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躺平日子没过几日,沈知意便发现王府的内务藏着不少“老毛病”——厨房采买账目混乱,丫鬟小厮们分工模糊,连院子里的花草都因没人精细打理,蔫了大半。
这天萧景渊去上朝,沈知意看着账本上歪歪扭扭的记录,忍不住皱了眉。她唤来管事嬷嬷,指尖点着账本上的漏洞:“嬷嬷,这上月买的冬笋,账上记着二十斤,可厨房说只收到十五斤,这差额去哪了?”
管事嬷嬷支支吾吾,只说“许是路上损耗了”。沈知意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搪塞之词,怕是有人借着采买中饱私囊。她没当场发作,反而笑着道:“嬷嬷别慌,我不是要追责,只是觉得府里的账目该理理顺,省得大家费心。”
当天下午,沈知意便把府里的管事、厨娘、丫鬟小厮都召集到花厅,手里拿着几张她连夜画好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条目。
“我琢磨着,咱们府里可以立几个新规矩。”她把纸贴在墙上,指着第一条道,“首先是‘分工明细册’,厨房采买归李管事管,每日采买清单要一式两份,一份交账房,一份贴在厨房门口,大家都能看;打扫院子的小厮分片区负责,每片区域的花草、卫生都包干到户,月底评最好的,赏银二两。”
众人面面相觑,从没见过这般直白又细致的安排。有个小厮忍不住嘀咕:“这也太麻烦了吧?以前不都是随便弄弄就行?”
“正是因为随便弄弄,才容易出乱子。”沈知意笑着解释,“你们想啊,采买账目清楚了,没人贪墨,厨房的食材也能新鲜足量;包干到户了,院子干净了,大家看着舒心,还能得赏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她又指着第二条:“还有‘意见箱’,我在府门口放个木箱子,谁要是觉得哪里不合理,或者有好点子,都可以写纸条投进去,我每周看一次,管用的点子也给赏。”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第三条:“厨房往后每天留一份‘试吃餐’,丫鬟小厮们轮着尝,要是饭菜不合口或者不新鲜,直接跟厨娘提,不用藏着掖着。”
厨娘张妈连忙摆手:“王妃,这可使不得!我们哪敢让主子们吃剩下的……”
“不是剩的,是专门做的一份,跟我们吃的一样。”沈知意道,“你们吃得舒心,才能做出更合口味的饭菜啊。”
众人听着她一条条讲完,眼里的疑虑渐渐变成了期待。管事嬷嬷叹了口气:“世子妃这法子,听着就透亮,老奴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贴心的安排。”
说干就干,沈知意亲自带着人把分工明细册贴到各处,又让人打了个厚实的木箱子当意见箱,放在府门口显眼处。头几天还有人观望,可当第一周月底,负责打理前院的小厮得了二两赏银,厨房的采买账目也清清楚楚,连饭菜都比往日可口了不少后,府里的气氛彻底变了。
丫鬟们不再敷衍打扫,连窗棂缝隙的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小厮们抢着管片区的花草,原本蔫掉的月季被细心修剪浇水,重新开出了花;账房先生对账时再也不用对着糊涂账叹气,每日的账目清清爽爽,一目了然。
这天萧景渊下朝回来,刚进府就觉得不对劲——往日有些杂乱的庭院干干净净,小厮们精神抖擞地修剪花枝,丫鬟们端着东西脚步轻快,连空气里都飘着饭菜的香气,比往日浓郁了不少。
“府里这是怎么了?”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
小厮咧嘴笑:“王爷,是王妃立了新规矩,现在府里做事透亮得很,我们干活都有劲!”
萧景渊走到汀兰院,就见沈知意正坐在紫藤萝下,翻看投进来的意见纸条,旁边还摆着一盘刚做好的桂花糕。
“你倒是能耐,几天工夫就把府里改头换面了。”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味道比往日更好了。”
“那是自然,”沈知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这叫‘精细化管理’,既不让大家受委屈,又能把府里打理好,躺着也能办大事。”
她拿起一张纸条给他看:“你瞧,厨娘提了个点子,说往后可以在院子里种点青菜,新鲜还省钱,我觉得挺好,已经让小厮们准备开垦一小块菜地了。”
正说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说老夫人想请沈知意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商量。
沈知意跟着嬷嬷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就见老夫人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你这管理府里的法子,可比我老婆子强多了!你看,这是上月府里的开销账,比往常省了不少,还处处都周到。”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往后府里的内务,就交给你管吧,我放心。”
沈知意连忙道:“祖母过奖了,我也就是瞎琢磨,还是要多听祖母的意见。”
从老夫人院子出来,沈知意走在府里的回廊上,看着两旁生机勃勃的花草,听着丫鬟小厮们说笑的声音,心里暖洋洋的。她原本只想躺平过日子,没想到随手用现代理念打理了下府里,竟让整个王府都变得鲜活起来。
晚上吃饭时,萧景渊看着满桌可口的饭菜,又看了看笑得眉眼弯弯的沈知意,忍不住道:“我的王妃,不仅会躺平,还会当管家婆,真是捡到宝了。”
“那当然,”沈知意夹了一块糖醋鱼给他,“躺平不是偷懒,是把日子过得舒心又省心,这才是躺平的最高境界。”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府里的灯火星星点点,透着融融的暖意。沈知意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躺平生活,还要美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