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初战告捷,厦门保卫
深秋的海风裹挟着彻骨寒意,卷着细碎的浪沫拍击着厦门港沿岸的青灰色礁石,溅起的水花落在礁石上,又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发出沉闷如鼓的声响,似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铺垫低沉前奏。往日里商船往来如梭、渔歌隐约入耳的港湾,此刻已全然褪去了市井烟火气,取而代之的是战船列阵的肃杀之气——五十艘福船如披甲的铁甲巨兽般横亘在港外海面,乌木桅杆笔直如林,最高处悬挂的“明”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猩红的旗角翻飞间,映着船舷两侧黑洞洞的炮口,冷冽的金属光泽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凛冽杀意,连空气都似被这份凝重冻结,唯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声都敲在将士们的心上。
清军来袭的消息,是清晨卯时由巡逻的快船加急传回的。彼时天刚破晓,东方海平面仅泛着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厦门港,远处的战船与桅杆在雾中若隐若现。郑成功刚在演武场看完新兵的晨练,身上的亮银甲胄还沾着未干的晨露,甲片边缘泛着冷光,指尖攥紧的长枪枪柄因用力而泛出湿冷的凉意,指腹上的厚茧与枪柄纹路紧紧贴合。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刚毅,剑眉紧蹙,眼底却不见半分慌乱。他深知厦门港是抗清大业的根基,一旦失守,多年心血将付诸东流,沉吟片刻便迅速定下部署,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甘辉率三千水师列阵迎敌,依托福船的火力优势压制清军;张煌言坐镇厦门城,率领五千步兵加固城防,谨防清军绕后登岸迂回包抄;陈永华留守后方,即刻调拨粮草、军械送往前线,确保补给无虞,不得有误!”
三道指令掷地有声,帐内的甘辉、张煌言、陈永华三人躬身领命,齐声应道:“末将(属下)遵令!”原本因消息震动而略显嘈杂的中军帐,瞬间恢复肃穆。三人转身匆匆离去,脚步声踏碎了帐外的晨雾,朝着各自的岗位疾驰而去——甘辉身材魁梧,身着玄铁铠甲,铠甲上的划痕是往日厮杀留下的勋章,满脸虬髯根根如钢针,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直奔码头召集水师将士整队备战;张煌言身着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眉眼间满是书卷气,却步履沉稳,快步登上城墙,指挥士兵加固防御工事;陈永华身材中等,面容温和,眼神却透着过人的智谋,他快步赶往府库,调度粮草军械,身后跟着两名手持账本的亲信,随时记录调拨明细。整个厦门港因这道指令而动,原本沉寂的清晨,很快被将士们的呐喊、兵器的碰撞声、战船的锚链声填满,每一寸土地都透着临战的紧迫感。
郑成功换乘旗舰“镇海号”时,港外的海面上已能望见清军战船的帆影——数十艘战船挤挤挨挨,大多是轻便的沙船,帆色杂乱无章,有灰色、褐色,还有些船帆因常年使用已泛黄破损,远远望去如一片灰扑扑的乌云,正朝着厦门港的方向疾驶而来,船身劈开海面,留下一道道凌乱的水痕。他身着亮银甲胄,深蓝色披风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下摆沾着些许海雾凝结的水珠,顺着布料边缘缓缓滴落,护心镜上倒映着海面的粼粼波光,目光扫过麾下的战船,每一艘都船体坚固,船板厚达三寸,皆是用深海楠木打造,木纹细密紧实,能抵御狂风巨浪,船舷两侧的红衣大炮整齐排列,炮身刻着古朴纹路,透着森然杀气,炮口早已校准前方,只待下令开火。
甲板上,将士们手持兵器肃立,个个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锋,没有半分怯意。有的紧握长刀,刀身泛着冷冽寒光,刀鞘上的铜环随着战船晃动轻轻作响;有的肩扛长枪,枪尖锋利如刃,枪尾系着一缕红缨,在风中微微摇曳;有的则守在火炮旁,双手按在冰凉的炮身,指尖微微用力,神情专注而凝重。数月来的厉兵秣马,日复一日的划船、射箭、厮杀、火炮操控训练,早已将他们打磨成了悍勇之士,此刻的每一分沉稳,都是战场上的底气,连海风掠过甲胄的声响,都似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助威。
“郡王,清军战船距港外十里,已进入火炮有效射程!”瞭望哨的喊声从桅杆顶端传来,带着几分急促,却稳稳落在每一位将士耳中,打破了甲板上的沉寂。那瞭望哨名叫李三,身材瘦小却眼神锐利,常年驻守桅杆顶端,对海面动静了如指掌,此刻他一手抓着桅杆,一手朝着清军战船的方向指去,声音洪亮。
郑成功抬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刀鞘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沉稳,目光紧紧锁定远处越来越近的清军战船,那些杂乱的帆影在他眼中,不过是待斩的猎物。他深吸一口气,高声下令:“火炮准备,瞄准清军前锋战船,开火!”
