩里的踏雪突然打了个响鼻，凑到萧念安撒的粉末旁闻了闻，竟真的低下头小口吃了起来，还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萧念安的胳膊。萧念安得意地挑眉：“看吧！我娘的法子就是管用！爹，这下我能骑踏雪去赛马了吧？”
萧景渊刚想拒绝，沈知意却摆摆手：“让他去！男孩子家，哪能总闷在府里？不过得带上侍卫，别摔着了——对了，念安，你上次说想做个‘烟雾弹’玩，娘把方子给你找出来了，记得硫磺别放太多，不然呛得自己都睁不开眼。”
萧念安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谢谢娘！我就知道您最疼我！”
下午时分，萧念安果然骑着踏雪出了城，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子弟，都是京城出了名的顽主。城外的赛马场上，少年们骑着马疾驰，萧念安仗着踏雪脚力好，一路遥遥领先，惹得众人惊呼连连。
“念安，你这马也太神了！以前不是性子烈得很吗？怎么今天这么乖？”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拍马追上来，好奇地问道。
萧念安咧嘴一笑，故作神秘道：“秘密！不过我告诉你们，我娘还有更厉害的招呢！上次我爹惹她生气，她直接把爹的兵书藏起来，还贴了张纸条，写着‘欲寻兵书，先扫茅房’，把我爹气得跳脚，最后还是乖乖扫了茅房才拿到书！”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连带着踏雪都像是听懂了似的，打了个响鼻。
傍晚回府时，萧念安拎着一串糖葫芦，哼着小曲往屋里走，刚进门就瞧见萧景渊黑着脸坐在堂上，沈知意则在一旁憋着笑。
“爹，您咋了？谁惹您生气了？”萧念安装傻充愣，把糖葫芦递过去，“您吃一个，甜着呢！”
萧景渊没接糖葫芦，指了指桌上的纸条：“你自己看！今天太傅派人送信来，说你上课不仅偷看话本，还画了他的丑画像，贴在学堂的墙上！”
萧念安探头一看，纸条上果然写着太傅的控诉，还有一张他画的简笔画——太傅顶着个大大的蒜头鼻，眯着眼睛，活灵活现。他挠挠头，嘿嘿笑道：“我这不是觉得太傅的模样很有特点嘛！再说了，我娘当年还画过陛下的漫画呢，陛下看了都没生气，还夸她画得好！”
沈知意忍不住笑出声：“那是陛下宽宏大量，你太傅可没这性子。行了，别欺负太傅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住你折腾。”
萧念安吐了吐舌头，凑到萧景渊身边撒娇：“爹，我错了还不行吗？大不了我去给太傅道歉，再给他画张好看的画像！”
萧景渊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你呀，跟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甜得很。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胡闹，我就把你的话本全烧了！”
夜里，萧念安躺在榻上，翻看着沈知意给他的“烟雾弹”方子，突然灵光一闪，爬起来摸出纸笔，开始画图纸。
“世子，您又要干啥？都这么晚了，该睡了！”墨竹打着哈欠进来，瞧见萧念安桌上的图纸，上面画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还有密密麻麻的标注。
“我要做个改良版的烟雾弹！”萧念安眼睛发亮，“里面加点香料，呛不着人，还能飘出花香，下次赛马的时候用，保证惊艳全场！对了，我还得问问娘，能不能加些闪光的粉末，那样效果更好！”
墨竹扶额，只觉得自家世子的脑洞，比王爷和王妃加起来还大。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萧念安的图纸上，也落在不远处的正厅里——萧景渊和沈知意并肩坐着，看着窗外的月色，听着儿子屋里传来的嘀咕声，相视一笑。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你了。”萧景渊握住沈知意的手，眼底满是温柔。
沈知意靠在他肩头，笑道：“像我不好吗？至少活得自在，不憋屈。咱们当年吃过那么多苦，总不能让孩子也绷着过日子，沙雕一点，快乐才多嘛！”
萧景渊点点头，目光落在儿子的窗户上，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是啊，管他什么朝堂规矩，什么世子威仪，只要孩子活得开心，像他娘一样狡黠又鲜活，像他一样执拗又勇敢，就够了。
这王府里的欢声笑语，这一脉相承的沙雕基因，就像春日里的藤蔓，肆意生长，缠缠绕绕，把所有的温暖与幸福，都牢牢系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