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修

盗修第2章：噬玉诡石（2/2）

　

　　青铜巨门被星云蚀刻出缝隙，亿万符咒在逆流中生出根系。

　　有人折下光年铸成垂天悬梯——所有上升者都在确认深渊的姓名。

　　冰层下传来胚胎的心跳，那是未诞生的纪元正在涨潮。

　　当观测者剥落瞳中锈蚀的朝露，经纬线突然崩解成飞鸟。

　　时间露出它最初的断面：

　　每一粒舍利都结痂于火焰。试炼者将倒影砌入城墙的刹那，听见新世界在旧骸骨里拨动罗盘。

　　几处闲逛几处忧，何时放下何时休。

　　试炼碑前的平原上，聚集着来自各方的修士。刘进混迹在人群中，低调观察着四周。

　　这里的修士明显分为几个阵营：最显眼的是一群身穿青色道袍的修士，他们占据着离试炼碑最近的位置，约有三十余人，修为普遍在萌蘖六期以上，为首三人更是达到萌蘖九期。从旁人议论中得知，他们是“青阳宗”的弟子，新生区三大宗门之一。

　　右侧是一群黑袍修士，约二十人，气息阴冷，袖口绣着银色骷髅标记——“玄阴教”，同样位列三大宗门。

　　左侧则是一群服饰各异的散修，约五十余人，修为参差不齐，从萌蘖三期到八期都有。他们抱团取暖，警惕地注视着其他两大阵营。

　　更远处，还有一些独行者，或盘坐在巨石上，或隐藏在树荫下，各自为营。

　　刘进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装作调息修炼，实则用新突破的“神念如网”感知着周围。方圆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试炼碑还有三天才会开启。”一个中年散修对同伴低声道，“听说这次试炼界核心区域出土了一座古修洞府，里面可能有蓊郁期传承。”

　　“消息可靠吗？”同伴问。

　　“是青阳宗内部传出的。三大宗门之所以派出这么多精英弟子，就是冲着那洞府去的。咱们这些散修，能在外围捡点漏就不错了。”

　　“蓊郁传承……”刘进心中微动。但他很快压下贪念，以他现在的实力，去争夺那种级别的宝物，无异于找死。

　　当务之急是稳固境界，解决右臂的黑色经络问题。

　　他从万归元的储物戒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兽皮古籍，封面写着《修真异宝录》。这是万归元多年收集的资料，记载了各种天材地宝、奇物异兽的信息。刘进快速翻阅，终于在倒数几页找到了关于“噬灵诡石”的记载：

　　“噬灵诡石，又称‘深渊之眼’，来历不详。推测为上古大能炼制失败的本命法宝残片，或天地自然孕育的异种矿物。此石具有吞噬万物能量之能，灵力、神识、血肉、魂魄、乃至法术神通，皆可吞噬。反哺持有者时，能量提纯至‘混沌本源’，无视灵根属性，皆可吸收。”

　　“然，诡石有三大隐患：一曰反噬，吞噬能量超过持有者承受极限，则爆体而亡；二曰侵蚀，长期接触，诡石能量渗入经脉，改造肉身，最终沦为‘诡奴’——丧失神智，只知吞噬的怪物；三曰相吸，多块诡石之间存在神秘联系，距离相近时会相互感应，引发能量暴动。”

　　“控制之法：一、以强大神魂镇压；二、寻找‘净灵圣水’洗涤侵蚀；三、修炼特殊功法，引导诡石能量为己用。”

　　刘进眉头紧锁。净灵圣水？听都没听过。强大神魂，他虽有《炼神诀》，但才第二层，远谈不上强大。至于特殊功法……

　　他脑海中浮现出《万化归元诀》的内容。这门功法的核心是“吞噬转化”，与诡石的特性高度契合。或许，可以尝试用此功法来控制诡石能量？

　　正思索间，试炼碑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试炼碑发光了！”

　　“不对，不是正常开启的征兆！”

