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一到,京城的阳光格外透亮。镇北侯府与永安侯府的红绸一路铺到街口,两辆八抬大轿并行,轿顶的鎏金凤凰在阳光下闪着光,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沈知意坐在轿子里,身上的嫁衣是萧景渊特意让人改良的——保留了传统凤冠霞帔的华贵,却把繁复的裙裾改短了些,裙摆处绣着细碎的粉白月季,走起路来轻便不少。她捏着裙摆,心里还在念叨着之前和萧景渊约定的“互动环节”,嘴角忍不住上扬。
轿帘被轻轻掀开时,沈知意抬眼就看见萧景渊站在喜堂门口,一身大红喜服,墨发束着金冠,平日里带笑的眉眼此刻添了几分郑重,却在看见她时,眼底瞬间盛满了笑意。他伸手扶她下轿,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低声道:“我的新娘,今日真美。”
沈知意脸颊发烫,刚想回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沈清沅的惊呼:“哎呀!我的裙摆!萧景煜你慢点!”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沈清沅穿着一身水红嫁衣裙,正被萧景煜拽着往这边跑,裙摆不知被什么勾住,撕开了一道小口子。萧景煜一脸无奈,手里还提着一只掉了底的绣花鞋:“谁让你非要踩那么高的花盆底,走路跟踩高跷似的。”
“还不是为了配你!”沈清沅瞪他一眼,瞥见沈知意和萧景渊,脸颊一红,拉着萧景煜就往喜堂里跑,“快别说了,吉时要到了!”
沈知意和萧景渊相视一笑,也并肩走进了喜堂。
喜堂里早已布置得焕然一新。原本的红烛被换成了插在瓷瓶里的新鲜月季,红的热烈,粉的娇嫩,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喜糕的甜香。正面的墙上挂着沈知意设计的签到墙,已经有不少宾客在上面签了名,还有几个调皮的公子哥画了歪歪扭扭的小画,引得丫鬟们偷偷发笑。
司仪刚想喊“拜天地”,沈知意忽然抬手:“等等!还有个环节!”
众人一愣,就见沈知意示意丫鬟端上两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把小巧的银刀和一块巨大的梅花喜糕——这喜糕足有桌面那么大,上面用豆沙写着“永结同心”四个字。
“这是我们特意准备的‘喜糕共切’环节!”沈知意笑着解释,“寓意着往后余生,我们同甘共苦,甜甜蜜蜜!”
萧景渊配合地拿起银刀,和她一起对着喜糕切下去。谁知喜糕太大太硬,两人用力过猛,刀子一滑,差点撞到对方身上。萧景渊反应快,一把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喜堂里响起一片忍俊不禁的笑声,老夫人捂着嘴笑:“这孩子,净出些新鲜花样,倒也有趣。”
好不容易切下一块喜糕,沈知意刚想递给身边的老夫人,就见萧景煜凑了过来,伸手就要抢:“让我尝尝!这喜糕看着就好吃!”
“萧景煜你要不要脸!”沈清沅一把拍开他的手,“这是给长辈的,要吃自己切去!”
两人拉扯间,不小心撞到了托盘,几块小巧的喜糕掉在地上,滚到了宾客脚边。萧景煜眼疾手快,捡起一块没沾灰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我府里的甜!”
沈知意看得哭笑不得,刚想说话,就听见司仪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她和萧景渊连忙站好,对着天地拜了三拜。到了“夫妻对拜”时,萧景渊故意弯腰幅度太大,额头差点撞到她的额头上。沈知意吓得往后一退,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扑进了萧景渊怀里。
“小心点。”萧景渊低笑出声,稳稳地抱着她,声音里满是宠溺。
喜堂里的笑声更响了,瑞王萧景琰站在一旁,看着这混乱又热闹的场面,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柳清颜站在他身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少了几分沈知意的肆意张扬。
拜完天地,按照沈知意的安排,本该是“新人合唱”环节。萧景渊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原来是他安排的放飞信鸽环节,没想到鸽子们早不飞晚不飞,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几十只信鸽盘旋在喜堂上空,扑腾着翅膀,时不时落下几根羽毛,甚至有一只胆大的鸽子,直接落在了沈知意的凤冠上,歪着脑袋看着她。
沈知意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位“不速之客”。萧景渊忍着笑,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鸽子赶开,结果鸽子扑腾着翅膀,拉了一泡屎在他的喜服上。
“哈哈哈!”萧景煜笑得直不起腰,“萧景渊,你这是被鸽子‘钦点’了啊!”
萧景渊黑着脸,却在看见沈知意憋笑憋得通红的脸时,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他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羽毛,低声道:“看来连鸽子都来给我们送祝福了。”
这场混乱又沙雕的婚礼,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送入洞房时,沈知意看着萧景渊喜服上的鸽粪痕迹,还在忍不住发笑:“世子爷,今日怕是要成为京城的笑谈了。”
萧景渊坐在她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当一回笑谈又何妨?”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往后的日子,我还想让你这样笑下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没有纷争,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躺平过日子。”
沈知意心里一暖,靠在他肩头,听着窗外传来的欢声笑语,忽然觉得,这场被圣旨敲定、又被他们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婚礼,或许就是她穿书以来,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