话音落下的瞬间,“镇海号”船头的二十门红衣大炮率先轰鸣,轰鸣声震彻海天,连海面都似跟着剧烈震颤,巨浪翻滚。一颗颗裹着黑铁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空气,如流星般朝着清军战船猛砸而去,有的落在战船旁的海面上,激起数尺高的白色巨浪,水花溅起数尺高,又重重落下,打湿了清军士兵的衣甲,冰冷的海水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的嚣张气焰褪去几分;有的则精准命中清军战船的船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清军战船的木板瞬间碎裂,木屑纷飞间,鲜血顺着船身汩汩流下,坠入海中,将一片海水染成暗红,血腥味顺着海风飘散开来,刺鼻而浓烈。
清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惊呼着躲闪,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散乱,不少人因战船的震动失足落入海中,在冰冷的浪涛中挣扎呼救,却很快被汹涌的海水吞噬。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清军,此刻已然乱了阵脚,士兵们脸上满是慌乱与恐惧,眼神躲闪,他们从未想过,郑成功的水师竟有如此强悍的火力,原本以为的轻松碾压,此刻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清军总兵佟国鼐站在自己的旗舰甲板上,看着前方的景象,心头剧震,后背瞬间冒出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衣袍。他年约五十,身材微胖,面容黝黑,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从嘴角延伸至下颌,是早年作战留下的印记,此刻那疤痕因他的紧绷而愈发明显。他原是清军的老将,常年驻守福建,此前多次镇压抗清势力,从未将郑成功的水师放在眼里,总以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凭借自己麾下的五千兵力、数十艘战船,足以轻松碾压,一举拿下厦门港,立下大功。可眼前的景象,却狠狠打了他的脸,对方的战船不仅火力凶猛,船体更是坚固异常,自己麾下的沙船在其面前,竟如纸糊一般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该死!”佟国鼐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索对策,很快便有了主意——清军战船虽火力不足,但胜在轻便灵活,速度更快,只要能贴近郑成功的战船,展开近身厮杀,便能弥补火力上的差距,才有一线生机。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赵虎,赵虎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是佟国鼐麾下最勇猛的将领,此刻也正满脸焦急地看着前方。
打定主意后,佟国鼐高声下令:“全军出击!加快速度,靠近敌船,展开近身搏斗!谁能率先攀上敌船,斩杀明军将士,赏银五十两,晋升一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慌乱的清军士兵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暂时压下了恐惧,纷纷嘶吼着催促船夫加快速度,清军战船纷纷调转方向,如疯狗般朝着郑成功的水师冲来,船上的清军士兵手持刀枪,眼神凶狠,恨不得立刻攀上明军战船,斩杀敌人换取赏赐,嘶吼声顺着海风传来,透着几分疯狂。
可郑成功早已料到佟国鼐会有这一招,清军的短板与优势,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不等清军战船靠近,他便再次高声下令:“水师将士听令,保持战船间距,不得让清军靠近!火炮继续开火,弓箭手就位,射杀靠近的清军士兵,绝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
麾下的战船即刻响应,将士们熟练地操控着战船,调整位置,船桨划动海水的声响整齐而有力,始终与清军战船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让其有靠近的机会。红衣大炮的轰鸣接连响起,一颗颗炮弹不断落在清军战船之上,将其船身炸得千疮百孔,有的战船船底被炸开大洞,海水顺着洞口汩汩涌入,战船渐渐倾斜,士兵们纷纷惊呼着往船的另一侧跑去,想要维持平衡,却只是徒劳;有的战船则被炮弹击中桅杆,桅杆轰然断裂,船帆坠落,失去了动力,只能在海面上随波漂流,成了明军火炮的活靶子。
火光顺着清军战船的船身蔓延开来,熊熊大火灼烧着木板,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浓烟滚滚升起,呈灰黑色,遮蔽了半边天空,连阳光都被遮挡,天地间一片昏暗,连海风都裹挟着浓烈的烧焦气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不少清军士兵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视线模糊。弓箭手们也纷纷拉满长弓,箭雨如蝗虫般朝着清军战船射去,箭头穿透清军士兵的衣甲,鲜血溅起数寸高,倒下的士兵将清军战船的甲板铺满,原本的嘶吼声渐渐被凄厉的惨叫声取代,海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散落的兵器与士兵的尸体,景象惨烈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甘辉率领的水师此刻也发起了猛攻,三十艘战船朝着清军的侧翼包抄而去,形成合围之势,火炮与弓箭齐发,将清军的后阵撞得更乱。他手持长刀立于甲板,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鞘上的铜环随着战船的晃动叮当作响,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清军的战船,不放过任何一个破绽。见一艘清军战船试图绕过己方防线,朝着厦门港的方向驶去,想要趁机登岸,甘辉高声喝道:“周瑞,率五艘战船拦击,绝不让其靠近港口,否则军法处置!”
