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骤然一怔，才想起那个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黑蛇妖。
再看青崖道人，他的瞳孔已收缩成细细一线，周身黑气纵横，蛇鳞般的纹路正一寸寸爬满脸颊。
而他说话时那挥之不去的“嘶嘶”声……
他这是……
我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下一刻，司衡金黄的瞳孔骤然紧缩，周身浮现出斑驳鳞片，嫣红精血仍在不断涌出——
可对司衡而言，鳞片的涌动似乎让他愈发痛苦。
他张口，无声地向天长啸，口中的蛇信竟在一寸寸缩短！
“你……你！”青崖道人终于反应过来，踉跄后退两步，“你竟然在利用我，渡你的化龙之劫——你竟然还没渡劫！不是完整龙身！”
我心头狂跳，此刻终于摸到了真相的轮廓！
就在这时，心底传来司衡的急切呼唤：“慕瑶，黄泉借气，冲他寿数！”
下意识间，我划破指尖，凌空画符——
“冥河度身，黄泉借气！弹指白骨，告死之名！”
“鬼门——开！”
我已记不清这是司衡何时所教，但此刻，法咒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雪山寒洞中，骤然浮现一道黝黑大门，轮廓朦胧，似虚似实。
想要推开它时，身后仿佛有千万股拉力阻拦，我拼尽全力，恍惚间竟听到了无数熟悉的声音：
“慕瑶。”是云浮公主。
“慕瑶。”是小莲。
“慕瑶慕瑶！”是灯笼。
“慕瑶……”是白骨将军。
“余姑娘……”是捡骨婆婆和魏郎。
不知不觉，所有人的信念都汇聚于我，功德金光骤然绽放，如一朵璀璨金莲。
下一刻，鬼门大开！
黄泉死气如狂风般呼啸而至，穿过朵朵金莲，直直冲入连手臂都已生出鳞片的青崖道人怀中。
黑色鳞片被黄泉之气一片片生生撕扯，每扯下一片，便有一朵小金莲将其包裹，露出一张得以解脱的人脸。
青崖道人痛苦嘶吼，在山洞中疯狂逃窜！
可无论他躲到何处，无处不在的黄泉死气都将他牢牢禁锢！
这一刻，他原本健壮的身躯骤然佝偻萎缩，光泽的皮肤生出层层褶皱。
头发稀疏脱落，瞬间变得花白……
这是，黄泉催寿。
这幅不属于他的躯壳，终究要走向腐朽。
无需任何人指引，我福至心灵，猛地举起手中的功德金剑——
“嗤”的一声，金剑精准穿透他的胸膛。
与此同时，青崖道人猛地张口，一条细长舌信飞速弹出。
而后，他痛苦地蜷缩起老迈的身躯，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怨毒：
“你化龙未成——这是蛇！这是蛇的精血！”
龙之精血能续命，可蛇之精血乃妖身所化，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承载！
他疯狂咆哮，身上开始沸腾起黑色血液。
寄存在他肮脏躯体里的怨魂，被黄泉之气一一接引，缓缓脱离。
而他被妖血反噬，渐渐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如同一条即将僵死的蛇，狼狈地脱落着鳞片。
我望向司衡。
这一刻，他金黄的瞳孔也正注视着我，随后缓缓变回原本的模样。
“昂——”
山洞中，骤然响彻一声震彻天地的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