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太庙山下陵高起(6)
书名:马革锦绣裹江山 作者:章鱼师闲 本章字数:2480字 发布时间:2025-12-09

文天祥在《武肃王传》中写道:

武足以安民定乱,文足以佐理经邦,实有大臣贤者之风。……一片忠君爱民之诚,流露于翰墨间。奄有十三州、一军,可谓兵强国富矣!……四十余年如一日,克守臣节……洵堪为百世之模范。钱王之功德可谓大矣!

这一切,与钱镠的修身治国之术密切相关。唐末两浙地区多历战火,人民颠沛于途,流离失所,农不安心于田亩,商不安心于市肆,经济凋敝。钱镠控制两浙以后,为巩固统治,大力发展经济。

其发展经济的举措,举其要者有三:

息兵安民。五代初年,南方地区大体上安定下来。“自黄巢犯长安以来,天下血战数十 年,然后诸国各有分土,兵革稍息”。吴越与吴经过十余年争战,五代初年主动遣使约和。吴国徐温也认为:“天下离乱久矣,民困已甚,钱公亦未易可轻,若连兵不解,方为诸君之忧。今战胜以惧之,戢兵以怀之,使两地之民各安其业,君臣高枕。岂不乐哉!多杀何为!”双方自此互不侵犯,休兵息民二十余年。钱元瓘时,和周边“或通姻戚或达聘好”,努力和周边政权保持和平关系。南唐李璟即位后,吴越与南唐之间战事再起,但这些战争多在境外展开,也没有导致连绵的战祸,两浙地区所受影响不大。

以农为本。钱镠封王,“偃息兵革,四境粗安耕织”。钱元瓘继位后,长兴三年 (公元932年),“赦境内一应荒绝田户,尚隶租籍者,悉免之”。天福三年(公元937年)四月,又免境内本年租税之半。钱元瓘之后,天福六年(公元941年)九月,第六子弘佐立,丞相曹仲达摄政,轻徭薄赋,奖励垦殖,颇有成效。继位当年,免境内租税一年。诸关梁禁制,悉从除减,凡道宫佛寺的土地都免征赋税。有一次,有人献嘉禾,钱弘佐问仓吏积谷多少?对曰:“十年。”弘佐说:“军食足矣,可以宽吾民。”乃命减免境内租税五年。钱弘俶统治时期,同样重视民间疾苦,减轻百姓负担。乾祐元年(公元948年)十一月,下令每岁租赋,逋者悉蠲之。乾祐二年(公元949年),募民能垦荒者,勿取其税,由是境内无弃田。钱弘俶还注意赈济贫民,广顺二年(公元953年),境内大早,边民有鬻男女者,命出粟帛赎之,归其父母,仍令所在开仓赈恤。宋建隆三年(公元962年),婺、衢、睦三州受灾,遣使赈恤。

吴越国统治者广施善政,对稳定民心,促进生产和恢复社会秩序颇为有利。

建立营田制。中央设有营田使与营田副使,专司营田事宣,营田使例由吴越国最高统治者兼任,实际主持营田事宜的为营田副使。钱镠时,沈夏、马绰任浙西营田副使,杜建徽任浙东营田副使。钱元瓘时,沈崧任浙西营田副使。钱弘俶时,陈满任营田副使。此外,吴越中央还有“侍郎、郎中、员外郎、客省等使”,涵盖政治、经济和外交等各个领域。但因受到史料限制,其具体职掌还难以全面考察。

主要缘于两个方面的原因,吴越国耕地面积得到增加:一为捍海塘筑成以后,起到保护农田作用,沿海土地得到开发;二为太湖流域河湖港汉纵横交错,地势低下,水灾频仍,经过治理后出现许多“圩田”,这样,可耕地面积就大为增加。为使潜在的可耕地转化成耕地,吴越实行营田政策。钱镠时设都水营田司,职掌营田与水利,营田具有军队组织特征,“营田募民耕之,而分里筑室,以居其人,略如晁错田塞之制,故以‘营’名”。吴越国营田主要是开荒。史载“乾祐二年(公元949年)……置营田卒数千人,以淞江辟土而耕”。对此,钱文选也注意到了,有诗纪之云:“淞江广置卒营田,……三泖九峰开垦遍。”可见吴越国营田政策取得了不小成绩。

鼓励民间垦辟。钱弘俶时,“募民能垦荒田者,勿收其税,由是境内无弃田”。农业经济的发展,直接促进了人口的增长。两浙地区,唐元和时有户33.3212 万;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钱弘俶纳土归宋,有“县八十六,户五十五万六百八,兵十一万五千三十六”,户口增幅近70%。由于人口增长,吴越还新置了五个县,其中比较典型的是新昌县,“新昌县,本东汉剡县。旧日地名南明,号石牛镇。梁开平二年,吴越王钱镠以此地人物稍繁,始分剡县十三乡置新昌县,后并其乡为八”。

设置治水机构。吴越国水患严重,此前由于疏于治理,或涝或旱,建国后在中央设有“都水营田使”,负责组织和指挥全国的治水治田工作。并建立了一支专门从事太湖治水治田、维修养护工作的撩浅军,“常为田事,沿河筑堤……居民旱则运水种田,涝则引水出田”。吴越国政府对撩浅军的管理很严格,“又使名卿重臣,专董其事”,治水过程中可能涉及富豪上户的利益,所有职官均不得徇私枉法,收人财货,从而损害弱者的权益。上下遵循,始终不懈,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吴越时期,著名的水利工程有三:一为筑捍海石塘;二为撩浅西湖、鉴潮;三为整治太湖水系。吴越国地处两浙,位于太湖和钱唐江流域,易受水灾,其中尤以钱唐江为患最烈。早在两汉时,钱唐江潮患已见于史书,并有华信筑塘之说。及至唐代,钱唐江潮患更是时有发生。“唐大历八年(公元773年),大风、潮溢,垫溺无算。咸通二年(公元861年),潮水复冲击奔逸入城。……光化三年(公元899年),浙江又溢坏民居”,崔彦曾为杭州太守,于城东南修筑过五里长的沙河塘,但因规模小,未能阻挡潮水的冲击,潮患依然。钱镠据有两浙以后,曾发生过“海飓大作,怒涛掀簸,堤岸冲啮殆尽。自秦望山东南十八堡,数千万亩土地,悉成江面,民不堪命”的潮患。为此,钱镠决心修筑捍海塘。梁开平四年(公元910年)秋八月,钱氏筑捍海塘。史载筑捍海塘时,“潮水昼夜冲激,版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又致祷胥山祠。既而潮避钱唐,东击西陵,遂造竹器,积巨石,植以大木,堤岸既固,居民乃奠”。这种用竹笼填石,固以木桩的施工技术,是我国古代修筑海塘技术史上的一大进步。

这种竹笼石塘的技术设计和施工,《吴越备史·杂考·铁箭考》载之较详:以大竹破之为笼,长数十丈,中实巨石,取罗山大木长数丈植之,横为塘,依匠人为防之制,又以木立于水际,去岸二九尺,立九木,作六重,……由是潮不能攻,沙土湖积,塘岸益固。当时的人们还对海塘的基脚作了进一步的加固。同上书《铁幢考》记载:“初置幢时,塘犹未成,虑潮荡幢,用铁轮护幢趾,而以铁缒贯幢干,且引维于塘上下之石键,然后实土筑塘”。即用铁轮固定脚基,用铁索把石头基 桩串在—起,系于塘上下的铁键上,然后再以土充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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