周瑞应声,他脸庞黝黑,嗓门洪亮,身材壮实,常年操控火炮,经验丰富,此刻立刻指挥五艘战船调转方向,朝着那艘清军战船追去,战船的速度极快,船帆被海风完全撑开,很快便追上了对方。“火炮准备,瞄准船尾,开火!”周瑞高声下令,话音落,战船两侧的火炮轰鸣,几颗炮弹精准命中清军战船的船尾,将船尾炸得粉碎,木屑纷飞,海水瞬间涌入船舱。清军战船失去平衡,渐渐倾斜,最终缓缓沉入海中,船上的清军士兵尽数葬身鱼腹,连一声呼救都来不及发出,海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很快便被浪涛覆盖。
即便明军的火力压制极为猛烈,仍有几艘清军战船拼死冲破炮火的阻拦,靠着轻便灵活的优势,强行贴近了郑成功麾下的战船,船身相撞,发出“轰隆”一声剧烈的撞击声,震得甲板上的将士们身形一个踉跄,不少人手中的兵器险些掉落。一名清军百夫长手持朴刀,朴刀刀身泛着寒光,刀刃锋利,他身材粗壮,满脸凶相,率先踩着摇晃的船板,朝着“镇海号”的甲板扑来,朴刀劈砍间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甲板上一名明军士兵的头颅砍去,眼神凶狠,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那名明军士兵名叫王勇,身材中等,面容憨厚,却眼神坚定,多年的训练让他早已形成本能,迅速举起手中的盾牌格挡,“当”的一声脆响,朴刀劈在盾牌上,火星四溅,盾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震得王勇手臂发麻。他没有丝毫犹豫,顺势抬腿,一脚狠狠踹在那名百夫长的小腹上,力道十足,百夫长惨叫一声,身体蜷缩着被踹回清军的战船,失足摔倒在甲板上,还未等他起身,便被一支飞来的箭矢射中胸膛,鲜血顺着箭簇汩汩流出,瞬间没了气息,眼睛圆睁,满是不甘与恐惧。
林胜此刻正立于一艘战船的船头,他身形矫健,面容俊朗,眼神锐利,手中一杆长枪格外扎眼,枪身刻着古朴的云纹,枪尾系着一缕红缨,枪尖锋利如刃,泛着冷光,枪身沉重,却被他握得稳稳当当。见两名清军士兵顺着船舷攀爬上来,双手紧紧抓着船舷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林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手腕一转,长枪顺势刺出,动作迅猛如闪电,枪尖精准穿透一名清军士兵的咽喉,鲜血顺着枪身汩汩滴落,滴落在甲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血花。那名清军士兵双目圆睁,身体软软倒下,坠入海中,很快便被浪涛卷走,不见踪影。
另一名清军士兵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咬着牙,举刀朝着林胜的手臂砍去,想要逼退他。林胜侧身灵巧避开,刀身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带起一缕劲风,他手腕再翻,长枪横扫,重重砸在清军士兵的腰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清军士兵惨叫着蜷缩在地,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身体不断抽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林胜上前一步,没有丝毫犹豫,长枪刺入其心脏,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对方的性命,枪尖拔出,鲜血再次喷涌而出,溅落在他的衣袍上,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神情,眼神依旧坚定锐利。
甲板上,明军与清军士兵的厮杀愈发激烈,长刀劈砍、盾牌格挡、兵器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交织成一曲惨烈的战歌。鲜血溅落在甲板上,顺着船舷流淌而下,与海水交融在一起,将海面染得愈发暗红,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让人不寒而栗。明军将士们个个悍勇善战,招式凌厉,每一招都直指要害,数月的刻苦训练,此刻尽数化为杀敌的力量,即便身上负伤,鲜血染红了衣甲,也丝毫没有退缩,眼中满是坚定的杀意,只为守护身后的厦门港,守护抗清的根基。