　　“那是什么？！”

　　刘进抬头望去，只见百丈高的青色石碑表面，那些古老的文字竟然开始流动，如同活过来一般。文字流淌汇聚，在石碑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漩涡旋转，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将周围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嗡——”

　　低沉的嗡鸣声从石碑内部传出，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修士都感到心悸，仿佛有什么洪荒巨兽正在苏醒。

　　“退后！”青阳宗为首的一名白发老者厉喝，带领弟子迅速后撤。

　　玄阴教和散修们也纷纷后退，在平原上留下大片空地。

　　漩涡越转越快，银白色光芒逐渐变得刺眼。突然，漩涡中心裂开一道缝隙，一道人影从中坠落！

　　那是个女子，身穿淡紫色流仙裙，裙摆绣着繁复的金色云纹，在坠落过程中裙裾飞扬，如同九天仙子谪落凡尘。但她的状态很不好——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裙，脸色苍白如纸。

　　更诡异的是，她手中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正散发着与刘进怀中诡石相似的气息！

　　“第二块诡石！”刘进心中一凛，下意识按住胸口——那里，他的诡石正在微微发热，仿佛在与对方手中的石头共鸣。

　　女子坠落速度极快，眼看就要狠狠砸在地上。她勉强提聚灵力，想要御空，但伤势太重，灵力涣散，只减缓了三成下坠之势。

　　这一摔，不死也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女子手中的诡石突然爆发出一阵黑光，将她整个人包裹。黑光触地的瞬间，没有发出撞击声，而是如水滴入海般“融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人呢？！”

　　“那是什么法术？！”

　　“她手里的石头……难道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宝？”

　　众修士惊疑不定，纷纷用神识探查地面，却一无所获。

　　只有刘进，凭借着两块诡石之间的神秘联系，隐隐感知到了女子的位置——她在地底深处，正在向东移动，速度极快。

　　“她要去哪儿？”刘进犹豫片刻，决定跟上去看看。

　　并非出于英雄救美的冲动，而是两块诡石之间的联系让他不安。如果真如古籍所说，多块诡石会相互感应、引发能量暴动，那么这个女子留在附近就是个定时炸弹。更何况，对方明显身负重伤，手中又有诡石……

　　一个念头在刘进脑海中浮现：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关于诡石的信息，甚至……控制之法。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人群，向东潜行。为了不引起注意，他没有全速追赶，而是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凭借诡石之间的微弱感应追踪。

　　一个时辰后，刘进进入了试炼碑东侧的一片原始森林。

　　这里的树木高达数十丈，枝叶遮天蔽日，林中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能见度不足十丈。更诡异的是，雾气似乎有阻隔神识的作用，刘进的神念如网在这里只能覆盖三丈范围。

　　“好一处险地。”刘进提高警惕，右手虚握，随时准备战斗。

　　又前行半里，诡石的感应突然强烈起来——目标就在前方百丈处，而且停下了。

　　刘进收敛气息，悄然靠近。透过雾气，他看到一个惊人的场景：

　　一片林间空地上，那个紫裙女子半跪在地，左手捂着右肩伤口，右手握着诡石，正与一头怪物对峙。

　　那怪物形似山猫，却有三个成年野牛大小，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生有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狰狞可怖，獠牙外露，眼睛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九条长尾如钢鞭般在空中挥舞，抽打得空气发出爆鸣。

　　“九头龙猫……”刘进倒吸一口凉气。

　　《修真异宝录》中有记载：九头龙猫，三阶妖兽中的王者，相当于人类修士萌蘖九期巅峰，但实际战力可媲美舒展初期。其九颗头颅各有异能——喷火、吐毒、御风、控土、射电、迷魂、吸血、噬灵、破甲，极其难缠。更可怕的是，除非同时斩下九颗头颅，否则它就能断头再生。

