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墨砚的抽屉
书名:寻魇者 作者:何烬 本章字数:986字 发布时间:2025-12-09

尘阁深处,墨砚的书房总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时光交织的气息。在温颉正式成为守夜人数月后的一个午后,他需要查找一份关于古代水脉节点与记忆回廊关联的卷宗。墨砚指了指书房最里面一个从未对他开放过的乌木抽屉。

 

“或许,那里有你要找的东西。”墨砚的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悠远。

 

温颉带着一丝好奇与敬畏,拉开了那个沉重的抽屉。里面没有卷宗,只有几件看似普通的物品,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绒布上。

 

一枚边缘有些磨损的铜哨,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

半块泛黄的、带着焦痕的玉佩,断口粗糙。

一本巴掌大小、封面空白的手札。

 

温颉首先拿起那本手札。翻开扉页,一行清隽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阿衍的笔迹。

 

“星陨之地的观测记录……由守望者学徒,阿衍,整理。”

 

里面并非枯燥的数据,而是阿衍早年跟随墨砚学习时,对坠星坡能量潮汐、植被异变、乃至动物行为的细致记录与思考。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这个世界隐秘面的好奇与热忱,偶尔在页边空白处,还会有他用炭笔画下的星图、怪石,甚至还有一只揣着前爪、好奇张望的松鼠速写。那时的他,还未完全背负起那沉重的命运,笔触间洋溢着少年人的灵气。

 

温颉的手指拂过那些字迹和图画,仿佛能触摸到阿衍那段相对宁静的时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温暖。

 

他放下手札,拿起那半块玉佩。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悲伤与决绝之意传来,并非攻击,只是一段凝固的情感印记。他仿佛看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墨砚颤抖着手,将这块玉佩一分为二,一半随一位逝去的长者长眠,另一半则被他珍藏于此。司徒影曾经的质问回响在耳边,温颉似乎明白了墨砚心中那份深藏的痛苦与沉默的缘由。

 

最后,他拿起那枚铜哨。这一次,传来的是一段模糊却欢快的记忆碎片——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其中一个眉眼依稀是年轻的墨砚),在山涧边追逐,年长者(后来的司徒影?)笑着将一枚新雕的铜哨塞到墨砚手里,阳光下,两人的笑容毫无阴霾。

 

温颉默默地将物品放回原处,合上了抽屉。他没有找到想要的卷宗,却仿佛阅读了墨砚半生的沉默。这些看似无用的旧物,承载着师徒之情、同门之谊、未尽的遗憾与逝去的时光。它们是墨砚作为“守望者”之外,属于“人”的那部分证明,被他小心翼翼地封存在这个抽屉里,提醒着自己为何而战,又曾失去过什么。

 

温颉退出书房,轻轻带上门。他没有对墨砚提起看到了什么,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对这位引路人与守护者,多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与敬重。有些重量,无需言说,只能共同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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