佟国鼐站在旗舰甲板上,看着麾下的战船一艘艘被击沉、焚毁,士兵们死伤过半,心头的绝望越来越浓,原本的雄心壮志早已被现实击碎得荡然无存。他低头看向海面,暗红的海水上漂浮着无数尸体,有的是清军士兵,有的是明军士兵,耳边满是火炮的轰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与战船燃烧的噼啪声,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浑身发冷。他身旁的副将赵虎脸上满是慌乱,凑到他身边,声音颤抖着说道:“总兵大人,明军火力太猛,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佟国鼐闭上眼,声音沙哑地下令,语气中满是不甘与屈辱,却又无可奈何:“撤!快撤!”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尘土,指尖划过脸上的疤痕,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镇海号”,看了一眼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明”字大旗,最终咬牙转身,朝着麾下的士兵高声喊道:“调转船头,朝着北方逃窜,快!”
残余的清军战船纷纷调转船头,如丧家之犬般朝着北方逃窜,想要逃离这片炼狱般的海面,保住自己的性命。郑成功立于“镇海号”的甲板上,看着逃窜的清军战船,眼中冷光一闪,高声下令:“追击!绝不能让清军残部逃脱,斩草除根,不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镇海号”率先朝着清军战船追去,船帆被海风完全撑开,速度极快,麾下的战船也纷纷紧随其后,形成一道整齐的追击阵型。火炮不断轰鸣,一颗颗炮弹朝着逃窜的清军战船射去,箭雨持续射向清军士兵,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残余的清军战船本就受损严重,船身千疮百孔,速度大减,又被身后的炮火追击,根本无法摆脱明军的追击,很快便有一艘艘战船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最终缓缓沉没,船上的清军士兵纷纷跳海逃生,却大多被浪涛卷走,或被明军的箭矢射中,葬身海中,只有少数人侥幸抓住破碎的船板,在海面上挣扎,眼神中满是绝望。
有的清军士兵见逃生无望,便放下兵器,举手投降,跪在甲板上,双手抱头,满脸恐惧地求饶:“饶命!饶命啊!我们投降!”明军将士们上前将他们捆绑起来,押往船舱,等待后续处置,捆绑时动作干脆利落,却并未虐待,只是牢牢束缚住他们的手脚,防止其反抗。原本激烈的厮杀,渐渐变成了明军对清军残部的追击与围剿,海面上的炮火声渐渐稀疏,只剩下士兵们的呼喊声与海浪的声响。
这场厮杀前后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正午时分,海面上的炮火声才彻底平息。硝烟渐渐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映照著漂浮的尸体与破碎的船板,海面上波光粼粼,却与暗红的血迹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让人难以想象刚才这里经历了一场何等惨烈的厮杀。将士们站在甲板上,身上沾满了鲜血与尘土,不少人身上带着伤口,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淌,浸湿了衣甲,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眼神中满是胜利的光芒,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日来的刻苦训练,此刻终于有了回报。
欢呼声渐渐从一艘艘战船上传来,起初是零星的几声,随后渐渐汇聚成一片,震彻厦门港的上空,顺着海风传到厦门城内,传到每一位百姓的耳中。将士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呼喊着“大明必胜”“郡王威武”,声音洪亮而坚定,满是自豪与激动,数月的厉兵秣马,此刻终于换来了胜利,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此时,厦门城的城墙之上、码头岸边,早已挤满了观战的百姓。他们大多手持锄头、木棍,神色紧张地望着港外的海面,心中满是担忧——厦门港是他们的家园,若是被清军攻破,他们必将流离失所,遭受清军的压迫与欺凌。人群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眼神紧紧盯着海面,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有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孩子吓得躲在母亲怀里,妇人却强装镇定,不时抬头看向远方;还有半大的孩子,踮着脚尖,眼中满是好奇与紧张,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起初听到炮火轰鸣,不少老人与孩子吓得捂住耳朵,眼中满是恐惧与担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到清军战船被明军的炮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欢呼声此起彼伏,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待看到清军战船纷纷调转船头逃窜,明军战船追击而去,百姓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人挥舞着手中的布条,有人高声呼喊着“大明必胜”“郡王威武”,声音洪亮而真挚,顺着海风传到海面,传到每一位明军将士耳中,成为最有力的助威,也让将士们更加坚定了守护家园的决心。
