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道人眉梢眼角尽是得意,轻声道:“白龙,如今你精血将尽入我手,若愿为我奴仆、供我驱使,说不得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你愿,还是不愿?”
司衡闭目不语,青崖却愈发猖狂:“你千年修行皆为善事,若是不应,这身功德与修为岂不是尽数废去?”
“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好。”
“司衡!”我在心中惊叫,却见端坐的他额间再度涌出深红血珠,一颗颗被无形之力牵引,飘飘摇摇渗入青崖道人的额心。
司衡似不觉痛苦,更无视抵在额心的骨手,反而轻笑:“你这老道士,倒有句话说得对——修行千年只为行善,这般日子有何趣味?不如随心所欲、潇洒度日,纵使过不了化龙之劫,也强过在此不见天日、被铁链锁缚,动弹不得。”
他说话时,我分明听见另一道极轻的声音:“慕瑶,别怕。”
我虽不解,却知此刻绝不能出声,唯有继续隐匿身形,静静观望。
就在此时,司衡突然发出嘶嘶轻响,口中再度吐出细长蛇信:“老道士,你今日若有本事,不妨试试收我为奴……”
语气里的讥诮与不甘显而易见,青崖道人却只一愣,随即满脸狂喜!
精血愈发顺畅地自司衡额间涌出,滋养着他的身躯,他愈发笃定这是司衡服软——
“好好好!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待我执掌皇庭龙脉,定然为你重塑躯壳!”
“快快快!将精血尽数给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说话时竟夹杂着一丝嘶嘶声……仿佛……群蛇吐信。
司衡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到令人心头发凉的笑意。
我心头一紧,暗觉不妙。
再看青崖道人,他眼中已渐渐爬满鲜红血丝,瞳孔骤然收缩,竟成了一条竖线!
他身周的怨气顺着精血,在四肢百骸间疯狂游走,浑身孽债与戾气毫无遮掩,但凡稍有修为者,都能望见那冲天的邪气!
紧接着,他身上缓缓冒出袅袅烟气,豆大的汗珠滚落,瞬间浸湿了道袍。
青崖皱紧眉头,似察觉异样,想要暂缓精血涌入,可手指动了两下,那些血珠依旧飞速袭来,一颗接一颗,源源不断……
“嘶嘶……”
他张口,舌尖竟变得细长,发出的竟是这般蛇信嘶鸣!
“不对劲!”他终于反应过来,横眉怒目,“小畜生,你做了什么?!”
“真臭啊。”司衡忽然微微偏头,手肘支在膝盖上,轻轻掩住口鼻,“似你这等丑陋腌臜之物,也配做我的主人?我倒宁愿多做千件万件善事,求老天开眼,莫要再让我瞧见你这张恶心的老脸。”
而后,他定定注视着青崖,口中却对我说道:“小新娘,你看他这模样,像不像你初次遇见的那条不成器的黑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