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还在海面上荡着余波,小潮被这清亮的声音逗得直拍小手,阿湄忙按住他的胳膊,怕他不小心掉下去。浪里跳正指挥着几个渔民加固冰笼,时不时回头冲青芜喊两句:“这冰结得真够硬!影阁那帮孙子就算有通天本事,没三天三夜也别想弄开!”
螺音蹲在礁石上,用贝壳碎片在沙滩上画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 “青芜” 两个字。见青芜过来,她连忙用脚蹭掉,脸颊微红:“我、我在记路线,怕等下找不到回去的路。”
青芜笑了笑,把水纹玉佩递给她:“这个能感应水流方向,拿着吧,比你画的靠谱。” 螺音愣了愣,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时,突然 “呀” 了一声 —— 玉佩上竟映出她爹的样子,正坐在船头补渔网,背后是冉冉升起的朝阳。
“是爹!” 螺音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他没事!”
阿湄凑过来看,也惊喜道:“这玉佩还能显影?我看看我男人……” 她刚碰到玉佩,上面的影像就变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弯腰将一筐鱼卸上岸,旁边堆着的渔网里,蹦跳着几条银光闪闪的海鱼。“是阿海!他今天收成不错呢!”
浪里跳也挤过来凑热闹,玉佩上立刻出现他娘的身影,正坐在院子里晒海带,嘴里还念叨着:“跳儿这混小子,又不知道野到哪去了……” 浪里跳的眼圈瞬间红了,挠挠头笑道:“我娘还是老样子。”
青芜看着他们围着玉佩又笑又叹,自己也忍不住碰了碰冰晶令牌。令牌上浮现出师父的模样,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穿着灰布袄子,在铸剑炉前敲打着烧红的铁坯,火光映得她侧脸发亮。
“师父。” 青芜轻声唤了句,令牌上的影像似乎动了动,师父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做得好”。
“青芜姑娘,” 阿湄把小潮递给旁边的妇人,转身道,“秦老说,影阁的老巢可能在黑雾岛,那里是魔物聚集的地方。我们得趁他们被冻住,赶紧去端了窝,不然等他们的援军来了,麻烦就大了。”
浪里跳扛起渔网:“黑雾岛我熟!上个月去那边收海带,看到岛中心有个黑窟窿,时不时往外冒魔气,肯定是他们的据点。”
螺音把玉佩小心收好,握紧号角:“我去通知避难所的人,让他们派艘船来。”
青芜点头:“也好,正好试试这令牌和玉佩的威力。” 她指尖一动,附近的海水突然汇聚成几道水箭,精准地射向远处几块松动的礁石,将礁石劈成整齐的小块。“水系之力比以前顺畅多了。” 她又试着催动冰晶令牌,刚才困住影阁的冰笼上,瞬间凝结出密密麻麻的冰刺,看得旁边的渔民们咋舌。
没过多久,螺音带着一艘渔船回来了,船头上站着秦老和几个护卫队员。秦老拄着拐杖,精神却好了不少:“青芜姑娘,船上备了干粮和伤药,黑雾岛附近暗礁多,得小心行驶。”
上船时,小潮突然抓住青芜的衣角,咿咿呀呀地举着手里的贝壳。阿湄笑道:“他是想送你礼物呢,这孩子,平时谁碰他东西都哭。” 青芜接过贝壳,上面还留着小潮的体温,她把贝壳放进怀里,对小潮笑了笑:“谢谢。”
渔船缓缓驶离岸边,螺音站在船头吹着号角,海鸟被惊动,成群结队地跟着船飞,翅膀掠过水面,划出一道道涟漪。浪里跳蹲在船尾整理渔网,嘴里哼着跑调的渔歌。阿湄坐在船板上喂小潮吃奶,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青芜靠在船舷边,看着手中的令牌和玉佩,它们正随着船的晃动微微发热。她想起帛书上的话 “双生共鸣,万邪不侵”,或许所谓的共鸣,不只是冰与水的呼应,更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牵挂。
远处,黑雾岛的轮廓渐渐清晰,岛上果然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隐约能看到高耸的黑色礁石。
“快到了。” 秦老的声音带着凝重,“大家小心,影阁的首领据说能操控魔物,不好对付。”
青芜握紧令牌,指尖的冰与水之力开始流转。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着一丝硝烟的味道。她抬头看了眼盘旋的海鸟,它们似乎在为他们引路,朝着黑雾岛的另一侧飞去 —— 那里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入口。
“准备行动。” 青芜的声音平静却坚定。
浪里跳把渔网甩到肩上:“放心,包在我身上!”
螺音举起号角,蓄势待发。
阿湄把小潮交给秦老,拿起了鱼叉。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船帆上,归帆扬起,带着他们驶向新的战场。这一次,青芜知道,她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