此战,郑成功水师大获全胜,斩杀清军两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缴获战船二十余艘,以及大量的军械、粮草,包括长刀三千余柄、长枪五千余支、盾牌两千余面、火药数百斤、炮弹千余枚等,这些物资极大地补充了明军的军备,为后续的抗清大业提供了有力的支撑。清军总兵佟国鼐仅带着少数残部侥幸逃脱,一路朝着北方逃窜,再也无力威胁厦门港,只能狼狈地向清军的上级禀报战败的消息,脸上满是屈辱与不甘。
消息传回厦门城内,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脸上满是喜悦与自豪。有的百姓敲锣打鼓,锣鼓声震天响,回荡在街巷之中,引得更多百姓出门围观;有的百姓手持彩旗,挥舞着鲜红的布条,奔走相告,将胜利的消息传递给每一个人,脚步轻快,脸上满是笑容;还有的百姓提着自家的粮食、衣物、美酒,前往军营,想要犒劳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位白发老丈提着一篮刚蒸好的馒头,走到军营门口,对着守门的士兵笑着说道:“将士们辛苦了,这点心意,你们收下吧,感谢你们守护了我们的家园!”士兵们连忙道谢,将百姓们的心意收下,心中满是温暖。
原本因清军来袭而紧绷的氛围,此刻尽数消散,街巷里的吆喝声、笑声再次响起,烟火气渐渐回归——商贩们纷纷开门营业,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包子馒头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浓郁的麦香;有卖布匹绸缎的,各色布匹整齐悬挂,引得妇人驻足挑选;有卖蔬菜水果的,新鲜的果蔬摆放在摊位上,色泽鲜亮。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孩子们在街巷里嬉戏打闹,笑声清脆,百姓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希望。百姓们提起郑成功,皆是满脸敬佩,口中不断称赞着“郡王威武”“大明有救了”,民心愈发凝聚,所有人都坚信,在郑成功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击退清军,收复中原,重建家园。
郑成功站在“镇海号”的甲板上,望着海面上的硝烟渐渐散去,看着那些漂浮的尸体与破碎的船板,又转头看向身后热闹的厦门城,看着百姓们欢呼雀跃的身影,眼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甸甸的凝重。他俯身捡起一块被炮火击碎的船板,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焦痕与血迹,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他心中清楚,这场胜利不过是抗清之路的开端,微不足道,佟国鼐的败北,必然会引起清军朝廷的重视,后续一定会派出更强大的兵力前来围剿,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往后的厮杀,只会更加惨烈,牺牲也会更加巨大。
甘辉、张煌言、陈永华三人登上“镇海号”,走到郑成功身边,甘辉抱拳道:“郡王,此战大获全胜,将士们士气高昂,百姓们也欢欣鼓舞,是个好兆头啊!”张煌言也点头附和道:“民心已稳,军备充足,后续我们只需继续厉兵秣马,便可静待战机,挥师北上。”陈永华则递上一份账本,轻声道:“郡王,此次缴获的物资已清点完毕,粮草与军械皆已入库,足以支撑我军后续数月的消耗。”
郑成功抬手示意三人不必多言,他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坚定,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付出再多的牺牲,哪怕粉身碎骨,他也绝不会退缩,定要率领麾下的将士,挥师北上,收复中原,赶走清军,让大明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华夏的每一寸土地上,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海风吹过,“明”字大旗依旧猎猎作响,那抹鲜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愈发耀眼,似一团不灭的火焰,照亮了南明抗清的黑暗前路,也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的希望,预示着这场漫长而艰难的抗清大业,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