　　这种妖兽，按理说只存在于试炼界核心区域，怎么会出现在外围？

　　再看那紫裙女子，虽然重伤，但刘进能感受到她体内蕴藏着恐怖的能量波动——至少是舒展期！只是伤势太重，实力十不存一。

　　“吼——！”

　　九头龙猫中央的头颅发出咆哮，喷出一道赤红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树木瞬间碳化，地面熔成岩浆！

　　女子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但她动作明显迟滞，左腿被火焰擦过，裙摆燃起，露出雪白的小腿——上面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泛着诡异的绿色，显然中毒了。

　　“该死……”女子咬牙，手中诡石黑光大盛，形成一个吞噬漩涡，将追来的火焰吸入其中。但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嘴角溢出鲜血——强行催动诡石，加重了伤势。

　　九头龙猫其他头颅开始攻击：毒雾、风刃、地刺、电光……九种攻击从不同方向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女子眼中闪过决绝，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诡石上：“以血为引，深渊之门，开！”

　　诡石剧烈震颤，表面的孔洞全部张开，射出一道道黑线。黑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一扇虚幻的黑色大门。门内漆黑一片，传出恐怖的吸力，将袭来的攻击尽数吞噬！

　　但这招消耗巨大，女子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摇摇欲坠。黑色大门也开始不稳，明灭不定。

　　九头龙猫察觉到了机会，九颗头颅同时发出尖啸——这是“迷魂”与“噬灵”双重攻击！无形的音波直冲女子识海，同时疯狂吞噬她周围的灵气，让她无法恢复。

　　女子闷哼一声，七窍流血，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黑色大门轰然破碎。

　　“要……死在这里了吗？”她眼中闪过不甘，“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还没玩够呢……”

　　九头龙猫缓缓逼近，九双幽绿的眼睛盯着女子，如同盯着猎物。中央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女子的头颅，就要一口咬下！

　　就在此时——

　　“咻！”

　　一道暗金色的剑光从林中射出，精准地刺向龙猫右侧第三颗头颅的眼睛！

　　这一击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正是龙猫全力攻击、防备最松懈的瞬间。剑光快如闪电，龙猫虽惊觉，但已来不及完全避开。

　　“噗嗤！”

　　暗金色剑光贯入龙猫右三头颅的眼眶，从后脑穿出！那颗头颅发出凄厉的惨叫，眼中幽火熄灭，软软垂下。

　　一击得手，刘进从雾中冲出，手中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根临时削尖的暗金色木矛——青钢剑已毁，他只能就地取材。木矛表面覆盖着金色光晕与黑色纹路交织的能量，威力不俗。

　　“吼！！！”

　　损失一颗头颅，龙猫暴怒！剩余八颗头颅齐转，十六只眼睛死死锁定刘进。它放弃了女子，全力扑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偷袭者。

　　刘进早有准备，身形急退，同时左手掐诀，三张从万归元储物戒中找到的“土牢符”激活！

　　地面隆起，三道土墙拔地而起，挡在龙猫前方。但龙猫力量恐怖，直接撞碎土墙，速度不减！

　　“好强的肉身！”刘进心惊，脚下《游龙步》施展到极致，在林中穿梭，利用地形周旋。

　　他的目的不是击杀龙猫——那不可能——而是拖延时间，给女子创造机会。

　　果然，女子趁此机会，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紫色丹药服下。丹药入腹，她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血色，伤势暂时稳住。她看向刘进，眼中闪过惊讶：一个萌蘖八期修士，竟敢插手她与九头龙猫的战斗？

　　但此刻不是多想的时候。女子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咒文。她手中的诡石悬浮而起，飞至头顶，开始疯狂旋转。

　　随着旋转，诡石表面的孔洞中渗出丝丝紫黑色的液体——与刘进右臂的液体一模一样！这些液体在空中交织，化作九条紫黑色的锁链，每条锁链的末端都有一个狰狞的鬼首。

　　“九幽锁魂链，去！”

