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像冰水泼进脑子。
“他们来了。”
苏清颜立刻抬头，陆执衍已经站起身，眼神冷得能结出霜来。他抓起外套，“去数据中心，现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监控室，林秘书已经在等了，手里抱着平板：“B2入口已经封锁，李教授安全抵达地下会议室，他说随时可以作证。”
“好。”苏清颜打开电脑，“先查数据外泄路径。”
她调出技术部恢复的日志，手指飞快滑动屏幕。合同首次上传时间是签约当晚凌晨两点十七分，比赵宇拿到文件早了整整六小时。
“不对。”她说，“这不可能是赵宇从外面黑进来的。”
陆执衍凑近看，“你是说……内部有人提前传出去？”
“对。”苏清颜启动净化之力，意识扫过服务器访问记录。一条伪装成备份任务的数据上传指令跳了出来，授权账户属于高管权限组。
她点开详情——账号名：Lumingyu01。
陆明宇。
“是你堂哥的备用账号。”她看向陆执衍，“三个月没用过，但昨晚一点零五分，从财务部终端登录，上传了加密文件包。”
陆执衍眉头拧紧，“查监控。”
林秘书迅速调取画面。深夜的走廊空无一人，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刷卡进入财务部，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身形和走路姿势分明就是陆明宇。
“他在里面待了四十七分钟。”林秘书说。
苏清颜盯着屏幕，“就是他动手的。”
陆执衍没说话，转身就走。
会议室里，陆明宇正坐在长桌一侧，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看到两人进来，笑了笑：“这么晚还开会？我听说有事，主动过来看看。”
“看看？”苏清颜把平板推到他面前，“那你看看这个。”
画面播放，他走进财务部的身影清晰可见。
陆明宇脸色变了下，随即冷笑：“监控能造假，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设局？再说，这是我的账号没错，但我早就不用了，说不定早就被盗了。”
“账号确实没被盗。”苏清颜冷静开口，“我们查了密钥匹配，上传文件用的是你个人生物识别认证，不是密码登录。而且……”她顿了顿，“你凌晨一点出现在财务部，干什么？”
“加班不行？”他声音抬高，“你们就这么想把我踢出去？因为我是旁支？因为我爸不是董事长？”
“我只是问事实。”苏清颜看着他，“你嫉妒他，我知道。但你不能拿整个集团当赌注。”
“嫉妒？”陆明宇猛地拍桌站起来，“我不该嫉妒吗？我做的事不比他少，能力不比他差，可所有人眼里只有他！他是天之骄子，我是什么？连我爸都说‘你要多向执衍学习’！”
他指着陆执衍，“你永远站在光里，我呢？我努力十年，也不过是你脚下的一粒灰！”
会议室一片死寂。
陆执衍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苏清颜轻声说：“你的嫉妒被放大了。正常人不会因此背叛家族，也不会出卖国家机密。但有人在背后点燃这把火。”
她伸出手，指尖微光一闪，扫过陆明宇手腕。一道极淡的黑气从皮肤表面逸散，瞬间消失。
“这是什么？”林秘书小声问。
“罪界留下的痕迹。”苏清颜收回手，“有人利用你的情绪，让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陆明宇愣住，嘴唇颤抖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得很难看：“所以……我不是疯了，是被人操控了？”
“你可以这么说。”苏清颜看着他，“但现在，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陆执衍终于开口，声音很沉：“明天发布会上，我会公开所有证据。你，移交司法。”
“你真要这么做？”陆明宇瞪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亲堂哥送进去？咱们陆家的脸往哪搁？”
“凌天不是某个人的私产。”陆执衍看着他，“谁越界，谁就要付出代价。”
他拿出手机，拨通安保：“来两个人，带陆明宇去法务部配合调查。”
陆明宇站着不动，脸色由红转白，最后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安保进来时，他没反抗，被带走前回头看了陆执衍一眼，嘴里喃喃了一句。
没人听清。
会议结束，林秘书拿着文件出去通知各部门人事变动。办公室只剩两人。
陆执衍靠在窗边，望着楼下漆黑的街道。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就能守住一切。”他低声说，“可我忘了，真正该守护的，是身边的人。”
苏清颜站在他身后，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吊坠，“执”字纹路已经完全成型，温热得像是贴着心跳。
“你能看见这些。”她说，“说明执念正在剥离。”
陆执衍转过身，看着她：“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自视甚高，连身边的叛徒都看不清。”
苏清颜笑了笑：“你现在看清了就行。”
陆执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发布会材料：“走吧，再核对一遍流程。”
两人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明亮。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快到总裁办时，陆执衍忽然停下。
“苏清颜。”
“嗯？”
“谢谢你。”
她刚要开口，手机震动了。
新消息弹出来。
发信人未知。
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以为只有他一个内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