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崖的风带着股铁锈味,卷着碎石子打在岩壁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崖下的入口被藤蔓遮掩,若不是那少年指路,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个能容数十人的石洞。
“阁主就在里面,” 少年攥着那束伴生花,指节发白,“他规定所有人进去都得蒙眼,我……”
“不用,” 青芜拍了拍他的肩,“你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就行。” 她转头看向秦风,“带两个人守着入口,别让他跑了。”
秦风点头,冲身后两个队员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贴住洞口两侧的岩壁,手按在刀柄上。
凌霜抽出腰间软剑,剑身在昏暗里泛着冷光:“走吧。”
石洞比想象中深,越往里走,空气里的魔气越重,隐约能听到低沉的诵经声,像是有人在念某种邪术口诀。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黑香,烟气缭绕中,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石台边。
“来了。” 面具人转过身,声音经过面具过滤,显得沉闷又诡异,“没想到百草谷的后人也在,倒是省了我再跑一趟。”
活水先生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 果然戴着串和少年同款的兽骨手链:“三十年前偷走骨粉的叛徒,果然是你。”
“叛徒?” 面具人笑了,笑声在石洞里回荡,“当年他们容不下我研究‘完美融合’之术,现在不也一样用着我的成果?” 他抬手一挥,洞壁突然亮起数盏油灯,照亮了两侧石壁 —— 上面竟刻满了人体经络图,每个穴位旁都标着密密麻麻的魔纹。
青芜心头一沉:“你用活人做实验?”
“不然怎么叫‘完美融合’?” 面具人指尖划过石台上的青铜鼎,“你以为那少年的娘为什么会好?不过是用了点‘引子’罢了。可惜啊,普通人体质太弱,撑不住魔气和灵力的双重冲击……”
“畜生!” 秦风怒喝一声,拔刀就冲了上去。面具人却不慌不忙,从鼎里抽出一把骨刃,刃身泛着黑紫色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别急,” 面具人侧身避开秦风的刀,骨刃带起的劲风扫过石壁,竟削下一片石屑,“我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他拍了拍手,洞壁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声响,几道铁栏从暗处落下,将众人分隔开来。
青芜被单独困在最左侧的区域,她抬手凝聚灵力,冰锥刚要成型,却发现洞内的魔气干扰着灵力运转,指尖的冰气竟有些滞涩。
“这洞里的魔气经过特殊调配,专门压制你们这些‘正统’修士,” 面具人隔着铁栏看向她,语气带着恶意的愉悦,“尤其是你,小姑娘,双生灵力体质,用来做‘容器’再合适不过……”
话音未落,他突然闷哼一声,转身看向洞口 —— 是那少年不知何时跑了进来,手里握着块石头,正死死砸在他手腕上。兽骨手链应声而断,面具人吃痛,骨刃脱手飞出。
“你敢反水?” 面具人怒视着少年。
少年退到铁栏边,虽然吓得发抖,却还是挡在青芜身前:“你骗我!你根本没治好我娘!她昨晚咳得更厉害了!”
“蠢货!” 面具人刚要动手,凌霜的软剑突然从斜刺里穿出,精准地缠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面具人重重摔倒在地。秦风趁机劈砍铁栏的锁链,活水先生则迅速拿出解毒丹,捏碎后将粉末撒向空中 —— 丹药遇魔气化作白雾,青芜顿时感觉灵力顺畅了不少。
“冰缚!” 青芜抓住机会,凝聚冰链缠住面具人的四肢。阿语紧随其后,甩出数枚银针,钉在他周身大穴,让他暂时无法催动魔气。
面具人被按在地上,青铜面具摔落在地,露出一张布满魔纹的脸 —— 半边脸已经溃烂,显然是融合魔气失控的后遗症。
“你们赢不了……” 他嗬嗬地笑,“影阁的据点不止这一个,等我那些‘完美体’出来,整个大陆都……”
活水先生蹲下身,看着他溃烂的脸,眼神冰冷:“三十年前没让你得逞,现在一样。” 他拿出特制的锁灵铐,扣住对方的手腕,“这些年被你残害的人,总会讨回来。”
少年看着那张脸,突然捂住嘴,眼圈泛红 —— 那溃烂的半边脸,依稀能看出和村里那个总给孩子们分糖的老爷爷有几分相似。
青芜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有些真相太过残酷,或许不必说透。
秦风砸开铁栏,挠了挠头:“搞定了?这老东西还挺能吹。”
凌霜收起软剑,目光扫过石壁上的经络图,眉头紧锁:“这些魔纹得毁掉,留着是祸害。”
阿语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兽骨手链碎片捡起来,放进特制的瓷瓶:“这骨粉的毒性得尽快研究解药,不然还会有人受害。”
洞口的风灌进来,吹散了洞里的血腥味。青芜望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看向身边的少年,他正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束伴生花。
“回去吧,” 青芜说,“你娘还在等你。”
少年点点头,转身时,晨光恰好落在他脸上,褪去了刚才的恐惧,多了些释然。
或许就像活水先生说的,有些黑暗需要直面,有些错误需要修正。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握紧身边人的手,一步步把光挪向更深的地方。
石壁上的魔纹被凌霜用火焰烧尽,青铜鼎被秦风一脚踹翻,那些刻满痛苦的经络图渐渐化为灰烬。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石洞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 黑风崖的阴影,终于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