　　女子娇叱，九条锁链如灵蛇出洞，射向龙猫的九颗头颅——虽然有一颗已废，但锁链依然分出一根缠住那颗垂死的头颅。

　　龙猫察觉到致命威胁，八颗头颅同时喷出最强攻击，想要击碎锁链。但紫黑色锁链诡异无比，竟能吞噬能量！火焰、毒雾、风刃……所有攻击撞上锁链，都被表面的液体吸收，反而让锁链更加粗壮。

　　“嗤嗤嗤——”

　　九条锁链分别缠住九颗头颅，鬼首张开，狠狠咬入头颅与脖颈连接处！

　　“嗷呜——！！！”

　　龙猫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疯狂挣扎。但锁链越缠越紧，鬼首疯狂吞噬它的精血和妖魂。它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

　　刘进看得心惊肉跳。这女子施展的，分明是邪道禁术！以诡石为媒介，吞噬生灵精魂，凶残无比。但不可否认，威力确实恐怖。

　　三十息后，龙猫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轰然倒地，气息全无。九颗头颅全部干瘪下去，如同被吸干的橘子皮。

　　九条锁链缩回，重新化为液体，流入诡石。诡石的颜色又深邃了一分，表面多了一些暗红色的纹路。

　　女子伸手接住诡石，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施展禁术的代价巨大，她刚刚恢复的一点元气又消耗殆尽。

　　刘进警惕地站在原地，没有贸然上前。

　　女子转头看向他，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柳眉凤目，琼鼻樱唇，肤如凝脂，气质高贵中带着几分娇憨。虽然脸色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刚才……多谢了。”女子声音清脆如黄鹂，带着一丝疲惫，“我叫刘灵儿。你呢？”

　　“刘进。”刘进简洁回答。

　　“你也姓刘？倒是缘分。”刘灵儿笑了笑，但随即咳嗽起来，又咳出一口血。

　　刘进犹豫了一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疗伤丹药——得自万归元，品质不错——扔了过去：“先疗伤。”

　　刘灵儿接过，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玄阶上品‘回春丹’？你一个萌蘖期修士，身家倒是丰厚。”但她没有多问，倒出一颗服下，盘膝调息。

　　刘进也服下丹药恢复。刚才虽然只是周旋，但也消耗了三成灵力，还受了些轻伤。

　　半个时辰后，刘灵儿伤势稳定，睁开眼睛。她看向刘进，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尤其在右臂停留了片刻——虽然刘进穿着长袖，但黑色经络的异常能量波动，瞒不过她这个诡石持有者。

　　“你也有‘深渊之眼’？”刘灵儿直接问道。

　　刘进心中一紧，表面不动声色：“什么深渊之眼？”

　　“别装了。”刘灵儿轻笑，指了指自己怀中的诡石，“两块‘眼石’距离这么近，会产生共鸣。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相同的气息，而且……你右臂已经被侵蚀了吧？”

　　刘进沉默片刻，点头承认：“是。”

　　“看来你得到它不久，还没完全被控制。”刘灵儿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尘，“跟我来吧，这里不安全。龙猫的血腥味会引来其他妖兽。”

　　刘进没有反对。两人一前一后，向森林深处走去。

　　路上，刘灵儿主动开口：“你是哪个宗门的？怎么得到眼石的？”

　　“散修。偶然所得。”刘进回答简短。

　　“散修？”刘灵儿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有追问，“我劝你小心点。眼石是‘门’的钥匙，但也是诅咒。用得好，一步登天；用不好，万劫不复。”

　　“门？什么门？”刘进追问。

　　刘灵儿却摇头：“现在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等你到舒展期，自然会接触到。”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座山壁前。山壁上爬满藤蔓，看似普通，但刘灵儿伸手在某个位置按了一下，藤蔓自动分开，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

　　“阿尔门斯山洞，一处古代遗迹，有天然阵法遮掩，很安全。”刘灵儿率先走入。

　　刘进跟了进去。洞内宽敞干燥，有石床、石桌、石凳，甚至还有一口灵泉，灵气浓郁，显然经常有人居住。

　　“你常来这里？”刘进问。

　　“嗯，偷跑出来时的落脚点。”刘灵儿很随意地说，从储物镯中取出茶具，开始煮茶。动作优雅娴熟，显然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

　　刘进观察着她。此女身份绝不简单：舒展期修为，身怀诡石，知道很多秘辛，还有这种秘密据点……恐怕是某个大势力的核心子弟。

　　茶煮好了，刘灵儿递过一杯：“尝尝，雪顶云雾，外面喝不到的。”

　　刘进接过，抿了一口，清香沁脾，灵力流转都顺畅了几分，确实是好茶。

　　“刘进，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刘灵儿正色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三个关于眼石的问题。但涉及核心机密的，我不能说。”

　　刘进沉吟片刻，问出第一个问题：“如何控制眼石的侵蚀？”

　　“三种方法。”刘灵儿伸出三根纤纤玉指，“第一，修为压制。至少蓊郁期，才能完全镇压眼石反噬。第二，寻找‘净灵圣水’洗涤。净灵圣水在‘云梦大泽’深处有产，但那里是元婴老怪的领地，你去不了。第三，修炼配套功法《噬灵真经》，引导侵蚀能量化为己用。”

　　“《噬灵真经》？”刘进心中一动。

　　“对，上古宗门‘噬灵宗’的镇派功法，专为操控眼石所创。但噬灵宗早已灭亡，传承断绝。”刘灵儿摇头，“你现在最实际的方法，是尽量少用眼石，延缓侵蚀速度。等修为高了，再想办法。”

　　刘进又问第二个问题：“眼石之间会相互吸引，有什么后果？”

　　“后果很严重。”刘灵儿神色凝重，“眼石是‘门’的碎片，彼此靠近时，会本能地想要融合。融合过程会引发能量风暴，吞噬周围一切。如果两块眼石持有者实力相当，还可能触发‘诡石争夺战’——胜者吞噬败者的一切，包括眼石、修为、记忆。所以，以后遇到其他眼石持有者，要么远远避开，要么……先下手为强。”

　　刘进心中一寒。万归元想吞噬他，恐怕也是受到了眼石本能的驱使。

　　“第三个问题，”刘进盯着刘灵儿的眼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试炼碑？”

　　刘灵儿笑了，笑容明媚如春日阳光：“这个问题超出眼石的范畴了哦。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天机阁’的人，这次偷跑出来，是为了猎杀那头九头龙猫——它体内有我需要的东西。至于试炼碑，只是意外被传送到那里。”

　　天机阁？刘进没听说过，但能让一个舒展期修士当弟子，绝对是庞然大物。

　　“好了，三个问题回答完毕。”刘灵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曼妙曲线展露无遗，“我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师父该着急了。”

　　她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刘进：“这是传讯玉佩，万里之内可以联系。以后有麻烦，或者找到净灵圣水的线索，可以找我。当然，收费的哦。”

　　刘进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

　　刘灵儿走向洞口，突然又转身回来，凑到刘进面前。

　　两人距离极近，刘进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混合着血腥和茶香，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差点忘了……”刘灵儿眨了眨眼，突然踮起脚尖，在刘进左边脸颊轻轻一吻。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留下一缕清香。

　　“这是谢礼。”刘灵儿笑靥如花，“记住，关于眼石的一切，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大麻烦。”

　　说完，她挥挥手，走出山洞。洞口藤蔓自动合拢，将她离去的身影遮掩。

　　刘进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神色复杂。

　　这个刘灵儿，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深不可测。她的话里真真假假，不能全信。尤其是最后那个吻……

　　刘进突然脸色一变，内视丹田。

　　丹田内，那枚暗金色的王玉表面，多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紫色纹路！纹路如同活物，缓慢蠕动，正在吸收他的一丝灵力——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但确实存在！

　　“她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记！”刘进心中一沉。

　　不是情愫，不是感谢，而是标记。刘灵儿通过那个吻，将一道追踪印记种在了他身上。无论他走到哪里，只要印记不除，对方都能找到他。

　　“果然……”刘进苦笑。这些大势力出身的修士，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尝试用灵力冲击紫色纹路，但纹路坚韧无比，以他萌蘖八期的修为，根本无法撼动。金色光晕和黑色石头也对它无效——这印记的等级太高。

　　“只能等以后修为提升了再解决。”刘进无奈放弃。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发现一个更微妙的变化：被刘灵儿吻过的瞬间，她身上的一丝气息——极其微弱，混杂在体香中——通过接触传入了刘进体内。那气息蕴含着一种玄奥的能量，被黑色石头捕捉，反向解析出一小段功法运行路线。

　　虽然残缺不全，但刘进能认出，那是某种高深至极的敛息秘术！品阶至少是地阶！

　　“这……”刘进愣住了。难道黑色石头连这种“接触式”的能量传递也能吞噬解析？

　　他试着运转那残缺秘术，效果惊人：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若不仔细探查，根本察觉不到他是修士，仿佛一个凡人。而且消耗极小，可以长期维持。

　　“意外之喜。”刘进心情好了些。

　　他又想起刘灵儿提到的《噬灵真经》。万归元的《万化归元诀》与眼石特性高度契合，会不会就是《噬灵真经》的衍生功法？或者残篇？

　　有可能。万归元活了二百多岁，或许偶然得到了噬灵宗的传承残片，自创了《万化归元诀》。

　　“得找机会弄到完整的《噬灵真经》。”刘进暗下决心。

　　他在山洞中休整了一天，彻底稳固萌蘖八期境界，将新得到的敛息秘术练熟。期间，他研究了从万归元那里得到的储物戒，收获颇丰：

　　上品灵石八百枚，中品灵石三千枚——这是一笔巨款；玄阶法器五件，其中最珍贵的是一面“玄阴盾”，可抵挡萌蘖九期全力一击；丹药若干，以疗伤和恢复类为主；各种符箓五十多张；还有十几本功法秘籍，除了《万化归元诀》，大多品阶不高。

　　最重要的是，储物戒中有一张残破的地图，标注着试炼界核心区域的几处地点。其中一处，画着一扇门的图案，旁边用小字标注：“噬灵宗遗址疑似位置。”

　　“噬灵宗遗址……”刘进心跳加速。那里很可能有《噬灵真经》的完整传承！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遗址位于核心区域深处，危险重重。以他现在的实力，去了就是送死。

　　“先提升实力。试炼碑开启后，在外围区域寻找机缘。”刘进制定计划。

　　第二天清晨，刘离开阿尔门斯山洞，返回试炼碑平原。

　　距离试炼碑开启还有两天，平原上的修士更多了，估计超过五百人。三大宗门的阵营都扩充了人数，各自达到五十人左右，显然后续队伍陆续抵达。

　　散修数量也增加到百余人，分成了几个小团体。刘进注意到，有几个独行者的气息很强，至少萌蘖九期，应该是散修中的高手。

　　他找了个边缘位置坐下，继续低调观察。

　　中午时分，青阳宗阵营突然骚动起来。一名身穿白色道袍、背负长剑的青年从天而降，落在青阳宗众人前方。

　　此人约二十七八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质超凡脱俗。他落地时，周身有淡青色剑气环绕，地面被无形剑气割裂出道道痕迹。

　　“是青阳宗的‘剑子’凌风！他竟然也来了！”

　　“听说凌风三年前就突破舒展期了，是青阳宗百年一遇的天才！”

　　“有他在，青阳宗这次要独占鳌头了。”

　　众人议论纷纷。

　　凌风目光扫过全场，在几个高手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看向试炼碑，眉头微皱。

　　“凌师兄，您怎么亲自来了？”青阳宗的白发老者恭敬问道。

　　“宗门有令，试炼界异变，蓊郁洞府出世，需我坐镇。”凌风声音清冷，“另外，我感受到一股邪异气息在附近出现，疑似‘深渊之眼’的波动。你们可曾察觉？”

　　深渊之眼？刘进心中一凛。

　　白发老者摇头：“未曾察觉。不过昨日确实有个神秘女子从试炼碑中坠落，手持一块黑色石头，疑似空间法宝，而后消失不见。”

　　“黑色石头……”凌风眼中闪过精光，“看来没错了。传令下去，所有人提高警惕，发现持有黑色石头者，立即上报。记住，不要贸然接触，深渊之眼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是！”

　　刘进低下头，掩饰眼中的震惊。青阳宗竟然也知道眼石的存在，还如此重视。看来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凌风的到来，让平原上的气氛更加紧张。玄阴教那边也出现了一个高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两只猩红眼睛的老者，气息阴森恐怖，同样是舒展期。

　　散修们更加抱团，生怕被两大宗门清场。

　　刘进默默计算着：现在场上有两个舒展期，几十个萌蘖九期，上百个萌蘖中后期。他一个萌蘖八期，在里面毫不起眼，但也不安全。尤其是凌风能感知到眼石波动，虽然他的眼石已经认主且气息内敛，但距离太近还是可能被发现。

　　“得想办法进一步隐藏。”刘进暗中运转刘灵儿那残缺的敛息秘术，将气息压制到萌蘖五期，更加不起眼。

　　傍晚，刘进正在调息，突然感觉怀中一热——眼石在微微震动。

　　他脸色一变，悄然后退，远离人群。眼石的震动越来越强，方向指向……试炼碑！

　　刘进抬头望去，只见百丈高的青色石碑表面，那些古老的文字再次开始流动。但这次不是形成漩涡，而是汇聚成一行巨大的字符：

　　“试炼将启，三日为期。入碑者，需过三关：问心、炼体、战魂。过关者，得试炼印记，可入核心区域。失败者，逐出试炼界。”

　　字符闪耀着金光，照亮了整个平原。

　　“要开始了！”有人兴奋喊道。

　　“三关考验……不知道难不难。”

　　“听说每次试炼碑开启，考验内容都不一样。”

　　在众人议论中，试炼碑底部缓缓打开一道光门。门内一片朦胧，看不清景象。

　　“青阳宗弟子，随我入碑！”凌风率先走向光门，青阳宗众人紧随其后。

　　“玄阴教，进！”黑袍老者沙哑道。

　　两大宗门鱼贯而入。散修们犹豫片刻，也陆续进入。有些胆小的，选择留在外面——试炼界核心区域虽然机缘多，但也危险，他们宁愿在外围碰碰运气。

　　刘进混在散修队伍中，踏入光门。

　　穿过光门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包裹全身，眼前一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空间。

　　这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之地，无边无际。前方悬浮着三扇门：左门青，中门金，右门红。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第一关：问心。选择一扇门进入，面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渴望。过关者，可得‘问心镜’碎片，照见本我。”

　　问心关？

　　刘进看向三扇门。青门散发平和之气，金门庄严厚重，红门炽热激烈。

　　该选哪一扇？

　　他想起自己的经历：逃亡、厮杀、诡石侵蚀、金色光晕……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什么？是死亡？是沦为诡奴？渴望又是什么？是力量？是复仇？

　　或许，都有。

　　刘进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红色的门——炽热激烈，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手触门扉的瞬间，红光大盛，将他吞没。

　　问心之旅，开始了。

　　而在他被红光吞噬的刹那，怀中眼石再次震动，传递出一道模糊的信息：

　　“小心……门内……有同类……”

　　同类？其他眼石持有者，也在试炼碑中？

　　刘进心中一紧，但已无法回头。

　　红光彻底笼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